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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北_第18章

但我知道,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从此高枕无忧,我曾听到医生叮嘱凌萧粟,“他的精神很脆弱,要时时注意他的状态,肉体上的戒毒并不难,难的是精神上彻底摆脱毒瘾,他并不是自己้主观上吸毒的,这样还好,不过也要注意,很多病人沉浸于毒品的那种虚幻的感觉中,误以为那是摆脱现实的途径之一,结果只能越陷越深。。。。”

每周一上午的十点到十点二十分供应自来水,其余时间水管里是没有水的。那ว个时候丁大叔会掏出所有的家当来盛水,到周五的时候喝的水都飘着一股味道。第一天早ຉ上我和陈亮他们几个ฐ把洗过脸的水倒掉了,后来才发现丁大叔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留着,“洗脸水可以用来浇地”。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怎么说?”

姐姐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在手上绕了几圈,“你不是说要泼我硫酸,给我好看吗?我带下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啊?”她说着用左手晃了晃手里的小黑瓶子。

。。。。。。

我哼了一声,也๣就是说会影响我的智力或是寿命了?还挺敢的,不过说起来大约我的命也值不了一两四钱金。

我追不上,近在咫尺,却总感觉是永隔天涯๹。有几次我甚至能ม感觉到她的发梢拂过我的面颊,有着熟悉的永远都忘不掉的味道。

“他不能被带走,我也不会让他被人带走。”

凌萧粟站起来,伸手拉我一把,“来吧,我陪你回去。”

舒炜笑了笑,“现在那ว儿的派出所也๣还没建起来。”

我也觉得自己失于冲动,很是有些对他不住,想来想去,也只有陪他一同蹲在地上。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凌萧粟,后者走上前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下这个赌注,我赌他在背光的小巷里认不出我的脸。

“那你不也๣一样?当你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只能去迁就环境,同化其实是一个ฐ很快的过程。”

竟然是舒炜。

最后一句话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聊以安慰,嗓子里像搁了没化完的金嗓子喉宝。

其实这份工作不那么เ好做的,要会察言观色,这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对你的视力是一大考验,有时候还必须得用耳朵听,语气很重要:话不能过多,大多数谈话客人是来倾诉的,因为个中辛酸苦楚不便说,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有可能憋出癌来,只好找个陪聊的,这时候你静静的听便可以了,间或可以表示ิ同意的点点头,博得客人的好感;也有个别的抱着找朋友的闲聊态度来,需要你和他一唱一和,还得揣摩他的性子,顺着他的话说,其实比讨好老板容易不到เ哪里去。

屋里正中央一个ฐ胖乎乎的女人正在砸东西,披头散发,直喘粗气,不是陈透那财大气粗的老婆是谁?

我扫了一眼,到处碎玻璃渣子,什么杯子盏子暖壶全被她从桌上呼噜到地下。椅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桌子倒是纹丝未动,那是当年父亲和张叔一起从安徽运来的,楠木制的,我和舒炜两个人才勉强搬动,陈透老婆当然更不用说了。不过这女人这些椅子都能踢翻,也够有劲儿的。

“有话好好说,你闹什么呢?”

陈透老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儿,吊着眼角指着我的脸嚷嚷,“杨洋你少装蒜!我们家待你不薄!你个进监狱的货我们好吃好喝的对你,你倒好,帮着你姐拉皮条!”

我气得牙齿格格作响,转身指着被我推在一边的陈透,“管好你婆娘的嘴!少让她在这儿喷粪!”

陈透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吼过,吓了一个趔趄,这个软脚蟹。

他老婆见丈夫不敢吱声,更加撒泼打滚,奔到里屋去抄起一样砸一样,啪的一声,一块碎屑摔在我脚边,竟是少年时舒炜送我的那把木制小手枪。

我心里一痛,咬了咬下唇,却看到陈透老婆正伸手去够里屋桌上我父亲那张遗像。

“你敢!”

她吓了一跳,手一个ฐ不稳,竟将那个相框拂在了地上。

我走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她。

陈透从我身后冲上来,死死的拉住我胳ฑ膊:“我老婆吃撑着了,兄弟,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拾起来。”

那女人有些害怕了,怔怔的看着我。

“我叫你拾起来。”

我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把揪住她头发把她从屋里拖出去的想法付诸实施。

大概是我的面色太狰狞,她缓缓地伸出手去,一边吃惊的看着我,一边慢慢的把父亲的相框捡了起来。

“从我们家滚出去。”

陈透走上前去,伸手去拉他老婆。

这女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也许是觉得气焰被我压了下去没有面子心有不甘,快走到大门的时候突然发疯一般转过身来大叫:

“你个臭变态有什么了不起的?敢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家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一个同性恋,跟你姐姐抢老公,抢得都进监狱了!又帮着你姐姐榜膀子,一家子什么烂玩意儿!”说着还朝地下呸了一口。

我呆立在那里,宛如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身冰水,满身的火焰都被劈头盖脸的浇灭了,压在心里,压抑的要爆,张开了嘴๨,嗓子却像被满口的血糊住了般,窒息着,说不出话来。

一片阴影毫无预兆的从头顶散落,砰的一声巨响后又是一串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彻大厅,震得我耳朵嗡嗡的,几乎有些发懵。碎屑般的东西从我脸上划过去,我下意识的蹲了下来,听到陈透老婆的尖叫声。

尘埃落定,我眨眨眼,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碎玻璃渣子,正看见姐姐手里拎着个黑黑的瓶子慢慢的从后面走进来。

仔细看看眼前,一地的青绿色玻璃碴儿,客厅正中间凄惨的躺着的是前些日子陈透拿来逗姐姐开心的小型鱼缸的架子,几条小金鱼正在地上蹦跶着。

陈透老婆撕心裂肺的叫着,

姐姐皱皱眉头,“杨洋,愣着干嘛?赶紧帮我拿个大些的缸子去啊?”又转身向陈透夫妻一笑,“你看你家鱼多认主人,一看见陈太太来了高兴得直往出蹦,什么都不管了,撒丫子就往外跑。”

地上的小鱼蹦得越来越低,姐姐弯腰拾起一条来,仔细端详着,凑到陈透老婆跟前,“这是你家那条左鳍下有个小黑点儿的金鱼吧,据说是你选的呢?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