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眼睛我再次泪如雨下，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误会，我为什么要当兵为什么要当侦察兵为什么要参加侦察兵比武？我为什么เ要走入军人的行列来体验这种撕心裂ฐ肺的痛楚？我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弟兄为ฦ了这样一个我看来没什么意思的梦想把自己练废？
哪怕自己的心被撕碎，流出鲜红的血，我也是要这样做的。我已经是个害怕受伤的人，但是为了我的陈排，我的弟兄，我宁愿再次受伤，哪怕伤口不会再次愈合。
我这时候稍微缓过神来，点头说是。
比赛结束的时候，我得了第21名，离第20名只差ๆ一点点分数，具体多少记不清了，好像总分5分之内;๙我的3个单项科目成绩是第一的，这就多少挽回了我们苗连的一点面子。
我当时就傻了，陈排会倒下？！
我们那时候都开玩笑叫陈排”佛山无影脚๐”。
一下子我就傻眼了。我看见陈排咬着牙抓着自己的右膝盖，痛苦的脸扭曲着，豆大的汗珠哗啦啦地流。
接着是障碍。不是传统的400米步兵障碍，是修上坡的山地的特种障碍，修得极好，一个工程兵连一天一夜拿下的-我至今感叹的就是部队的令行禁止，办事效率之高，现的人说话都没准，但是部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商量的余地。今天首长说这儿修个障碍，第二天早ຉ上起来就一定有。工程兵弟兄修得好啊！我们看了以后都吸冷气，坡地多少度我记不清了，但是真的是很陡峭的山坡路上给你修上几百米各种各样的障碍，具体有些什么东东就不说了，太浪费激情，因为我已๐经发现自己爱跑题的『毛』病了。反正难度的增加是成倍数的。我要说这有多苦，苗连一定牙齿一呲，挤出俩字：”扯淡！”
然后是训练。训练不光是强度大，难度也大。除了传统的侦察科目以外，还有许多技术『性』很强的技侦科目，内容就不多说了。但是很多士官也是第一次接触，我就不用提了。
苗连只得遗憾地回来继续做自己的步兵团侦察兵。但是从此以后他就有瘾头了，而且其乐无穷-就是争取把自己的兵送进”狼牙”特种大队，这对于他来讲，得到เ的满足感是难以形容的。我觉得有点像咱们的高中班主任，总是想把自己的学生送进自己้当年想上的大学，然后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这是没办法说清楚的，好像是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学生或者兵身上实现了吧。
除此以外，我实践中也取得了较大的突破。其实这真的是要感谢老炮，如果不是他海锤，我不会有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和基础军事素า质，掌握侦察兵技能的时候这些都派上了用场。擒拿格斗、车辆驾驶、飞车捕俘、基础攀登、侦察兵多能『射』击、摄像和照相侦察(这得益于我当兵前就很『迷』恋过摄影技术，从艺术摄影转向应用摄影比一点原理也不懂要快得多，大多数战士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长短焦、广角景别、曝光率、光圈大小，何况我先后玩过美能达、佳能ม、尼康的多款相机和镜头，中ณ学的时候就杂志上发过封面-当然都是漂亮美眉。当然侦察连一般我都是军事摄影的前提下用艺术摄影的角度来精雕细琢地完成这些，所以苗连长的一个乐趣就是看我拍的照片，觉得不光军事价值大大的有，拍出来也好看，总是要放大挂墙上，要不到处送给别的连长，后连团部都挂了一张我拍的风景，搞得团部ຖ的宣传干事每次见了我都不高兴-有一回家属来苗连还派我给家属照相，说是要艺术照那种。(结果他的家属一来我就惊了，照的时候都怕镜头炸了，拍出来苗连不满意，我也不敢说啥子，其实心里说底板次我也没办法啊。)แ手语和密语通讯、班组侦察突击战术、地图判读、攀登滑降等『乱』七八糟名目繁多的侦察兵战斗技能技巧我掌握得都是快的，而且很多科目都能跟几年的老士官一拼高低。
过程不重要，结果重要。
小苗的脑子转悠半天组织那几个ฐ可怜的普通话的词汇才磕磕巴巴๒地说：”你们的，不行的，笨。”
”是侦察连的连长。”
我转身要走，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尉说话了，你站住。
我抡起凳子上去就砸：”老炮！”
我闲下来的时候，脑子有了很多的空闲。吃饱了睡觉，睡醒了吃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对着电å视屏幕或者电脑屏幕发呆。我开始想起小影，如果她的话，我的狗窝会是什么样子。我看昆德拉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是我看了就感到เ惊讶。因为他描述的生活状态和我何其相似，譬如从来不让女人自己的家里过夜。我就是这样。但是小影可以我这里过夜，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愿意偎依她的臂弯里。
我没有看见小影，女兵前面的车站已经下车了。我提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一个上面写着”大功某团”竖着的红旗下面。负责管理我们的是几个干部和士官，他们的态度就不是那ว么和蔼了。我是散漫惯了的人，难免有些拖拖拉拉，结果被指着鼻子骂了一句什么เ。那时候我的语言辨别能力没有现那么强，后来知道是山西话。骂我的是一个ฐ士官，后来知道他叫什么，我们暂且叫他老炮，因为他是无后座力炮兵班长。
我们都站原地，看着对方。班长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伤感。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班长…”
我一下子站起来，打开小院的门，声音是从大学图书馆方向的工地传来的。那ว里盖一个香港慈善家捐献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多媒体教学楼，平时很喧闹，也许因为雪太大，所以今天没有开工。
我跟着她左ุ转右转走来走去走到了她们的宿舍。宿舍里还有一个ฐ女兵照镜子，一看我们进来先是诧异一下然后自己้就什么都没说出去了。小影我身后把门关上，把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当时的心就随着门的咔哒反锁声咔哒一下差点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半年我没有和异『性』单独相处过了。
小影拉我椅子上坐下，愣愣地看着我的光头我的瘦削的脸我的变得冒光的眼。
小影洁白如藕的手我的光头上滑过触『摸』着刚刚长出来的青青的头皮，泪水吧嗒吧嗒掉落我的光头上。我闭上眼睛，她把我抱到自己้的胸前，我的脸一下子被柔软包围一下子被芬芳包围一下子被女『性』的温柔包围。我贪婪地呼吸着芬芳能够感觉到血『液』中ณ一种异样的冲动席卷自己，咔啦啦什么东西发生着裂变，我贪婪地呼吸着芬芳。
我给了你吧。小影淡淡地说。
我一下子
脑子轰的一下。
我给了你吧，小影抽泣地说，你是为了我吃这个ฐ苦的，我给了你吧。
然后她把我抱得紧。但是我的身体僵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เ办是好，是的我和不止一个女孩发生过肌肤之ใ亲-但是我和小影绝对没有过我甚至没有想过-我就是不能ม让她一个人上战场我才当的兵，当然当侦察兵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小影流着眼泪，轻轻地吻我的光头。我的头皮一阵一阵地跳动，我感觉到她柔软的唇。这是她第一次吻我。我闭着眼睛，承受着她的唇。女孩的，柔软的唇-ๅ完全陌生的感觉。我闭着眼睛，我听见她脱去自己้的护士服。
我一把抱住她，她仰起头等待着，但是我就是埋她的胸前不让她脱衣服，我很冲动我半年多没有过和女孩的肌肤之亲，但是我不能ม我不能我绝对不能我万万不能我不能。
因为她是小影，我不能自己破坏自己้的天使！
”我是为了他，为了我的兄弟要去特种部队的。不是为了你。”我听见自己的喉咙沙哑地说，”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碰你，因为你是小影。”
我起身推开小影，她的脸红扑扑的，泪花闪闪地看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她。
她愣愣地看着我。
然后，我转身出去了。
后，我听见小影的哭声。
我戴上我的士兵军帽大步地走着，我不敢回头我也不能回头-虽然我的眼中还有着泪水。
那时候接近21世纪的来临，一个ฐ17岁的男孩和一个ฐ19岁的女孩。他们一个屋子里，他们也彼此相爱。但是，就是精神上。
那时候我大步走着，军徽我的头上领花我的脖颈上列兵肩章我的肩上。
那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ฐ军人了。不仅仅从表面看起来我是个ฐ优秀的侦察兵，而且内心深处，我已๐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我有了一颗军人的心。
不是说和小影发生『性』关系就不再是军人，我自己也不是这么保守的人，而是军人的心由这三部ຖ分组成：有自己้的理想-我的理想就是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保卫我的祖国我的亲人还有我的爱人就是小影，有自己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完成陈排的心愿，也要有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小影，她是我的天使，我可以碰任何人，但是我不能碰小影起码现不能碰，我会和她结婚然后拥有她的一切，但是现不可以因为我爱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但是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而这些，都是一个军人神圣的，一个ฐ也不能破坏的。
我大步走总医院的走廊。
回到集训基地，苗连也没有问我陈排什么情况，我也不敢说。其实那个ฐ时候还是小，苗连怎么เ会不知道呢？苗连其实知道的比我多得多，他恐怕当时已经被告知了陈排以后的命运，他当然不会跟我交流自己的难过。
但是很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苗连的眼睛，才发觉其实他的眼睛里面是有一丝内疚的。但是，这也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其实都没有错，但是却有了这么个不可挽回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