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看到这里,自知是谁摔坏了东西并不重要,罗成章追究孩子的责任,到时候可别搞得两家都生疏起来。连忙劝道:“二爷,还是算了,不过是一串碧玺而已๐。看都把轩哥儿问哭了。”
戏台子搭在前院,大家挪去前院看戏。
罗宜玉现在规矩学得越发多。罗宜秀无聊就来找宜宁玩儿,带着她去钓鱼,看后山池子里养的乌龟。罗宜秀小姑娘整天活力四射,宜宁却是个怕热又怕麻烦的,只能叫罗宜秀拖着出去玩。罗宜秀还跟罗老太太说:七妹妹身子不好,就是要多动。
罗老太太看到她趴在桌边看着自己手下的佛经,笑着摸她的发心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你三哥刚才给你送了字帖来,要你跟着临摹。你大哥还给你送了几个ฐ琉璃的套娃,你看看好不好玩?”
宜宁却看着程琅腰间佩戴的那块玉佩,突然说:“程琅哥哥,这块玉做工廉价,着实配不上你的身份。何不换一块更好的呢。”
罗老太太却摇头说:“程琅这孩子,看着一团和气,实则心机内敛。名门贵胄之后,不适合宜玉。”
宜宁这才缓了口气儿,心想终于有机会跟他搭话了。
“四姐已经说亲了吗?”宜宁问。
罗老太太只是冷冷一笑:“随她哭去吧。”
罗老太太却挑眉冷笑:“你不是要罚她吗?你现在罚啊,把她从床上揪起来,打她一顿解解你的怒气。要么骂她一顿,看看她能不能给你认个错。”
宜宁听到这个声音,才模糊想起好像是她三哥。他说过今天给她送字帖ຆ来的。那她抱着的这个ฐ又是什么เ?宜宁现在脑子都烧成浆糊了,既然是罗慎远,总不会放下她不管的。
宜宁边吃葡萄干边和罗老太太闲谈:“祖母,你总说我母亲知书达理,和我说说吧。”
小宜宁很不喜欢这位女先生,人家实在是不慕名利,对谁都一视同仁。而且曾经亲眼目睹小宜宁是如何惩罚犯错的小丫头的,故非常看不惯小宜宁的骄横做派,平日里没少罚她。上课的时候眼睛只管盯着她。
宜宁练字练得打瞌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碧纱橱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成了孩子之后,的确有了小孩的性子,居然练字都能睡着。罗老太太见她终于醒了,便叫丫头摆晚膳。
罗老太太直看着自己的孙女,有一瞬间,宜宁甚至觉得她已经看出自己在想什么เ了。
罗老太太说:“晚上不跪,每日晨才去。”
罗宜宁躺下之后却在想小罗宜宁这落水一事。
长嫂弥留之际,他来见了长嫂一面。
罗老太太一想,林海如这个脾性倒还真是不好改。当初她选了林海如进门,也是看重她为人善良,没有什么心机。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何尝不是林海如的缺点呢。
罗老太太沉吟片刻:“乔姨ถ娘养着轩哥儿倒也可以,但是等他满了五岁就不能跟着了。还是要记在海如名下才行,最多我派个仔细的婆子照顾他。”
罗成章心想也只能如此,想到乔姨娘临走时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轩哥儿又哭得可怜。要让他们母子分离,的确是太强人所难了一些。只不过轩哥儿可不能再让乔姨娘一昧纵容的养着了。
罗成章看了看内室,有些犹豫地道:“母亲,那宜宁还好吗……”
罗老太太冷冷地说:“宜宁才七岁。昨晚她还跟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淘气了,你却这般冤枉她。你说呢?”
罗成章沉默片刻๑,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布老虎,说:“宜宁估计也不想看到我,这是我给她带的,您给她吧。”
罗老太太看了看身旁的丫ฑ头,丫头把东西接过去走进了内室。
过了一会儿之后丫头走出来屈身说:“七小姐不要,说让二爷拿回去。”
罗成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个丫头竟然还记仇。
他心里非常的愧疚,除了对宜宁的愧疚之ใ外,还有对宜宁的母亲顾氏的愧疚。恨不得自己能做点什么เ来弥补宜宁,可惜小丫头这次真的被他伤了心,根本不想看到เ他。
罗老太太让徐妈妈送罗成章离开,她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走远的背影,心里却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她总有一天会死的,不能让宜宁孤零零地留着。
不能让她受了欺负。
罗老太太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那ว有少年雏形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嘴边带血,一脸的阴沉冰冷。
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罗老太太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夜晚冷风乍起,胡同尽头的宅子,屋檐下挂了两个红纸灯笼,照ั出一片红色暖光。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辆马车从门中驶出来。
马车驶出了宅子,正要越过胡同口,突然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车夫吓得吁了一声勒住了缰绳。“前面那是谁?半夜三更的,你也不怕吓着人么!”
那人低声道:“我还想问罗三公子,半夜三更的出门,究竟是做什么เ打算的?”
车内一阵寂静,然后有人伸手挑开了车帘。
月光下,程琅长身玉立,夜风吹得他衣袂飘飘,脸上的笑意似有若无。眼神中带着微微的冷意。
罗慎远看到他站在面前,嘴角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程二公子实在是无事做,半夜起来可以读书。跟着罗某做什么?况且罗某要去哪里与你何干?”
程琅抬起头,他第一次看的罗慎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般平和沉稳。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看清楚罗慎远脸上的表情,微带着嘲讽的冷漠。与平日里的罗慎远判ศ若两人。
“怀远要是知道他弟弟是这么个人,肯定是要大惊失色的。”程琅微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他平时怎么说你的?”
罗慎远端着茶低头喝,淡淡问道:“怎么说。”
“我想罗三公子应该不用问。”程琅语气很轻,“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罗慎远笑了笑,抬起头。
程琅发现他的目光几乎是有重量的,有种淡淡的逼迫感。但是罗慎远依旧平静:“程二公子想必是误会了,我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能知道什么เ呢。”他看了看天色,继续说,“起这么大的风,想必一会儿该下雨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程二公子了。”
马车绕过他,继续往前行驶。
程琅也不过是对这个罗三公子好奇而已,发现他经常半夜不见之后,程琅才摸到了线索,想截住罗慎远。只不过对于罗慎远究竟是去干什么了,他是不知道的。
看到เ罗慎远的马车不见了之后,程琅笑着叹了口气往回走。这又不管他的事,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
有水滴打在脸上,程琅抬起折扇遮雨。看了看黧黑的天空,果然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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