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江匍匐过来，小声道：“队长，还打不打？”
“那，我们今晚就搞他娘一下！就算不能歼灭其炮兵，也要毁掉他们的弹药库。我估计，断ษ崖下肯定有洞穴，有洞穴就多半是敌炮兵弹药仓库和指挥所。都有了，立即整装赶往二号界碑！”
“到！”岩江跑步向前，在郑尚武面前立正。
“大个屁！”郑尚武揭下头上汗湿的军帽想掼在桌子上，又想起马上要集合队伍开拔，愣了愣，将军帽重新戴在头上道：“江口那边依靠沅江和湳溪河为屏障，小鬼子想过来很困难。真正有戏的还是这里，还是牛坡！我想起来了！老首长原来早有预感，这里的地形我很熟悉，沙盘也做过，只是没有最后完成而已。仗，多半是在这一段打响，关江口那边鸟事？！”
大榕树垂吊着气根，周围是一片开始发黄的茅草。战士们在割茅草整理操场时发现蛇踪，进而找到树洞中心的大蛇窝。无数条灰绿色的恶心物事纠缠在一起，渐渐地有一些蛇还向操场的茅草丛里游动而去，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夹杂着蛇群产生的腥臭扑鼻而来。
王德铭一把拉住他道：“别ี急，想好了再行动，老爹咱们要帮，孩子咱们要管，不是一天两天，必须从长计议！坐下，咱们三人就在这里合计合计。”
王德铭转头看看部队，觉得队员们的精神头还比较足，这才点头道：“你啊，都不事先说一声。”
“整顿，就是整顿饱饭吃，吃过以后统统趴窝睡觉、养养膘。”郑尚武无奈地边起身边脱军服上衣，心里却还在算计着如何过指导员这关？
郑尚武瓮声瓮气地道：“没底。”
“嘘……老幺，下午我说的很明白，我要回九连去，九连还等着我们去完成重建和步转装ณ任务呢！”
“噢？”庞子坤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嗅着，疑惑地看看老金道，“老领导的速成班没有开课吗？哟！你小子，大红梅啊？”
老金戴上眼镜，很快速地浏览一遍，又将报告递给段玉成。他很清楚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这些大多是在郑尚武禁闭期间，两人深入讨论过的。
庞子坤苦笑着拉了老金走到一边，两人叽叽咕咕一阵后，换上相同的严å肃表情看着尚在装傻充愣的郑尚武。郑尚武却是暗暗叫苦了，刚ธ才两个老将军还在互相拆台，如今却结成了统一战线，这样一来，本来地位就低下、处于不利态势的自己，处境就更为不妙了！没办法，继续装ณ！
人怕出名猪怕壮呐！郑尚武赶紧躲开对方แ格外热情的目光低下头，应了声：“我是郑尚武。”
“你不看？里面有照片什么的哦！”沈永芳有些失望了，尽管他跟白秀也很熟悉，可是看照片和看人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因此，他有些希望郑尚武能够和自己้“分享”照片。
“郑尚武？”
“错，你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你没有！根本就没有！”老金的语气严厉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玻胶尺，继续在纸上写写画ฑ画。
“郑尚武！”段玉成和王德铭齐声喝道。
“没了！”
饭管够，一半大米一半红薯马铃薯夹杂玉米粒；菜定量，谁下手慢谁吃不上！嘴里嚼着、筷子夹着、眼睛盯着，所有人都是这样吃饭。没有人谦让别人，没有人慢腾腾地细嚼慢咽。倘若有人要装文雅也可以，不过首先得做好挨饿或者没菜吃的心理准备。在这里，捞不饱肚子是你没本事，能够合理地按照规矩吃到更多的菜，那是你的能耐！绝对没有人同情或者抱怨你。
郑尚武看出也听出政委的意思，忙道：“是，是有点儿意思。我负伤住院期间，全靠白秀同志护理我。”
白秀脸色一暗又立即恢复成带着微笑的神色，正要说话，却听周围一阵怪叫。
郑尚武看看四周并没有书架，也没有一本书的影子，心想书应该在楼上吧？沈永芳则回答道：“什么书都看。”
郑尚武的心气又烦躁起来，偏头看了看段玉成，试探道：“中队长，能抽烟不？”
“不说话？不说话就行了吗？白秀，你的病人不听招呼啊！你没让他背病员守则吗？”有人故意把话题引向白秀。
“中队长，今后咱们就是你的兵。这酒，我和辛晋代表一班敬您！”
这下轮到เ张雅兰奇怪了，她清楚地听到王安国长吁出气的声音，就好像卸掉沉重的负担一般。于是她看着王安国的眼睛，却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发问继续采访。
“岩江，云南版纳人，军区边防二团。”
沈永芳摆出一副羡慕的表情道：“老幺，人家女记者采访你这个全军战斗英雄，能不能把我也捎带上啊？对了钱同志，你说的记者是哪个单位的？”
“他没说过？”
老将军将手中的勋章盒子放下，握上年轻人的手，在把住郑尚武的肩膀拍了拍后，凝视着郑尚武的脸沉声道：“郑尚武同志，国家和人民，还有所有在场不在场的军人，以及我们的后代，会永远记住为国家安宁作出贡献的每一个ฐ人，包括你和你所有英勇战斗的战友！荣誉是人民赋予你和你的战友们的！荣誉是对过去的褒奖，对未来的鞭策！我作为一名老军人，将对今后的英雄营、猛虎连和你郑尚武，拭目以待！”
郑尚武愣了愣，突然跳起来抓住沈永芳的领口，恨声道：“原来你他娘的早就知道了？！”
郑尚武转头看向父母的卧室门，抬手指着，结结巴巴๒地问道：“我妈？上过战场？”
大男人的屁股蛋子露在一个年轻女人的眼里，咳！真丢脸！针头扎进肉里，真……
“小兵啊，战士流血不流泪啊！你是哪门子战士呢？”有人在黑暗中吼道。
不远处的一丛万年青后，郑尚武和坐轮椅的、挎着胳膊的战友们也是眼泪横淌。他们为连长的一家不能团圆而难过，也为今天的相聚而喜悦。军人，无论是战时还是和平年代，都在作出牺牲和奉献！
“南街的，粮食仓库沈家的，沈永芳！”郑尚武有些卖弄地提醒着。
“知道咱们团改建成装甲团后，作战思想和军事训练会有什么改变吗？王连长，你也想想。”团长容色平静却两眼有神地看着郑尚武问道。
“向同志，福全大哥，我们不过在前线待了几天的时间，二月十六号偷渡宏河，二十一号就撤回来了。”
曾庆突然捂着脸低下头，肩背无声地抽动着。
连排指挥员，只剩下王安国和代理排长郑尚武，以及临时四排的代理副排长沈永芳。此时，三人围在电台边，王安国充做通讯员向营指报告763aທ高地的情况。郑尚武和沈永芳则边啃着压缩饼干，边支棱着耳朵听着。
郑尚武作出傻笑样，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副连长的题，可是这样强调一下、诱惑一下，说不准自己的想法还真能通过、执行。
王安国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带着愧疚的神情看向郑尚武。他能理会到营长的意思，那就是把迂回当成可有可无的行动，所以才如此配备兵力，才会故意让自己表态，动用血战余生的九连。
向北以班纵队的疏散队形在劳土公路上跑步前进半小时后，北面的枪炮声越发清晰起来。跑步前进变成了更疏散的搜索前进，不久，在公路旁的一个ฐ无名高地处，郑尚武让队伍停下脚步，占据有利地形赶筑简易的阻击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