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是什么？”
穆笑拉着她的手，把她小心牵到了安全的地方，还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走了一段。等到程鸣羽清醒，才看到跟在自己身边的是穆笑而不是伯奇。
程鸣羽仍不甘心：“这个将军也没了么？”
长桑一愣，转头看了看走到自己身边的穆笑。
“她多好啊，你为什么不喜欢？”观用她的箫管戳杨砚池的脸。
玉叶缩在金枝身后，畏畏缩缩地看着观。观手中拿着长箫，遥遥朝她一点。箫管中跃出几串ธ水滴，水滴里头又幻化各色奇景，看得玉叶目瞪口呆。
金枝和玉叶却在芒泽的光亮消失之后面面相觑，继而一左ุ一右抓住杨砚池的手：“山神归位了！”
他心中一凛，连忙把妇人翻过来。
妇人在屋内抱着自己孩子嚎啕大哭，杨砚池听不得这些声音，他觉得难受。
俩兔子齐齐出声：“不可不可，我俩到凤凰岭，是为了救人。”
小米的唠叨让杨砚池心里好受了一些。他知道小米看不见，但他能看见——在长平镇的方向，无数形迹不分明的魂魄尖啸着腾空而起，越过凤凰岭上空，往杨砚池看不到的远处去了。
她动作太猛，不慎碰倒了面前垒作小山的一堆红皮果。
杨砚池指着被浓雾笼罩的山岭：“废话少说，我小时候就住在凤凰岭上，这地方我熟悉。你不敢上去就算了，在此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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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我？”她回头瞪了杨砚池一眼。
杨砚池收回手，见她满脸郁郁๗，又伸手拍了拍她脑袋：“打错了，帮你揉。”
程鸣羽很清醒：“你揉我脑袋的手势，为什么跟你摸金枝玉叶那俩兔子的手势这么相似？”
杨砚池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两ä者手感。
“差不多。”他说，“毛都很粗糙。”
在两人前方，穆笑忽然站定了。
程鸣羽摆脱了杨砚池的手掌，走到穆笑身边。
她学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了点儿进益，此时能清晰察觉到周围的气流不对劲，似乎ๆ有某种异样的巨兽在低低喘气。
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邻๑近山谷之中，一处房舍忽然砰地炸开。
一条巨蛇从废墟之中飞窜而出，越过了雾气蒙蒙的山岭，摔进更深处的水渊之中ณ。
它正用女人的声音发出痛苦尖啸。
第14章辟蛇童子5
程鸣羽等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转头再看时，那ว跌入水渊中的长蛇正在浅水中缓慢挣扎，发出古怪的惨叫。
程鸣羽下意识退了一步，杨砚池站在他身后，扶住她肩膀：“这是什么？”
他是冲着穆笑问的。
穆笑已๐经不见人影了。下一瞬间，他出现在长蛇身边。
四周树木的枝叶纷纷剥ຓ落，覆盖在长蛇身上，把它捆得严严实实，挣脱不开。
杨砚池拉了拉程鸣羽：“下去？”
程鸣羽点点头，转身找了个ฐ缓坡，一点点地往下溜。杨砚池满脸惊讶：“你不会飞？”
程鸣羽：“还没学会……”
杨砚池难以置信：“你是山神。”
程鸣羽：“才当没多久，学不了这么多东西。”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尤其看到杨砚池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程鸣羽加速溜下缓坡，朝着穆笑的位置跑去。
等杨砚池来到เ穆笑这边，正好看见程鸣羽蹲在水里，双手探入密密丛丛的树枝之中ณ，触摸长蛇。
水把她的鞋子和衣裙全都浸湿了，而由于树枝错乱穿插，她的手臂皮肤被划伤，显出几道红痕。
程鸣羽没注意这些，她仰头看着穆笑：“这蛇很奇怪。”
她触碰长蛇，很轻易就能ม感受到，长蛇体内除了蛇的魂魄之外，还混杂着另一个ฐ陌生的灵魂。
“是人……”程鸣羽结结巴๒巴๒地说，“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蛇身里有两个魂魄。”
“蛇的内丹在哪里？”
程鸣羽呆了片刻，没吭声。
她的双掌能触碰到冰凉的蛇身鳞片，长蛇因为痛苦而呜呜低喘，这是人类的声音。而在它身体内部的魂魄却异常奇特：蛇的魂魄与人的魂魄，正混乱地交杂在一起。
在蛇身内部ຖ，程鸣羽隐约能探查到เ的地方，有一处是滚烫的，可那滚烫的地方也是疼痛的，它在烧灼着这条蛇。
程鸣羽一个激灵，猛地将手缩回。
“它在哭。”她忽然之间听懂ฦ了蛇的啸声，“内丹在人的魂魄之中。”
穆笑心中ณ一跳，连忙也跳入了水中。他抱着长蛇露在外面的头颅ๅ，仔细看了一会儿。
“是人吃下了精怪的内丹。”他忽然变得忧心忡忡，“这不是蛇，这是一个人。现在只是因为ฦ这人控制不住内丹的力量，所以才会显出蛇形。”
程鸣羽下意识问：“怎么办？”
“我去找长桑或者伯奇。”穆笑跃上岸边，“我行动比较快，你不要离开，就在这里守着这条蛇。如果它乱动，就用我教你的方法困住它。”
程鸣羽紧张了：“等等！就我一个人么？”
穆笑手里抓着一只小雀正在说话。说完后把小雀放开，他转头看向杨砚池：“你也是。”
杨砚池：“这和我没有关系。”
“你也住在凤凰岭，和你当然有关。”穆笑震动衣袖，下一句出口时人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山神有半分不妥，我屠你满门。”
杨砚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想穆笑所说的“满门”应该指自己和小米。那金枝玉叶呢？还有成日趴在井边偷看自己的观呢？
他看上去并不十分紧张，主ว要还是因为，这事情和他确实也没多大关系。他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蛇怪也好山神也好，全不是他能应对的。
只是扭头时看到程鸣羽一脸茫然与惶恐，紧紧盯着自己，杨砚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踏入了水中。
长蛇身躯庞大，一双眼睛是浅绿色的，此时圆睁着，不知看着何处。它大口微张，本应露出蛇信的地方涌出一大团参杂着白发的黑色头发。
“……你确定是人吃了蛇怪的内丹ล，不是这蛇怪吃人？”杨砚池蹲在程鸣羽对面，小声问。
程鸣羽点点头：“人的魂魄中裹着蛇怪的内丹。”
离得近了，杨砚池忽然发现程鸣羽两只袖子都湿透了，从衣袖中露出来的一截皮肤上满是鸡皮疙瘩。
他踏入水中，自然也知道这水确实很冷。此时才刚过了年，凤凰岭上虽然气候古怪，可水仍旧ງ是冰凉的。
“你冷不冷？”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