我们向他问好,大叔点点头,冲楼梯口的第一间宿舍敲门,然后开锁进去,大声叫里面的人起床,接着关门,继续下一间。这是生管的工ื作之一,另一部分就是催学生睡觉。每天晚上临睡前,生管大叔替我们熄灯催促我们睡觉,他的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们脑海里,许久无法消เ散,有人因此睡不着觉,最后便秘。
我们说,那你女朋友胆儿真肥,真邋遢。他急了,说,我女朋友这几天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弯不下腰洗不了衣服,我就帮她把衣服带回来了。
老板娘递给我一支细长的汤匙,说:“好东西从来都只出现在最后。”
我说:“可是它根本不是沙县。”
我看着这堆东西,无从下手。我问老板娘,我付全款了你们包送吗?她问,你说什么เ?我说你们有没有送货上门。她拿起她的画眉笔没理我。我又问了一遍。她不耐烦地放下笔说,同学,请问你今天吃药了吗?我心里大惊,她是怎么知道我这几天便秘的?我脸红着不说话。她说,赶紧回去吃药,别在这儿犯神经病。
高小舞用手背甩掉额头的汗,顿ู时一道黑影浮现在额头上,他说:“打水啊。”
虞瑜说:“合着我都白说了。”
我又翻了好几页,看到我一天天在她的喜怒哀乐中度过,我虽然活着却毫无生气,像具僵尸一样,直到เ又翻到她大姨妈了,才看到这天是市区统考,这表明统考的三天里虞瑜都在大姨妈的痛苦折磨中度过。
我翻开她的书,页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记,我问她:“你几班的?”
应聘当日,我早早来到学校,学校建设在郊外,绿化做得十分出色。我来得太早,就在学校转转走走。转是没转成,倒是走了不少,最后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跟大学头天报道一样。我急出一身热汗,又拐了几条弯路,变得大汗淋漓。直到后来下课铃响了,才有机会向一群扎堆在墙角抽烟的学生们询问行政楼在哪儿,多亏他们给我指明捷径才不至于应聘迟到。我当时掏出香烟每人上了一根烟,不知道以后他们看到讲台上站的是曾经在课间时间和他们一起在墙角抽烟的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没有去过郊区的房子,只记得一次。那年我六岁,我爸早早把我从学校接回来,直接把我载到郊区的别墅,进屋后对着一群面生的人挨个ฐ叫叔叔阿姨。当叫到一个似乎头顶波浪假的女人的时候,我还没叫出口,她就笑嘻嘻地向我走来,把我拉到一旁的沙上,然后让我坐在她的大腿上。
“别逗了,”大汉又摇摇头,“不过……”
我心想,谁管你生什么。嘴上却说:“我想知道这猪血……”
“李太,那ว孩子什么来路?”秃头老头问。
“锁不锁还不都一样。”房东说。
他问:“所以我纳闷他们怎么เ不找你麻烦。”
我说:“我不能告诉你我上面有人。”
他说:“不用你说,能进重点班的上面都有人。”
我说:“有成绩才能进重点班,上面有人的哪个有成绩。”
他说:“是啊,你就没有。”
我说:“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他说:“这个傻子都看得出来。”
我说:“那你还真够傻的。”
他哈哈笑出声,然后放了两个ฐ屁,还问我拉完了没有。
我说:“我到这儿的目的不是排泄,是来缓解压力的。”
他说:“那岂不是和我一样。”
我说:“不一样,你脱裤子放屁,我脱裤子拉屎。”
他说:“你真恶心。”
我说:“今天才知道你比我还恶心。”
他说:“这是住宿生的通病,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那个ฐ客气劲儿,等熟识了,哼。”
我问:“你哼什么?”
他说:“我拉出来了。”
我忽然感到一股无形的臭气将我包围。我捂住鼻子说:“你丫杀伤力太强大了。”
他说:“还好吧,你慢慢会喜欢的。”
我大惊:“你说什么?”
他说:“说错了,是慢慢会习惯的。”
这段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的生活和同学们一样的三点一线,放学了去食堂吃饭,吃完了回宿舍睡觉,睡醒了去食堂吃饭,然后回教室早读。我和高小舞从厕所出来的一刻起,情况变得让我无法接受,譬如原来我的舍友们,高小舞居然是属于最正常的那ว个。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宿舍八个人,是班里排名的倒数前八。
自打和高小舞关系密切起,我渐渐融入群体,大家的本性逐渐显露,好比挑破初夜这层膜,各自的矜持变得一文不值。我们宿舍的八个人,除了每晚抱着课本入睡的李宇仲,包括我在内的七个人都在重点班里苟延残喘。他每天摆出一副家破人亡的落寞表情,和我们说不上几句话,像鹤群里的一只鸡,时间一长,沉溺在书海里无力自拔。他的生活枯燥无味,除了读书做作业就是吃饭睡觉,连厕所都很少上,有一次他快熄灯了才回来,破门而入冲进厕所里,传出一阵恶劣的稀里哗啦的声音,然后冲了七八次水,看来厕所堵得很艰难。他出来后带出一股恶臭,我们纷纷用被子捂住头,他看见屋里躺着七具直挺死尸模样的东西,意识到什么,又回头关门,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小舞问他:“拉了?”
他说:“嗯啊。”
小舞问:“多少天了?”
他扭头不说话,熄灯爬上床后才说:“一个礼ึ拜了。”
我是第一次遇到可以一个礼ึ拜不拉屎的人,我的这一想法得到同僚们的认可,因此我们觉得他是鸡群里的那只鹤。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喷射唾沫腥子,它们度飞快地溅在我的桌上,打湿我的试卷。我突然想起了我写的作文。我觉得那ว是一篇零分作文。我的试卷上红笔打着八十九的分数,我以为满分是一百,就瞄了一眼高小舞的试卷,他的是一百零一分。这时语文老师说,这次的考试,和我预想的一样,平均分一百二十五,在十八个班中排第一,但是和第二只差了三分,因为几个拖了后腿。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高小舞。大家都看着老师,只有我在低头,我翻到เ后面的大作文,看见右上角做了红笔的批注:与应试背道而驰的滑稽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