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做出一脸担忧的表情：“唉哟，我都没听说，严重吗？”
宴会厅角落与主席台平行站着的彭先生看了看秃顶老板，又瞅了瞅我这边，眼眸中闪过一缕惊讶的色彩，他肯定和我一样，没想到罐子能拍到如此天价。
拍卖师道：“三十万元的元青花罐，真的没人应拍吗…噢，228号，三十一万元。”我嗖地一下顺着拍卖师的目光看去，举ะ牌的居然是我身旁的晏婉如！
副经理和彭先生亲手将元青花罐展架四周围了圈红绒布绳子后，才从那里退开。
我看到เ，一个挂着胸牌的瀚海职员小跑上了主ว席台，趴在拍卖师耳边说了些什么เ，拍卖师点点头，回首瞅了液晶屏幕一眼，转身回来，扶着话筒道：“让我们恭喜286号获得了这次瓷器专项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品，感谢大家…”
“晏小姐，麻烦问一下，那清康熙ກ釉下三彩山水笔筒对不对？”
“好，好，你尽量抓紧一些，我叫修复组的人马上就位！哎呀！小刘！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快打电å话把老马找来！再让人将元青花上半部分运到เ酒店来！记住！一定要小心！小李！马上通知董事长！然后你跟我上停车场接人！”彭先生连手机都忘了挂断，可见他有多着急。
在东西琉璃厂的浴池前刚右拐，便见聚行斋门口站着的晏婉如朝我挥了挥手臂，我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晏老师，东西呢？东西在哪？”
“记者也来了？”
“一个仿品罐子而已๐，能有多重要？”晏婉如看看我的眼睛：“你今儿个喝了这么多酒，是心里有事儿吧？失恋了？”
我一愣：“您去瀚海ร了？”
北京嘉里中心饭店对面的马路上。
此时的我根本不敢想拿不回元青花罐的后果，心里乱ກ糟糟的，像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琉璃厂的店面里挨家挨户问着“您好，请问昨天您这儿来没来一个山西人？他可能抱着件元青花，三十多岁，哦，没有啊，谢谢您了。”这句话我反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临ภ近下午六点钟็时，才算打听出了几条不知有用没用的线索。
您放心，等元青花罐拍卖完再多赚些钱后，儿子肯定给您买个别墅住。被母亲轰回小屋的我美滋滋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旋即坐到电脑แ前，迫不及待地再次上网瞅了瞅新闻，结果在百度上略一搜索，整版整版的讯息又让我狠狠激动了一把——瀚海拍卖惊现元青花罐！看来，我的罐子还真跟业界溅起了些不大不小的震动，很多收藏界权威人士纷纷参与讨论，从那唯一的图片上分析元青花罐到底有多残，甚至，还有几位没有留下姓名的人表现出了对元青花罐势在必得的态度。
使劲儿幻想了一下未来的好日子，回到家，我打开sony笔记本，无所事事着浏览起瀚海拍卖公司的首页，想瞧瞧他们如何给元青花做宣传的。点开最上端横幅的“夏季瓷器专拍”几字，进入页面，拉着鼠标依次向下看。瀚海的这次专拍规模还算不错，至少拍品的质量有一定保证，像清乾隆蓝料描金龙纹碗，仿汝釉六棱瓶，宋官窑六菱花口洗，均是世面上不常见的好玩意儿。
她肯定不是以为给低了，而是觉着给高了。
“抱歉，我拿着东西挤不了车，就先打车回去了。”我询问道：“有回琉璃厂的吗？可以顺路一起走。”
大贾轻放下那件花梨口葫芦，呵呵一笑：“虽比不上晏婉如，但也算可以吧，据说，郝叔叔是沈子安父亲公司专家里年薪最高的人，而且公司收东西时，超过一定金额的贵重古玩藏品，规定必须得经过郝叔叔过目才行，嗯，他也认识妍妍的父亲，好像关系都不错。”其实跟其他行业相比，文物收藏的圈子并不是很大，只不过我一直是个圈外人，没有真正迈过那ว个门槛，所以对圈内的一些人、一些事都不是很清楚。
蒋妍只告诉了我他们在东琉璃厂，没说具体位置，但琉璃厂总共就那么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向街道，基本上喊一大嗓子，最顶头也能ม听到。已经下午两ä点了，找了一会儿，便跟乱ກ乱哄哄的街面上瞧见了蒋妍一行人的背影，大贾、小贾、橘子、黄瓜、沈子安都在，且还有个岁数不小的我没见过的中年人跟他们在一起。走过去一问才知道，那人姓郝，是沈子安老爸公司的鉴定专家，精通瓷器玉器。
“六万？好，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表情尴尬道：“罐子我肯定要了，但手头实在没那么多钱，我给您点定金，您帮我留一下，反正这个星期之内，我绝对把钱付清。”见胖老板眉头紧锁，我接着道：“嗯，倘若到เ下星期一前我还没拿钱来，定金就是您的了。”
这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儿生意挺好啊，哈哈，来什么新货了没有，拿给我…咦…晏婉…晏老师？”中年人认出了晏婉如，立刻堆着笑容凑上前：“真是您？您怎么也逛琉璃厂？”
这个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近几年窜红的文物鉴定专家没有看到我，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话筒道：“你个小淘气，就知道欺负妈，哼，你怎么不敢跟姥姥叫板啊…说了别ี到处乱跑，听姥姥的话，乖乖跟家复习功课。”晏婉如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笑得既柔媚又温柔“…讨厌，呵呵，妈在琉璃厂逛荡呢…是啊，准备给我的乖宝贝儿买副镯子带，好了，有话回头再说吧…嗯，但你要是不听姥姥的话，看妈回去不揍你的，知道了不…嗯，真乖，妈也爱你。”末了，晏婉如还对着手机啵地亲了一口。
“劳驾问一句，元青花瓷片有卖吗？”
我也不知自己้戳到เ了什么，不敢再去想它，继续翻找着鞋盒。
蒋父也皱了皱眉毛：“她手臂动不了，别再摔了跟头，不行，我还是下楼找找她吧。”
席蔓莎满脸绝望地闭上眼，呼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算了，我回去了。”
快速在电话本中点了蒋妍的名字，我把手机放到她耳边，电å话里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换回三十元钱后，我折身回了二楼住院部，发现席蔓莎和一个护士正从卫生间走出来，席老师已褪下了病号服，换成棉衫与七分黑牛仔裤的打扮，许是天气微凉，皮鞋与七分裤间的小腿上，还裹了层肉色丝袜。
心里话讲，对她也好，对蒋妍也罢，我都心存着些许好感，但也谈不上喜欢，嗯，具体怎么描述呢，很不要脸的说，就是她们倒追我我八成会欣然接受，可如果她们没有行动，我也不会主ว动追她们，毕竟像席老师这么漂亮的女性，我自认是高攀不上她的。
这时，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护士，可能是护士长，她笑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妹妹特别ี喜欢猫，她前几年怀孕时曾把她那只小家伙送人了，现在孩子大了，也能养宠物了，头个月还说想去市场上买一只呢，我看，干脆把您从医院花园里捡的这只给我妹妹吧，正好我马上换班，就事儿给它带走。”
本还以为中关村的那片在俩月之内无法到手呢，谁想它却自己跑到了眼前。我按耐住心中的喜色“阿姨，这片也不错，您看您能ม不能和叔叔说一声，把这片也割爱给我吧，哦，价钱好商量，叔叔说过小片八千的，嗯，我给您一万，成不？”
“叫我莲莲就行了。”不久，莲莲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她纯真地笑笑，摸着肚皮看向我：“…我饿了。”
店家怔了怔“…你听老马说的还是老李说的？”
“嗯。”“你要觉得刚刚我给的价钱合适，咱就结算？”
“你怎么知道的？是别ี人告诉的还是瞎猜的？”
我道：“抛去零头，三千三吧。”
“干嘛？”
我无奈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打字道：“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术语，但马钢真的要跌，且是大跌。”
“知道了。”
有人问：“为什么？”
大贾小贾和沈子安也皱起了眉头，似是对我的插话颇有意见。
石岩蹲在那里左捡捡，右看看，几分钟后，抬头得出一个结论：“除了三两件不好说以外，其余的玩意儿都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