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吵嚷阵阵,没人知道那孩子是打哪儿来的,皇帝又为何是那般恐惧,而说完话就返回钟灵宫的皇甫迟,亦没给他们答案。
至少思念不会使他疯狂。
纪非不解地看著跑过来的她一脸疲累样,听到เ外头又再次传来阵阵吵嚷声后,她好奇地走到窗畔,打量著远处一派热闹非凡的钟็灵宫。“钟灵宫那边是在做什么?”
爱哭也就算了,还声声魔音传脑,哭声大得皇城的每一个ฐ角落都听得见,那个去雁老和尚究竟是给她挑了个什么孩子?
直到气色仍不是很好的皇后亲自前来钟灵宫,国师大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为民挺身而出。
“总之这场战事不许你插手。”累็了一整夜的纪非没精神与他闲唠咭,她瘫坐在大椅里,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为何?”
她摇摇头,“你知道这些年来我都做了什么吗?”她早就不是从前那ว个良善不伤害人的女孩了。
他怎么就是看不惯那些长了四只脚的东西?
她别开眼,“你很清楚我不能走的原因。”
“小姐?”兰总管两ä手捧著重重的折子与名册,期待这日已是多年的他,眼底有著激动的热意。
“是的。”
她怔怔地,“我开玩笑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兰总管抹人脖子时,是这种感觉……其实也没费多大劲,只要顺著颈部ຖ的线条,相准穴脉割过去就成了,奔窜的血花自划破的伤口处飞喷而出,溅了她一头一面,对方就连句呻吟也没有,就这么两手捂著颈子在她的面前倒下。
“喝了它,你会舒服些的。”老和尚似早料到会是这样,指著另一边矮墙上的一只水碗道。
她两手叉著腰对他吼,“再看下去你就能ม在我身上戳出两个透光的洞了!”
漫飞开来的血花染红了整面铜镜,再看不见纪良的身影,过了许久,她轻声问向一直和她一块儿待在书房中的皇甫迟。“我大哥他还活著吗?”
“是。”兰总管领命后迅速离去。
纪非环紧了他的颈项,语气中盛满了感激,“是你让他们在今夜都能笑得这么开怀的。”
年三十那一夜,被人请来饭厅的皇甫迟怔怔地看著饭桌上丰盛的晚膳,然后微侧著头看向纪非。
雪花再次自天际片片落下,大地在雪色中蜷缩看身子瑟瑟颤抖,当寒风吹袭过这座小小的山头,也吹扬起纪非的发丝时,他郑重地道。
兰总管埋伏在院子一角,老早就等看这批夜半来客现身,武将出身的他提刀一跃,灿白的刀身在雪地里划出两道月虹般的瑰丽流光。
真是罪过太罪过……
她叹了口气,“凡人不会术法,当然更不会炼丹。”
“出去。”她摸也摸够了吧?
“黑鹰留在我这,这事就这么定了。”为了它的体贴,纪非朝两名犹错愣著的忠仆道。
她蹙著柳眉,“那昨夜是?”
这日一早,待在书房里的皇甫迟,意外地看兰总管气急败坏地冲进书房,向他禀报今儿早朝时承元殿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皇甫迟扔开手中之笔,“废后?”
“是。”
“又是太后的主意?”那老太婆打从纪非未进宫前就看她不顺眼了,纪非进宫后,那老太婆仗著太后之尊,这些年来从没少为难过纪非,这回她又想出什么新名堂了?
“不,这回是皇上的意思。”
皇甫迟眯细了锐眸,“你说什么?”
纪非这皇后,就算不说早年前为ฦ墨国所立下的汗马功劳,还有她长年代不懂治国的墨池看管著一国繁琐朝政,身为皇后,她从未失德更没做过半件错事,墨池宠爱后宫三千,纪非亦不曾置喙过,现下她更是安安静静的关起门来过日子,墨池他凭什么剥夺她的后位?
兰总管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恨,“近年来皇上宠爱雪妃,前两ä个月雪妃为皇上诞下十皇子,皇上有意立十皇子为太子,所以……”
皇甫迟扬起头,嘲弄地笑了。
“所以那个ฐ雪妃就想叫纪非让出凤藻宫来?”玩母凭子贵那一套?这些凡人,还真是逗趣。
望著皇甫迟冷到骨子里的笑意,头一回,兰总管觉得这笑让人瞧得再顺眼不过。
那个皇帝ຓ……那个他们纪氏一族拼上血泪守护的皇帝,他就是匹白眼狼!安逸地过了这些年后,就全都忘了纪氏一族与他家小姐当年是如何为他牺牲的,若是没有小姐,今日这皇位他坐得上吗?若非小姐力挽狂澜,墨国不是早被异姓王给拿了去,就是被西戎国给灭了!可他非但不感佩小姐对墨国的贡献,不但知恩不报,他竟还想一脚๐踢开小姐。
皇甫迟以指轻敲著桌面,“百官们怎么说?”
“文武大臣自然大部分都是反对的,可这回,皇上一意孤行……”那个什么政事都不懂的皇帝,这时他就懂得怎么耍弄皇帝的威严了?
皇甫迟一手撑著下颌,回想著当年纪非是怎么对他说的。
他是个好人,日后……他会是个好皇帝的?
而这,就是她所说的好皇帝?
兰总管忿忿不平地问:“国师大人,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雪妃是吗?”隐忍到极点的皇甫迟,泰然自若地自椅里站起身,“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方下了朝的皇帝,此时正带著一干妃子来到未央宫向太后请安,并对太后提起今日早朝上他所下的决定。
忽地大殿上刮进一阵冷冽的寒风,强大的风势掀飞了殿上的桌椅、绣满彩凤的绸幔,狂风中,一抹银色的身影突现在大殿上,待到风止,躲避风势的人们相互扶持站起身,并睁开了被风吹眯的双眼时,皇甫迟已立在殿上,含笑地偏首看著他们。
扶抱著怀中心爱的雪妃,皇帝墨池惊讶地看著皇甫迟那张纵使经过多年,却依然年轻俊美的脸庞。
皇甫迟将他怀中的妃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过后,鄙夷地问。“这就是雪妃?”
一张脸白得跟面团似的,这就是令他心爱得不惜要废了纪非也想当上皇后的妃子?
“国师你--”总算回过神来的墨池,对他轻佻的举止忍不住大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后宫!”
皇甫迟没理会他在叫嚣些什么เ,他噙著笑,一步步走近那个ฐ处心积虑的女人,在来到她面前时,他扬起一掌当空一抓,原本还在墨池怀中的雪妃身子即不由自主地被吸上前,下一刻,优雅纤细的颈子已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问得好温柔,“你想要皇后的位子?”
“皇、皇上……”雪妃抖索ิ著身子,恐惧地唤著夜夜与她结发共枕的一国之君。
皇甫迟只稍稍使劲就捏碎了她的颈项,并在一殿的人都惊恐地瞠大了眼眸时,看似随意地扔开手中的雪妃,笑意可掬地看向墨池。
“你还想立谁为ฦ后?”
“你……”事情来得太突然,心痛爱妃之死的墨池几乎难以成言,冷汗当下流遍了他的一身。
“她吗?”皇甫迟似也不想听他回答,随手挑了个花容失色的妃子,再次折断美人的颈项。
殿上被吓傻的众人,此刻总算是彻底醒过神,霎时殿上尖叫声四起,瘫软在地上的人们纷纷挣扎地想逃出殿外。
“还是她?”皇甫迟没理会逃出去的人有哪些,一双冷眸扫向另一个想爬向墨池的女人。
墨池的声音生生地凝结在喉际,愕然张大了嘴,看皇甫迟再次扔开手边的妃子后,不疾不徐地唤出两匹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狼,任凭那两匹涎著唾沫的黑狼跌至殿门外,凶猛地张口扑向那些想逃出殿外的妃子,以及循声赶来的大批侍卫。
皇甫迟像个没事的人,款款来到墨池的面前,凑至他耳边,低声道。
“敢动纪非与纪氏一根寒毛,我杀了墨氏一族。”
“你……”
皇甫迟一字字地告诉他,“反正能当皇帝的人,天底下,多、得、是。”
浑身被冷汗淹没的墨池,再也控制不住打颤的双腿,颓然滑坐在地上,怎么也没法挪动自个儿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