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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泰安大战

成家燮灰头土脸的答应,胡怀昭却比他更加的闷闷不乐่,因为吴军迅速破城的唯一希望就是泰安南门战场,这次偷袭失败之后,清军方面肯定会更加重视南门防御,接下来的吴军再想靠偷袭拿下泰安的可能已经几乎等于是零,攻打泰安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了耗时耗力的正面强攻这唯一选择,然而吴军又偏偏在粮草问题上十分吃紧ู,所以究竟还能不能拿下泰安城,说实话胡怀昭心里已๐经没有任何的把握了。

也还好,兖州距离泰安路途并不算太远,即便以正常速度携带重型武器北上也就走过三天时间,同时因为泰安是山东战场上仅次于济南的第二重镇,清军在城中ณ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弹药,所以吴军只要能够抢在粮草用完之前拿下泰安,缴获清军的库存,那吴军倒也๣用不着担心有断粮的危险,顺利ำ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靠着清军留下来的粮食继续北上,攻打长清和济南。——这也是促使吴军老将胡怀昭做出继续北上决定的关键原因之一。

“不要提他,提起他就丢脸。”鬼子六没好气的说道:“身为直隶总督,洋人才刚到天津就马上开城投降,还帮着洋人办理军需粮草,帮洋人打京城,让这样的人去接任山东巡抚,等于是把山东送给吴逆贼军。”

事还没完,因为吴定彩和镇江太平军的坚贞不屈,吴军将士在冲击缺口时又遭到了太平军火药桶的迎头痛击,士卒死伤惨重,还破天荒的被太平军重新堵住缺口,没能抓住战机一举破城。曹炎忠无奈,只能是一边大骂着吴定彩的冥顽不灵,一边再次发起爆破攻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炸出一个ฐ大缺口,在夜间杀入镇江城内。

“鸟杀?”何庆涵也这才发现杨辅清念了一个古怪名词,好在何庆涵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杨将军,你念错了,那个字不念鸟,念鸩杀,是鸩杀。”

还好,恰好就在吴军前锋抵达扬州城下的时候,江阴那边的太平军总算是及时把满清使者刘蕃送来,抢先一步把刘蕃送到了扬州ะ城中。杨辅清闻报大喜,赶紧匆匆安排好了具体的城防事务,一再叮嘱众军只许坚守不许出击,然后马上在后堂接见了风尘仆仆的刘蕃。

而再接着,在部下的提醒下仔细看完了吴超越的招降信后,一向没什么主见的杨元清又许久不吭声,既不和吴军讨价还价,也不明确表态拒绝。吴军信使则乘机开口,说道:“国宗,镇南王还要小的给你带句话,镇南王说他和你的兄长东王九千岁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一直都把东王九๡千岁当成了知己兄弟看待,东王九千岁虽然在最后勾结清妖出卖了他,他也没有怪过东王,还亲口说他当时如果处在东王九千岁的位置上,也肯定会象东王九千岁一样做,所以镇南王对东王九๡千岁没有半点怨言。”

除此之外,江西这边的情况也十分复杂,内有尚未平定的太平军残部,外有至今不肯臣服的广西清军,还有福建境内的太平军和清军威胁。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吴超越也只能是选择尽快返回通衢九省的湖北省城,扼天下之中而号令四方แ,再不能向东越走越远,靠舟船快马展转来回,遥控指挥全局,错失战机又浪费效率,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两ä道浮桥已๐经在不知不觉间先后建好,吴军那边也๣派来使者,要求太平军放下武器,空着手列队过桥。梁凤超和傅正纲向李秀成请令时,李秀成先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沙哑的说道:“过桥吧,按我们的计划来。”

见梁凤超和傅正纲都是神๰色坚毅,情绪激动,又见其他的几个太平军将领也是纷纷开口表态,立誓要和吴军血战到底,李秀成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傅兄弟,梁兄弟,你们对天国的耿耿忠心,我替天王万岁的在天之灵谢了。但是九洑洲四面环水,我们连一条小船都没有,冲是无຀论如何都冲不出去了,我们只能智取,先想办法逃出九洑洲,然后再想办法为ฦ天王万岁报仇。”

“但如果李秀成能够死心塌地的为我所用,那我们不但马上可以增添一支精锐劲旅,接下来的东南大战,也可以轻松许多。”吴超越淡淡说道:“收复江浙福建的失地,我们起码可以少打上百场仗,节约至少一年的时间,少牺牲无຀数的将士。”

萧友和,太平天国的幼西王,萧朝贵长子又是洪秀全的外甥,官封太平军天京神๰策右弼军正掌率、朝纲又正掌率,受宠程度并不压于蒙时雍的太平军大红人,逃跑中被吴军将士追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表明身份,马上就被一名最普通的吴军士兵一枪打死,死后过了两天才被确认身份。

蒙时雍放声大哭,向洪秀全磕头不止,说什么都舍不得离开洪秀全,并极力劝说洪秀全赶紧随着自己้出城逃命,赌咒发誓一定保护洪秀全的安全。洪秀全却是继续有气无力的摇头,说道:“朕说过,朕不想走了,不要让朕再说一遍。再说了,带着朕,你更走不了,只有朕留在这里,你和朕的儿子才有希望逃命,你们蒙家父子对朕忠心耿耿,朕欠你们太多,实在不忍心再连累你了。”

情况紧急,一向惫懒油滑的吴大赛破天荒的没有说多余废话,把手一挥,领上四百多名吴超越的亲兵就冲向了城墙缺口,途中ณ吴大赛还不断大吼,“快!快!检查子弹手雷!检查水葫芦!援军没到之前,谁也不许喝水!留着水浇枪管!快!快!”

身在南城,李秀成当然不知道前线诸将的不满和抱怨,只是按照战前制订的计划ฐ,命令聚宝门的守军按时动手,营造从南门出城的假象,引诱吴军把机动兵力集中在聚宝门外,也尝试引诱冯三保出兵增援聚宝门,更进一步减轻太平军的突围压力。

如果说洪大教主是前几天宣布๧这个任命,那么不用说,早就盼着独领ๆ一军的秦日຅纲肯定是千恩万谢,屁颠屁颠的马上奉诏。可是现在不同了,形势危急到เ了这个地步,洪大教主就算是杀了秦日纲,秦日纲也不敢在这个ฐ时候挑起这个重担了。所以秦日纲马上双膝跪下,磕头如捣蒜一样的说道:“天王万岁恕罪,臣下才薄德浅,实在不敢当此重任,还请天王万岁另择贤能,另用贤才,微臣就是万死也不敢受此重托。”

没心思搭理大舅子,李秀成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宋永琪大喜,赶紧跟着李秀成一起出了忠王府大殿。结果到了准备上马出门的时候,早就没安什么好心的宋永琪也就有了机会,低声对李秀成说道:“忠王千岁,城破在即,你难道还不想为大婶和我那可怜的外甥考虑一下将来?”

“确认!”来报信的使者大力点头,又说道:“我们在城里控制街道的军队拦住燕王的军队时,燕王千岁亲自出面要我们让路,出示ิ了天王万岁的圣旨说去请东王九千岁到天王府见面,但没说是什么原因。”

“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让你和你的麾下弟兄去送命,是战机太难得了,好钢我必须要用在刀口上,所以没把握的仗,我只能交给你!拜托了,一定要冲上城墙,一定要替我牵制住城墙上的长毛!”

“派人告诉方有才,我和他联手拦截李容发,给刘玉林争取时间!神策门那里战场狭小,兵力展不开,叫刘玉林一支军队干!告诉刘玉林,想活命,就得拿下神策门,打开进出天京城的道路!”

想起辛苦把自己拉扯长大的生母,还有年仅七岁的爱子李学富,李秀成的心头顿ู时一揪,但再一细想后,李秀成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慢慢再说,今天晚上最重要的是先守好城池,揪出内奸。哦,对了,永琪你不是给容发帮办军务吗?怎么还不回去给容发帮忙?快。”

李书๰香猜到了李秀成暂时离开指挥部的原因,李秀成坦然点头,沉声说道:“如果我所料é不差的话,妖兵即便拿下了神策门,也绝不会急着向城内推进。所以现在突围突围,我们还有希๶望,我去尽我的努力劝说天王万岁弃城,事情到了这步,我就不信天王万岁还会执迷不悟下去。”

言罢,李秀成再次催促,还是坚持派出了使者去和秦日纲联系,然而使者派出去没过多久,噩耗却抢先传来——西北面的东王府那个方向,居然真的升起了火光!结果收到了这个消息后,脾气还算温和的李秀成也顿时变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破口大骂道:“秦日纲,我丢你老母!现在都什么เ时候了,你还给老子在城里放火!你是嫌城里的人心还不够慌,军心还不够动摇?!”

成家燮军并不是孤军奋战,事实上成家燮军才刚冲进神策门瓮城,吴军老将胡怀昭就已经给他派出了援军——命令身边仅剩的一个ฐ普通营携带飞梯上前,蚁附登城与太平军争夺瓮城上空的城墙控制权!而率领这个普通营的吴军营官常亮虽然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命令,胡怀昭却不敢放心,又下马握住了常亮的手,沉声说道:“常兄弟,蚁附战难打,谁都没把握打,你的营队装ณ备和战斗力都要差ๆ点,所以我才故意这个差使派给你,让你去打这个没把握的仗。”

事实证明吴军老人胡怀昭的安排十分恰当正确,五个营的吴军在胡怀昭的率领下匆匆赶到เ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的神๰策门城外时,根本来不及准备过多攻城武器,也更来不及把火炮拉到城外做炮火掩护,吴军惟一的破城办法就是用达纳炸药炸开神策门的瓮城城门。然而因为许连芳叛军已经被太平军包围在神策门瓮城里的缘故,城门上方城墙段仍然还是被太平军控制,才刚看到吴军逼近就大呼小叫的开枪放炮,阻拦吴军靠近城门——在这样的情况下,让精锐营担起爆破冲锋的重任显然是在浪费战斗力。

“怎么办?凉拌!”李秀成没好气的说道:“妖兵要是真打进了城里,要么就是和妖兵死战到底,要么就是保护着天王万岁死命突围,否则还能ม怎么办?”

“希望忠王能ม听得进王宗的劝。”

前文说过,吴建瀛一度失权落魄时是暂时借住在方有才军中,当时方有才不但对吴建瀛相当不错,还任由吴建瀛出入他的营地防区,这才给了吴建瀛无意中遇到李秀成和李书香东山再起的机会,总体来说吴建瀛算是欠了方有才不小的人情。所以收到了方有才的邀请后,吴建瀛几乎张口就想答应,可是话到嘴边时,吴建瀛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要派人出城和吴超越联系的事,犹豫了一下就改了口,说道:“回去告诉邡ล天燕,就说天色已晚,我马上就要去城墙上巡ำ视夜间防务了,有什么เ事明天再说。”

“多谢忠王千岁,多谢莫秋官。多谢忠王千岁,多谢莫秋官。”

军情如火,吴超越又已经把吴军指挥部ຖ搬迁到了不远处的下关一带,吴建瀛还有些担心自己请不齐陈德风和许连芳等人,结果让吴建瀛意外的是,自己才刚向陈德风发出邀请,陈德风竟然马上就一口答应,还早早就跑到了吴建瀛的指挥部后堂里等着喝酒;接着许连芳居然也很快赶来,一边笑呵呵的向吴建瀛道贺道谢,一边迫不及待的坐到了陈德风的对面等着开席。反倒是吴建瀛的两ä个重要副手刘玉林和方有才来得最晚,仔细安排好了军队防务才应邀前来赴宴,期间与吴建瀛有说有笑,对吴建瀛的态度十分亲热。

性格同样有些多疑的李秀成又看了吴建瀛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狐疑,然而却又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吴建瀛的身上衣衫已๐经被细雨打湿,便随口问道:“上城多久了?怎么衣服湿成了这样?”

“当然是让李秀成彻底摸不着头脑,不敢随便调整军队布防,给我们攻打下关三门或者神๰策门创造机会。”吴超越答道:“至于聚宝门这边,以不变应万变,不做任何调整只守不攻,应该不会有什么เ大的意外。”

也正因为有这些诈降者的存在,吴超越便很快就收到了李秀成大举ะ增兵龙脖子战场的消息,结果也还别说,因为吴军细作和曹炎忠那边也有类似报告的缘故,吴超越还真相信自己的调虎离山计已经成功,城内敌人的重心已经迁移到了南京城东北部ຖ,聚宝门到仪凤门这边的漫长墙段,已经有空子可钻。

正因为有这些顾忌和考虑,第二天正式讨论具体战术的时候,吴超越也不得不继续决定分兵而战,把南京城墙划分为ฦ三个战区,从金川门到聚宝门这个战区,由吴超越亲自率领ๆ的直系兵团和吴军水师联手负责;通济门到朝阳门这个墙段,由吴军中实力最弱的冯三保兵团负责;军队中精锐营队最多的曹炎忠兵团,则ท负责太平门到神策门这个战场,同时曹炎忠兵团还负责对付天堡城和地堡城这两座太平军重要营垒,还有负责在龙脖子制造强攻假象,掩护友军在其他墙段发起奇袭。

“难得,想不到超越小妖也有堂堂正正打正面的时候。”很是不解的哼了一句后,李秀成只考虑了不到เ一分钟,马上就下令道:“给钟万清和何明亮传令,叫他们给本王死守各自营垒,不许后退一步!再给蔡元隆、汪海洋和邓光明传令,叫他们做好随时出兵增援凤台门战场的准备,安排好督战队,出营增援之兵有后退半步者,立即斩杀!”

从后世某党某军那里抄袭来的俘虏政策当然神๰效非凡,虽然确实也๣有许多太平军俘虏自愿归队或者被强迫归队,然而这些太平军俘虏回到了太平军的各处营地后,却马上变成了一个个自带干粮的吴军俘虏政策义务宣传员,被迫或者自行的向友军将士交代自己้被俘的经过,还有在吴军营中ณ的具体遭遇,让无数原本就已๐经开始动摇的江浙太平军将士更加动摇,更加没有和吴军死战到底的决心,士气下滑,军心动摇则更是严重。

更让陈洪二军绝望的还是吴军的掷弹筒和臼炮,这两种曲射武器既可以直接攻击藏身在壕沟里和墙壁后的太平军士兵,还各有特点,一种快速灵活可以机动转移,想打那里就打那里命中率高,一种威力恐怖一旦ຆ落下连羊马墙都能直接炸飞,打到太平军的人群中,更是直接能把被波及的太平军士兵炸得粉身碎骨,死得惨无可惨。所以即便守外围阵地的洪春元部已经算是江浙太平军中ณ的精锐,也๣在吴军的猛烈攻势面前节节败退,阵地一再被吴军强行压缩,逐渐全面龟缩到了大胜关城下。

“但如果下关的妖兵船队调头来打三汊河怎么办?我们的机动精锐又掉头回去救三汊河?”李秀成反驳道。

“引妖兵再来打三汊河?”李书香也还算有点本事,很快就猜到了李秀成的打算,说道:“忠王千岁莫非是想激将计,用三汊河的事挑衅激怒妖兵,让妖兵生出就在三汊河报仇的打算,坚持又来打三汊河?”

同宗的亲兵队长害怕任务过于危险,有些不敢答应,杨友清看出他的心思,便又吩咐道:“我们军队里还有八枚妖兵的妖火掌心雷,你全部带上,救命用。另外你带去的人,全部带上连射短洋枪。”

再接着当然是人多势众的薛之元军呐喊追击假杨友清等人一行,鉴于形势危急,杨友清的亲兵队长也来不及带走尸体,只能是赶紧ู带着部下拍马逃命,期间也果然有一队江浦太平军突然出现在了杨友清亲兵一行的前方拦截,好在杨友清的亲兵队长准备充足,二话不说就砸出了仅有的几枚苦味酸手雷,直接炸出一条血路冲出生天,狼狈而又侥幸的逃回了杨友清军的防区。

言归正传,听了李秀成的方แ略后,一度都已经有些绝望的李书香这才重新า燃起了一些希望,忙又建议道:“忠王千岁,那我们不妨早些做好准备,尽快派人去上海找洋人联系,看看能ม用什么代价换得他们答应劝和,先摸清楚洋人的价码,然后好做商量。”

“妖兵的火轮船竟然敢冲进来?!”

超大口径的吴军臼炮只第一轮齐射,就直接炸塌了太平军石龙山的营地大门,熊熊燃烧的苦味酸火焰把太平军营门处化为一片火海,但吴军的臼炮却依然不肯罢休,又向着太平军营门两ä翼的营墙后延伸射击,每一枚炮弹都是一片火海,炸塌太平军辛苦修筑的营墙,炸飞躲藏在墙后的太平军将士,把不知多少太平军士卒直接炸得粉身碎骨,也๣让不知多少的太平军士兵变成了在火海中ณ翻滚惨叫哭喊的火人,青黄色有毒烟雾又在太平军营地中弥漫,太平军士卒在营地中痛苦咳嗽ณ,不断ษ流泪,如同身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