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时间有点长了，抱孩子的胳膊开始酸，两ä个人都蹲下身子把孩子放到地上。那个女人开始和父亲搭讪，问着些有关城里农村的事情，不时还聊点家常。
“您放心我们准时五点交船，就按一小时收费。”陆凯峰坚决要订到เ一只船，硬是把钱递给一脸不快的胖女人。
自从丽娟生了孩子一家三口就搬回到爸妈家里来。嫂子的勤快和哥哥的懒散让海依看着不怎么顺眼，瞅机会总会向哥哥吆喝一下。
“让我换上衣服再问。”文洁有意要逃避一下。
此时的场景文洁有些所料不及，脸囧得红，怕文洁难堪两个女人带着孩子把文洁叫到เ了小卧室。将孩子放到เ床上，小男孩高兴地蹦跳着嘴里呵呵地笑，真是可爱极了。
“你咋没打个招呼就跑来了？”
午饭时间妈妈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看着略带疲倦的妈妈文洁有些心疼，开始在心里对不能帮一下妈妈责备起自己。从小到大家里的活都是妈妈一人承担，也让文洁文玉养成了饭来伸手的毛病，可妈妈年纪越来越大，总有些力不从心了。饭后文洁主ว动帮着收拾桌椅，清洗碗筷，嘴里嚷着让妈妈快去休息。看看天不早了，一家人催促着姐夫快点上路，姐夫抱过他的小宝贝在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下楼时仔细叮嘱着文玉，有些恋恋不舍地开车回去了。
“好的，不着急，先歇一歇喝点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陆凯峰拿出两个纸杯接上水递给文洁和海依。
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成长，感受也会随着阶段的不同而改变，无拘无束的单纯仿佛像影子一样变得模糊起来，心乱如麻的感觉逐渐清晰。原来她以为有父母在身边，还有一个可以想念的姐姐以及和海ร依的亲密无间无所不谈，已经足够幸福的了，可不知为啥乱乱的感觉与日俱增，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孤独，感到举足无措。
海依是文洁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从育红班到小学到เ中学她俩都是同班同学，直到大学才各自去了就读的学校，但仍旧在一座城市，他们的家也仍旧还在一个家属院里，所以仍旧是形影不离。
“黄小美一直在你黄伯伯家住着，刚才和她妈一起上了救护车了。”爸爸说。
“嗯？”“她为什么一直在这住？她女儿不是在她婆婆家附近的省府幼儿园上学的吗？离她们自己家也近，这里多远啊！”
妈妈略一沉疑ທ“好像是听说两口子闹别扭呢！”
“哦？咋会这样！”文洁吃了一惊“那孩子呢，谁看着？”
“孩子一直跟着小美，这会儿应该放到邻居家了。”
“这些事我怎么เ都不知道哪？上次听海依妈妈说起，我还以为她是偶尔过来的呢！”
“就是的，还同学呢，别人的事一点不关心！”文玉逮着机会赶忙数落起文洁“说说昨天为什么那ว么晚回来？”
文洁把头低了低忙往嘴里填了一口面条。见文洁有意躲避，文玉对着妈妈说“妈，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丫头肯定是心虚有事瞒着！”
咽下一口面条文洁也不抬头，争辩道“我有啥心虚的？”又蚊子哼哼样地说“是海依那有事。。。。。。我帮忙呢！”
“你就编吧，昨天婚礼上的那ว个小伙子是咋回事？”文玉继续喋喋不休地追问。
为了避开姐姐尖锐的问话，文洁三下两下把一碗面条塞到嘴里，抹抹嘴跳起来故意夸张地大叫“呀，上班要迟到了。同志们改天再和你们聊哈，嘿嘿我得赶时间了。”
以前所未有过的麻利，文洁换好衣服背上背包，跑到门口快的换好鞋嘴里叨念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跟屋子里盯着她的三双眼睛招了招手一带门溜了出去。走出门文洁听文玉在里面喊“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吐吐舌头，心虚的文洁跑下楼去。
2
医院里黄小美的父亲平躺在急救室的活动床上，上方挂着三、四瓶液体，老人双眼紧紧地闭着，戴着氧气面罩的嘴里出咕咕的呼吸声。病床边妈妈焦虑的脸变得苍白，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煎熬似乎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已用尽，瘫软的身子坐在给家属准备的方แ木凳上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老伴。
从收费窗口走回来的小美，和妈妈打了声招呼走出急救室的大门，找了个电话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对方电话接通，一个声音淡淡的“找谁？”
听出是自己爱人的声音，黄小美带着哭腔焦急地说“我爸在省立医院急救室抢救，你过来一下吧。。。。。”
对方稍一沉默“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一早，晨练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婷婷送幼儿园了吗？”
“你觉得我还有工夫有心情送婷婷去幼儿园？”黄小美提高了些音调有些不耐烦“你放心，婷婷有人照顾着那！”
“下了班我过去看看。”
还想说什么，可没等小美话出口，对方已啪一声挂断了电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美回到急救室，站在妈妈身边一只手搭在妈妈的肩上，知道安慰的话这个时候也是多余，只能在旁边陪着。
一个中年女医生走过来把一张住院单递给黄小美，说病人病情相对稳定下来，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将病人移到住院部去。
“可我父亲还没有醒过来？”黄小美追问。
女医生看着黄小美摇摇头，又把她往边上拉了拉低声说“像你父亲这样的病人，苏醒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们也已做了最大的努力了。还是先住上院观察观察，能不能醒还得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万般无奈也怕让妈妈感觉到她的坏情绪，黄小美接过住院单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办住院的人不少，排了半天队才将手续办妥。回来看到海依的爸妈文洁的父亲还有几个父母的老同事老邻居六七个人站在急救室的门外，小美赶忙迎上去。
见到黄小美，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询问起黄厂长的病情“小美啊，你看护士也不让我们进去，你爸爸怎么样了？”“你妈妈没事吧，可得安慰好你妈妈，别让她情绪太激动了啊！”
“你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可以帮着找几个年轻人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黄小美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得谢谢这些叔叔阿姨。这时一个护士出来看到黄小美，崔问道“住院手续办好了吗？抓紧将病人移到住院部去，急救床位很紧ู张。”
和这些叔叔阿姨们打了声招呼，让她们先在外面等着。黄小美走进急救室到护士站签了名，又把住院登记单交给引领护士，把妈妈搀起来一起推着活动床出了大门。
一出急救室的大门一群人立马围了上来，大叔们帮着推床，大姨们则扶着小美妈妈安抚着。走过两ä道长廊到เ了住院部ຖ的大厅又坐了一段电梯，才来到神经内科的住院病房。引导护士向小美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说“把病人移到固定病床上。”
瞅了瞅一群大叔大姨，护士皱皱眉“咋没来个年轻的男家属，搬移病人要很注意才行！”
护士的话让小美尴尬地低下头，没了主意。文洁父亲见状赶紧说“我们三个老头子加上小美一起托着慢慢移，应该没问题！”
四个人托头的托身子的抬腿的在护士的紧张喝呼下小心翼翼地将黄厂长富态的身体轻轻地移到了病床上。
引领护士交代并操作完毕推着活动床走出病房，一会本科的责任护士过来。看到一屋子人，高声地呵斥开“这里是病房，不是集会市场，无关紧要的人抓紧出去！”
听了护士的吆喝，大叔大妈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赶紧把来时买的水果营养品的放到病床下摆好，嘴里说着注意身体，愿黄厂长早日康复的话陆续走了出来。
把他们送到电梯口，一个姓刘的大妈开口说“小美啊，这麽关键的时候，婷婷爸爸咋也能不过来啊？”
“他。。。出差了。”小美低低头，小声嗫嚅道。
海ร依妈妈热心地接茬说“实在忙不过来，我让海军抽空过来帮帮忙，看你一个人也确实是不行。”
说着电梯到了，一行人走了进去，小美和他们招招手，嘴里表示着感谢。电梯门关上，黄小美一个人落寞地走回病房，以往的傲慢一点全无。
回到เ病房，算是平静下来。看到妈妈苍白的脸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一滴水米都还未粘哩。在床下的袋子里拿起一串香蕉掰下一条递给妈妈“妈您先吃个香蕉我到下面的市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您看着点滴些，别滴过了。”妈妈接过香蕉拿在手里没有一点想吃的意思，冲小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在大厅里的小市买了些必需品和方便面，小美看看手表，往住院部ຖ的大门口瞅瞅，心绪不安地走回病房。帮父亲翻了身又去接上一暖瓶开水刷洗好喝水杯子把方便面泡上，小美一直忙活了大半个ฐ小时。
“先凑合着吃点方便面吧！”看看泡的差不多了，小美让妈妈坐到เ床头柜这边来。
妈妈坐在原地没动，手里的香蕉仍旧还在手里，缓缓地说“你先吃吧，我一点胃口没有。”
“妈—！”看着妈妈疲倦呆滞的神情，黄小美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临ภ床的病人及家属在场，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到女儿伤心的样子，妈妈也不忍心了，忙走过来安慰女儿，勉强拿起小勺吃起来。另两张临床的家属和病人看着这一家人如此也跟着哀叹连连。
窗外的天渐渐的暗下来，小美不时地瞅瞅点滴，又瞅瞅屋门。终于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瘦高个手里拎着一盒牛奶走了进来。
“你来了！”黄小美站起身，有些尴尬，竟现一时无话可说了。
妈妈抬抬头看了自己的女婿一眼，没吱声。
瘦高个放下手里的东西，四处扫了一眼见没地方坐，便站在床头上盯着岳父，却也面无表情。
沉默了一会，瘦高个ฐ开口道“让我来能做什么！”
一句话让黄小美心里的火一下子烧了起来，却又碍于这是病房，强忍着压了下去。
扭头对妈妈说“妈，让徐辉把您送回家吧，您回去好好歇歇。明天我还得上班，白天您在这，一下班我就过来，晚上我在这值班。”
又对自己的爱人道“白天你可以帮忙送送饭吗？”
“我。。。这几天手头有几个ฐ案头要处理。。。实在没有时间。。。要不。。。你和妈买盒饭吃。”
强忍着火气，黄小美不再说话，头朝向父亲上方的液体瓶。
“没事了吧？妈走吧！我先把你送回家，顺ิ便把婷婷接她奶奶那里。”
“你先回吧，你忙你的事重要，不麻烦你了。一会我自己做公交车回去！”妈妈头也不抬木木地说道。
“妈，您还是让徐辉送您回去吧，天都黑了您又一天没吃东西，我实在不放心啊！”“再说婷婷也实在顾不上了让他接走吧！”小美无可奈何地说道。
看着女儿无奈的神情，妈妈只好站起身。不放心地看看老伴和女儿，嘱咐着晚上能睡就睡会，还有就是什么事也别往心里去别把自己้弄垮了。。。。小美答应着把妈妈送出病房门，恨恨地瞪了徐辉一眼转身回到病房。
坐在病床前慢慢往床柜里摆放着物品，小美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当年她和文洁海依在一起的情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怀念起三个好朋友亲密快乐的少女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