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紧紧抓着质问着，方淮之的心却像是已经死过了一般。
“难怪他要剥皮，原来是拿来做皮影人。”常余清赶忙将那些被雕刻过残缺的人皮胡乱包起来，丢在远远的桌上。
虽然常余清对曾诺的分析依旧抱有一些怀疑ທ的态度，可他瞧见方淮之ใ和骆秋枫都无一例外的信任她，便也就差人去寻这条街上的宵禁小厮回衙门审讯。
可惜的是，这只梅花就在昨日香消玉殒，被一个ฐ变态杀人魔残忍折落了枝头。
常余清眼见曾诺跟着方淮之来了，想到上次威河女尸案曾诺那神奇的推论和那独辟蹊径的查案方式，他忍不住朝她走去，试探地问道：“曾小姐，你怎么来了？是帮方大人查案吗？”
几人抬头望去，顿时惊得从桌上跳起。
多少年了，都一如既ຂ往。
曾诺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表任何的看法。
在丫ฑ环替曾诺重新沐浴更衣上药的时候，石笺在屋外拉过一旁้的花椒，声色并厉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小姐到เ底是遇上了什么事？”
方淮之在心中忍不住喟叹一声。她的命对于他来说，就如耀白明珠，珍贵无比。
他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ใ人，也称不上良善，很多时候他大多居于一个ฐ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案件本身。案水落石出的时候，有报仇之ใ人的冤、也有被害亲属的痛苦，每每有人潸然泪下的时候，他总是无比清晰的了解到——
方淮之眯了眯眼：“帮我找两个人。”
曾诺在屋内的一间房内现了整理到一半的衣裳，几件青萝小衣叠放的整整齐齐地放在包袱内，在最上方的衣裳๙上，还叠着一张翠儿的卖身契。
顾ุ训突然开口：“听说我们安插的人……死了？”他顿了顿：“是她做的？”
她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星光灿然的漆黑瞳仁，那深邃光滑的眼眸正中，此刻满满倒映着她一张疑惑的面容。
……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为你通融？”方แ淮之语调慵懒，闲适地落了座，一旁的丫ฑ环端来一盆清水，方淮之将手伸进了盆内，洗净。
“那你可知她现在住在何处？在哪家府里做事？”
彼时骆秋枫正在书房内翻阅卷宗，听到小丁的叩门声，他也大概猜到เ了是谁这么晚到访，便让小丁把人带来了书房。
常余清喉结滑动了几下，面色有些沉，捏了捏拳头命人把仵作和衙差叫了进来，这才朝着隔间进。
她心下嫉妒，跺了下脚便跑到了画舫外的走廊里，朝着与他们相贴的画舫怒道：“曾诺，你好大的胆子啊，不在龙吟寺好好吃你的斋，念你的佛，居然敢偷偷溜回城里！”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可她从他过来打趣的刹้那便在他的面上看到了眼眶下的两块乌青，和眉眼间的疲惫。
“找我何事？”良久ื后，方淮之正色道。
曾诺抿了抿唇，这只猫儿的样子似乎还带给她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话音刚落，周通国突然身子一颤，往后一倒，幸而被身后的陆正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冬日的冷意还没有散去，京都的冬夜更显刺骨寒意，那人着一身烟灰长衫，罩了一件薄薄地兔毛披风，一身寒意凛然。他卓绝的身姿在冷风中高挑挺拔，清隽逼人。
“大人，我冤枉啊——大人！爹，娘，你们快来救我，我没有杀人！”张末初在黑暗的房内兜兜转转，最后扑在门窗上，大力地拍打着：“衙差大哥，求你们让我再见大人一面，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周寻和陆秦！”
她觉得奇怪，那把扇子上的黄木已๐经有了细小的摩挲痕迹，显然是扇子主人用了多年所致，可今日，为ฦ何张末初舍弃了那把纸扇，要换成一把新的？
周通国一听到消息，赶快跑出了房门。晨曦微现下，骆秋枫一人领头，长身玉立，青白色的圆领长衫加上一件兔毛披风在清晨的冷风下翩翩扬起，显得他的气质更是卓绝，丝毫没有连夜赶来的颓废和憔悴。
周寻的父亲是京都盐运使，是朝廷官员，当他和自己的正妻赶来的时候，简直不能ม相信眼前所见。周寻是他老来得子，宠上天的宝贝儿子，如今死于非命，死相还相当惨烈，怎能不叫他心痛！
曾诺心下思索，这纸团方才她睡前还没有，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人落下了或是谁来过了？可晚膳时间已经过了，灶房也没有人在短时间内踏入的痕迹，那么排除这些因素——这枚纸团，是有人在距离灶房不远处丢进来特意给她的？
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何时起程？”思量好一切，曾诺不咸不淡地问向对面的柳氏。
红芮一阵惊讶，忙捂住了嘴，以免惊呼出声：“二小姐今天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之前王妈妈偷簪子的事，她说得也像自己亲眼看到了一样。”
曾悦康看到เ骆秋枫出面替曾诺说话，一时有点摸不准到底骆秋枫是因为一向刚正不阿的性子践行承诺，还是……
曾诺再次戴上手套，先观察了胭å脂粉碾碎的颗粒大小。古代的科技没有现代好，胭脂大多是泥状的，红芮能找到碾成这样细密的胭脂粉，算是很不错了。
曾诺又加大了力道，冷不防前面的人突然转过了身子，她收势不住，狠狠地朝前栽去。
在她一阵紧ู张中，曾诺却是拿起了她放在左手手心上的桂花糕，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下一秒，她在方淮之惊愕的目光中ณ俯下身，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一吻，然后静静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陡然剧烈加速的心跳。
“我曾看惯了许多恐怖血腥的凶杀案，其实也看的很开。人这一辈子，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区别就在于是如何而死。当他挟持我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怕，我那时候考虑最多的是如何为你留下线索，让你抓到真凶。可是当曾颜将我推到凶手手中ณ的时候，他举起那把刀子，想要划开我的脸、我的胸口、我的四肢，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害怕了……”
方淮之安静认真地听着她的话，在她述说的间隙轻轻抚着她流泻在自己胸口的丝。她从来没说过那么เ多关于自己的事，而她的性格也绝不会轻易说这些。
可他有种预感——也许经过这一番๘谈话，他们的关系就会精进不少。
“人是因为对世间有所留念，才不愿意离开、害怕离开。”她闭上眼，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现在才明白，以前的我不是想得开，而是因为没有顾忌和留念。”
曾诺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深深望进他的眸底深处：“方淮之，当我真的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才体会到，我是多么的想念你……”
这一刻，方淮之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仿佛骤停了。
她其实并说不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这份感，然而恰恰正是这样淳朴真实的话语，把她的心迹表露无遗。
原来她和他是一样的，她也喜欢着他。
“曾诺……”他再难抑制，突然一手按住她的后脑แ勺，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去。他深深吻着她的唇，温柔舔舐，缱绻纠缠，恨不得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的方寸之间。
曾诺闭着眼，脸颊๐不自觉地有些红，她细细感受着他的亲吻，只觉得他人看上去如此温和雅然，可这个吻却全面出卖了他。
霸道、强硬、固执，他的吻带给她的感受实在是强烈的要命，让她有些抵挡不住。
良久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轻声道：“今后我再吻你，可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你再不能拒绝我了。”话语中竟有些小小的得意和炫耀。
虽然有些感概男人一瞬间变得有些小小的无耻，但曾诺还是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他既然如此宠溺她，她也该给他点甜头不是吗？
两人又厮磨了一会后，方淮之察觉到她有些欲又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