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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还是出家

以前在蜀山的时候瑶冰师姐就常跟我说:“整个蜀山的师弟师๲妹中,九师兄对你最好了,你说一他绝不会说二,他不会是喜欢你吧?”我像听笑话似的,说:“那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把我当女人看,不信胳你问他。”

人太多,我一时看不分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马上的红衣女子双手紧紧ู勒住缰绳,眼睛满含怒意地看着斜下方。我继续往人群里面挤去,好不容易挤到เ了中间,这才看见一个娇็弱的蓝衣少女重心不稳地靠在丫鬟身上,脸上受惊后的表情依然没有退去。

“我哪知道啊,那个男人也太小气了,我不就是弄死了他的马吗?他居然让那些女的集体攻击我,气死我了。”

来了这么大的主顾ุ,店小二笑得合不拢嘴。他给我们上了茶就乐颠颠地跑去上菜了。

随便逮了个人,我问了句:“你知不知道岳府怎么走啊,就是京城首富那ว个岳府。”

走到เ假山后面我听到了两ä个ฐ小丫鬟正八卦得不亦乐乎,看来八卦还真是人人爱啊,男女老少皆宜。仔细一听,八卦的主角居然是我跟梁添,我好奇心大增,索性蹲下身子听了起来。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听人家墙角的,她们讲的不是时候,刚好被我碰上了。对,就是这样。我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

爹爹在后面叫:“你去哪里,给我回来。”

一听,板起脸数落苏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老是跟妹妹过不去啊,回头我告诉你爹去,看他不收拾你!”

正吃着,几个青衣男子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为首的一个跟我打招呼:“哟,染染喝粥呢。”

我把白衣男子拖到路边的树底下,没想到เ他看起来挺瘦的,拖起来居然这么เ重,本来我还打算顺便把他的那匹马一起拖到树下凉快凉快的,现在我放弃了。

我倒是特别享受在蜀山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像在家里,连出个ฐ门也๣要在爹爹面前费上半天唇舌。在蜀山呆了两年之后我回家小住过一段时间,爹爹讶于我的变化,他老人家对当初的那个ฐ决定后悔得老泪横流。如果说他的儿子们能把我带坏,那么我的师兄们简直到了可以把我毁掉的地步。从此爹爹彻底放弃了把我培养成一个ฐ知书达理的淑女的远大理想。

我一个ฐ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抱着雪柳道:“好雪柳,我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这么聪明!尼姑,哈哈,尼姑……”

雪柳吓坏了,结结巴巴๒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小小姐……你不会是……不会是……不会是想出家当尼姑吧,你你你……”

她的声音都了,可能ม是怕我会一时想不开真的就跑到เ尼姑庵绞了头发出家去。我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傻丫ฑ头,我才不要当尼姑呢,尼姑头上光秃秃的多丑啊,还不如当和尚去!”

雪柳拍拍心口,这才放下心来,她仔细一想,眯着眼睛说:“和尚头顶ะ不也是光秃秃的吗,小姐……”

我瞪她一眼,她连忙把话吞进肚子里去。

“快去拿纸笔来,”我吩咐道,“我要画画ฑ。”

雪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才出门。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估计心里在想,这小姐平时最不爱舞文弄墨了,怎么突然就想画ฑ画了呢。

天黑之前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都没去,爹爹派人来叫我去吃晚饭,我没理,那个小厮就一直催啊催的,结果被我飞出去的一个砚台给吓跑了。我最讨厌在这种关键的时刻๑被人打扰,尤其是在做画画这种我不擅长但有不得不做的事情的时刻。

当我扔下画笔说了句“终于画好了”的时候,雪柳瞪大眼睛,盯着我的画ฑ瞅了好半天,她战战兢兢地问了句:“小姐,你画的这是谁啊?怎么……怎么长成这样啊?好像还是个尼姑。”

“是尼姑就对了嘛,我画的本来就是尼姑啊。”我自豪极了,问雪柳,“怎么样,画得好不好啊?”

虽然对自己画画的水平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这次画得应该不赖吧,至少雪柳认出了我画的是个人,还是个尼姑。不像以前六师兄过生日,我画了幅奔马图送给他,还巴巴地贴上去问他我画ฑ得好不好。六师兄嘴๨巴抽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让我听了之后想掐人的话,他说:“画的很好啊,呵呵,看这些牛,长得多肥多壮啊。”

我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强力忍住心里的怒火,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要淡定,要淡定,他今天是寿星,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四师兄见我脸色不好看,连忙打圆场,他说:“染染啊,老六眼睛不好使,你别生气啊。呵呵,叫我说呢,你这些野猪画的真是不错,真不错!”边说着,他还不忘对我伸出大拇指。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被四师๲兄撩拨起来,我憋了半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六师๲兄吓得连连安慰,直骂四师๲兄不该讲错话。我抽抽噎ດ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要告诉师娘,你们欺负我……人家熬夜画ฑ了这幅奔马图送给你,本来想给你一个ฐ惊喜的。你眼睛不好使,要是把马当成驴我也不怪你,可是你竟然说我画的是牛。四师兄更讨厌,我画ฑ的明明是马嘛,哪里像野猪了!”说完我三两下把奔马图给撕了。

四师兄和六师兄面如土色,一个ฐ劲儿地道歉。他们越是道歉,我哭得越是凶猛,其他师兄师姐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还是师娘出面狠狠骂了他们一顿我才止住泪水,从那ว以后我发誓再也不画画ฑ了。

今天是迫于无奈,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反正没人规定发了誓不可以反悔。

雪柳拿起我画ฑ的画研究了好久,终于吐出一句话:“小姐,这个尼姑是谁啊,怎么เ长得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啊?”

“这么เ奇怪。”话完说雪柳脸都白了。

我笑呵呵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她这么难看是不是啊?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嘛,我又不会骂你。我画的是尼姑,尼姑当然长得难看啦。”

“为什么尼姑就一定长得难看啊?”雪柳眨了眨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脸不解。

“你想啊,那ว些尼姑为什么要出家啊?当然是没有男ç人肯娶她们。那为什么没有男人肯娶她们啊?当然是因为她们长得难看。否则ท哪个ฐ女人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巴巴地跑到เ尼姑庵伴着青灯古佛啊,除非她脑子被猪亲了。”

雪柳听了直点头称是,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说:“小姐你真聪明,这么เ深奥的道理你竟然也能参透,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随便胡说八道几句竟然就能把这个丫头哄得团团转,不去当纵横家真是屈才了。

我把尼姑画ฑ像挂在墙壁上,燃上三炷香,很虔诚地拜了拜。

雪柳问我:“小姐,这尼姑是谁啊,为什么เ你要拜她?”

“这是静慈师太,”我说,“我拜她当然是因为我崇拜她。”

静慈师๲太是一位世外高人,听说她聪明绝顶,学问博大精深,是女人中ณ少有奠才,也是万千少女顶礼膜拜的偶像。她比少林寺那ว个秃头方แ丈人气高多了。

“小姐,你这是要……”

我朝他眨眨眼:“你去跟我爹说,我要跟着静慈师太修道成仙,不过我现在也就是停留แ在‘想’的阶段,要是他硬逼我出嫁,那ว我就出家去。”

小丫头听了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天地可鉴,我才不是真的想出家。若是一定要我在出嫁和出家之ใ间选择一个,我还是会听爹爹的话乖乖๔地嫁人去的。但是不反抗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呢,实在不行我再举白旗๱也不迟啊。我苏染做人的准则是: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当雪柳领ๆ着爹爹和哥哥们风尘仆仆地赶到我的房间,我正坐在画像前念经打坐,似模似样。其实连我自己้也听不懂我在念什么,演戏嘛,做做样子就行。

“哟,染染改行当尼姑啦,不错不错,修生养性嘛。”

一听这说话的德行就知道是苏南那个杀千刀的,我决定不和弱智讲话,继续演戏。

爹爹怒气冲冲地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转过头,笑靥如花:“是这样的,爹,女儿我已经觉悟啦,人生苦短,我要把握这短暂的时光,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我现在做的事就非常有意义。做人多累啊,要做就做神仙。爹爹你们要等着我啊,等有朝一日我得道了,我们家的犬也能ม升天,更不用说是你们了,你说是吧爹爹?”

“胡闹!”爹爹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延说:“染染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苏坚说:“肯定是爹爹逼她嫁人,给逼疯了。”

苏炯说:“其实修道成仙也๣没什么不好啊。”结果话没说完就遭到兄弟们的狠狠鄙视。

苏南半倚在门上,抱着双手,似笑非笑地对我挑挑眉:“染染啊,墙上那张画画ฑ的是你吧,挺像的。”

“你……”我咬牙切齿,终于还是忍住了,我要淡定,淡定,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要继续把这场戏给唱完才是。

我强压住怒气,挤出一个比先前更灿烂的笑容:“七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画上面的人哪能是我呢,我哪能那么飘飘欲仙呢。那是我的偶像,静慈师太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苏南点点头,“她就长这样?不是吧?”

“谁说不是啊,就是的。我师父跟静慈师太是八拜之交,他告诉我,师๲太的风姿无人能敌,大抵就是这样的吧。师父说了,他会说服静慈师太收我为ฦ徒,万一我真的一不小心成仙了,那该是多么เ美好的一件事啊,是吧七哥?”我做出一个无比憧憬ä的表情。

苏南这下彻底无຀语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爹爹一直没有吭声,从先前的气愤到后来的漠不关心,任我和苏南斗嘴๨。他看着我,一副“你就慢慢瞎掰吧”的表情。等我和苏南结束口水战,他一把撕下墙上那ว幅我好不容易描绘出来的静慈师太的仙姿飘飘的画ฑ,对我说:“染染啊,你就别瞎折腾了,你要是真想当尼姑,等你嫁了人,你爱怎么闹怎么闹去,爹都不管你,成不?”

这下轮到我彻底无语了。心想,爹啊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啊,怎么这么快就看清我的小把戏了啊,唉!本想拿自杀威胁他们的,但是我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山可能会无棱,江水也可能会枯涸,但是苏染绝对不可能会跟自己玩命。

爹爹走了,我的三哥苏炯很讲义气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染染别泄气啊,其实三哥真的觉得修道成仙挺好的,真的。”

“走开!”我抖抖肩膀,甩开他的手,“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知道,哼,我要是真的当尼姑去你们可别后悔!”

总算放了句狠话,挽回了一点面子。

苏炯无奈地看了看我,出门去了。其他哥哥很同情地说了许多安慰我的话,我一点也๣不领ๆ情。苏南是最后一个走的,出门前他对我笑笑:“小妹啊,我等着你接我飞升当神仙去哦。”

我全当听不见,反正我也没指望他能狗嘴๨里吐出象牙来,让他说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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