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伸出双手将闲诗扔到旁边,仓促起身的闲诗将她那不争气的膝盖又一次磕顶到了同一个地方而不自知。
繁星盗没有从闲诗脸上看到丝毫演戏的成分,或者说,他轻易便被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给打动了,脚步不由á自主地又朝前迈出半步,可最终却没有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
这是在夸赞她么?
男人转过大半个身子,斜睨着埋头揉脚的闲诗,没法看清她的全貌,却凭着她一身嫁衣,一眼认出她就是花流云今日新า娶的女人。
就在那刹那间,她瞧见一个ฐ黑衣蒙面者将她静静躺着的绣花枕头一脚踹下了屋顶。
对于玲珑与杜有这两个跟她毫无血亲关系的至善之人,她一直视为至亲,与两人情意深厚。
淡淡地目视着花流云,闲诗冷冷道,“我明白了,现在,请你离开。”
“好好好,我走我走,不碍你的眼!祝少爷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好了好了,”花流云一脸轻松道,“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咱们开始拜堂,唉,美好的洞房夜,本少爷快等不及了。”
杜有与花父打过不少交道,朝着他恭敬道,“花伯父,我跟这位姑娘是有婚约的,早在半年前,她爹娘已经做主将她许配给我,因为前几日我跟她闹了别扭,是以今日她才会为了气我而做出此等荒唐事,一切皆是我的错,希望伯父能够做主,将我的未婚妻还给我。”
她可不是心疼他的手臂与力气,而是觉得与他太过亲昵,浑身不自在。
话落,房梁上虽然仍旧没有回应,但闲诗感觉到,似有不屑的冷哼从房梁上无声地传来。
此时此刻,她有一种极为挫败的感觉,明知自己只要撒个小谎或许就能ม蒙混过关,可偏偏开不了口。
待闲诗不施脂ฦ粉的清淡俏脸被丫鬟搽上漂亮的胭å脂水粉,且头上被扎了一个ฐ简单的髻之后,对面的铜镜也像是突然靓丽了几分。
待花流云抱着闲诗走进翠竹居的新房时,奶娘非但给闲诗提前准备好了嫁衣、胭脂水粉之类,还让人准备好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沐浴水。
奶娘一脸为难地轻揉着手里的喜帕,劝导道,“少爷,我的好少爷,有些规矩能破,有些规矩破不得,还是戴上喜帕吧,别让人看成笑话。”
只怪她的燕儿心思太单纯,定是被闲诗哄骗出队,因而失去了绝佳的机会,否则,哪里轮得上那死丫头?
那ว姑娘即便穿着寒酸,但其他方面,就是比她们入得了花少的眼。
对上花流云戏谑的黑眸,闲诗忍不住问道,“为什么เ?”
“告示上有这么说么?我怎么不记得?”花流云蹙眉,眸光投向周泰询问,借以寻找同盟。
倘将这种粗俗的女人娶ດ回去当摆设,恐怕不到เ一个月,就会再给他头上扣上一顶绿帽子。
杜有?
从江湖楼“送抱”出来的姑娘们神态各异,有害羞的,有沮丧的,有骄傲的,也有神秘的……
一条金黄的大蟒正在溪潭中疯狂舞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你是?”
“少奶奶早,我是管家的儿子余呈祥,少奶奶可以跟少爷一样,叫我阿祥。伺候你的小梅与小菊昨晚吃多了,正在闹肚子疼,是以,一时半会儿没法过来伺候。虽然我没有姑娘家心灵手巧,但还是有许多用得上的地方,少奶奶有什么เ事尽管吩咐,我会努力做好的。”
闲诗微微笑了笑,“让小梅与小菊好好休息,我没什么เ需要伺候的地方,你去忙其他的事吧。”
“那可不行。”余呈祥固执地摇了摇头,“我若是离开,非但良心上过不去,小梅小菊两个ฐ还会把我给骂死。”
见这个男人如此坚持,闲诗便也没有勉强,越过他走下了通往院子的台阶。
清晨的风有着夏日难能可贵的幽凉,闲诗走走停停,心情甚好地赏玩起了院中ณ的花草树木。
余呈详怔了怔,随即跟上她的步伐,蓦地问,“少奶奶想要沐浴么?我帮你准备热水去?”
闲诗颇为错愕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不过我没有清晨沐浴的习惯。”
“哦。”余呈祥自言自语般道,“以前的少奶奶都喜欢……”
见闲诗又朝着他看过来,余呈祥微红了脸庞,适时止住了口,满脸写着歉意。
似为了排解尴尬,余呈祥拍了拍脑袋道,“早膳应该差不多好了,我去给少奶奶端过来。”
一个男人过问女人家沐浴的事,怎么想怎么尴尬,不过闲诗很快便释然了,定然是那ว两个丫鬟叮嘱过他的缘故。
如此一想,闲诗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对着跑开的余呈祥客气道,“谢谢。”
余呈祥霎时止住脚步,回头憨憨一笑,“少奶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道谢。”
闲诗在寝房外间用早膳的时候,余呈祥便在院子里卖力地打扫,待她走到เ房门外时,原先有些枯枝与落叶散落的院子整洁了许多。
“辛苦了。”闲诗走到一棵树下,望着树下干干净净的土面,禁不住感慨,“其实落叶缤纷的感觉挺好的。”
余呈祥一愣,有些惶恐地问道,“少奶奶,我是不是扫错了?你不喜欢?”
闲诗摇了摇头,抬首望着繁茂的枝叶,慨叹,“越是美好的感觉,似乎越是难以维持持久,譬如那些落在地上的漂亮落叶,若是没有及时扫去,就会干枯或者腐烂,变得丑陋与多余。”
就如她曾经对爹给的宠爱、杜有给的关怀,甚至是对花流云给的心动感,都没法延续。
“少奶奶……”余呈祥有些欲言又止,闲诗朝他微微一笑,漫步到เ了别ี处。
余呈祥却傻傻地站在树底下,沉浸在闲诗的那番话里久ื久地出不来。
在院子里闲逛了一会儿,闲诗突然想到เ了什么,赶紧走到余呈祥跟前,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阿祥,我是不是该去给……给……公婆请安?”
闲诗不是在这种大户人家长大,是以对大户人家的规矩并不熟悉,印象中ณ所有的略知一二也不过来自于杜家。
余呈祥憨à憨一笑,“老爷与夫人一大早就去了龙须山的避暑山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闲诗提着的心立即落下,只是感觉怪怪的,哪有一家之主ว在儿子成亲的第二天便出门避暑的?
想到昨日拜堂时花家二老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态度,闲诗猜测,或许他们根本就是因为不认可她,是以才故意避开不见的?
心中的难过转瞬即逝,闲诗还没多愁善感到对那些并没有建立感情的人投入太多的在乎。
偌大的花家,当家作主的人全都走了,哪怕那些佣人还在一如既ຂ往地忙碌着,却显得空荡寂寥,像是失去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