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武帝来到她身畔,款款地执起了她的手,一朵娇艳的山茶轻轻绾上了她的鬓角。他话语温柔地赞她,说:这满园的花朵也没有她颊边的一抹酡红来得妩媚诱惑,荡人心魂。
扑鼻的药味中,可见一形瘦骨消的老人仰卧在病榻之上。
惜妃?是凌云皇子的生母?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秀气得叫人心生怜惜的女子,她的来意为何?还有那个小皇子,他可还安好吗?
“禀二皇子,他…”侍从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宣礼部侍郎夏重之女觐见——”
“还有呢!”宫自采罕见地苦起一张脸“皇上于三日前下旨,命太子成蛟暂代政务,朝中ณ三公为辅。”
“啊!”凌云皇子手托着俊颜,动起脑筋。原来成蛟已经一手揽过了大权,难怪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派东宫禁卫刺杀他。只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父皇出事了?不,不可能。父皇又怎会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四皇子,我们不能再等了。”宫自采低声进谏。若是成蛟正式登基为帝,那么他们可就全完了“没错。”凌云皇子拍案而起,一双星眸射出了不可逼视的炫目光芒。不管父皇想怎么样,他都决定要与鄂皇后及成蛟斗个高下之分,看看父皇所选定的储君与他孰优孰劣。
“开始了吗?”宫自采难掩感动地问。
“是的,开始了。”凌云皇子转转做答。闭了闭发烫的星眸,他心中ณ泛起了一幕幕:儿时依在母妃怀中的娇痴、太液芙蓉与柔然的初识、清凉宫中的大火、三年来与柔然相依相伴的岁月以及不久以前黯然消魂的别离——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等待的尽头!无论是母妃的仇还是柔然的情,一样的让他刻骨铭心,永志难忘!
他愿用生命去追求一个动人的结局,从此,再也没有忧伤!
“自采,你去通知朝中倾向我们的大臣,让他们立即来紫宸殿议事。”
一动,便要如雷霆,不给敌人喘息逃生的机会。
“是。”宫自采领命而去。
“还有我呢?我可以做些什么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室外悠悠飘入,让凌云皇子惊喜莫名。一按坐椅,他跃身而起,以平生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抢出门外。
但见一片金光灿烂的朝阳下,剪映着一抹纤丽ษ如诗、婉约若梦的绝美身影。
风拂流光,娇荷映影!
伊人微扬着黛烟秀眉,一双深情似诲、甜美如梦的美目向他望来,那眼神宛若春水般柔媚惑人,但又如闪电般摄人心神。
“柔然,是你?”凌云如痴如狂地凝望着那张清丽出尘的娇颜,胸中ณ蓦然涌起如操的喜悦,浑然忘却身外的万事万物。
“是我。”她颔首。朱圆玉润的红唇微扬,绽开了一朵盈盈不可方物的笑容。
凌云皇子恍偬之间,如置身梦中“你…苍州…”平生第一次,他竟然语无伦次。
柔然轻轻摇头,一抹淡淡的悒色染上她的眉宇,取代了那朵绝美的笑靥“我没有回苍州。”她一字一字地说,美眸眨也不眨地定在他身上。
“我舍不下亲情,可更舍不下你。”如一朵飘动的流云般翩然而来,安息在他的臂弯。柔然笑得纵情“有你的地方便是我心中的系土——”为他,她弃下了一切,纵然心中仍是那么的痛不可抑,可是她却无悔无怨。
“你知道了成蛟篡政的事?”凌云皇子动容地问,胸中充塞着惊心动魄的深情感动。
微闭起美眸,柔然含笑颔首。
再也抑制不住狂涌的情操,凌云皇子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
这一刻,天无声、地无声,那日月星晨亦仿佛停止了运转!
静寂之中,只有二人急促而和谐的心跳声怦然作响,交织成这世界ศ最瑰丽动人的优美华章。
一种甜而浓烈的感觉在二人心底盘绕扩散,透惑着他与她的心神,欲叫人深深沉醉、不能自拔。
就这样让激蔼起的熊熊烈焰,在依依绻绻的两颗心中燃起最炫灿迷醉的火花吧!
就这样直至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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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正院。
手执着青玉杯,鄂皇后浅啜一口琥珀色的美酒。美艳的面庞漾起了得意万分的笑意“凌云与荷妃都回来了,是不是?”她头也不回地问立在身后的成蛟。
“母后料事如神。”成蛟目中ณ暴出了无限恨意。那个他欲求而不得的佳人,竟与他的死敌相偕相伴、如影随形了月余,怎不叫他妒恨如狂?
“不要理他们。”鄂皇后回眸,素手搭上了爱儿的肩“你父皇很快会宣布退位,到时你登基为ฦ帝,天下都掌握在手中。那凌云与荷妃纵然插翅亦难逃了。”
“真的?”成蛟又惊又喜。
“当然。”鄂皇后胸有成竹地道“今岁的八月十五,便是我儿的登基大典。母后早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等着做皇帝吧!”
举手,她饮尽了杯中的美酒,而后展颜一笑“这一杯,就预ไ做庆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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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烛光摇曳浮动,极不安端的气息弥漫一空。
武帝摊开金黄的圣旨,落笔如飞地书就数行墨字。
蓦地,烛火乍暗乍明,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由开启的精致窗棂翻人,就势跪在武帝面前“儿臣叩见父皇。”
“你来了。”武帝锐利的龙目扫向他,神情一片莫测高深。
“是。”他低垂着面容,神态恭敬。
武帝缓缓执起传国玉玺慎重地印在早以书就的圣旨上,而后将玉玺装入盒之中,交到他手中“从今日起,直到圣旨宣读之ใ前,这个就交由你保管了。”
他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锦盒,掠过圣旨的目光闪烁着几分不甘之色。
“你心中ณ所想的,朕知道得一清二楚。”武帝ຓ一双龙目刺向他,视线冷得让人心寒。
知道瞒不过武帝,他静静地跪下“请父皇恕罪。”
武帝目光转柔“起来吧!”他喟叹一声:“其实你也没什么错。这样好了,父皇也给你一个机会。”这样才算公平吧?
“谢父皇。”他磕了一个头后站起,神情既惊且喜。
定定望了他半晌,武帝颇显无奈地摇首“你去吧!”
“儿臣告退。”他捧着锦盒转身,无声地穿窗而出,乘着夜色离去。
目光茫然无定地望着窗外的一片天地,武帝ຓ怅怅低叹:“这锦绣的扛山啊——”蓦地,一阵剧烈的咳声打断了他的声音。伸手轻揉着心胸,武帝的脸色变得苍白了。
英雄最怕病来磨啊!一生执掌天下,呼风唤雨的他可曾预想过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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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兄衮允?”凌云皇子用手支起俊逸的脸庞,星眸中闪烁着几分沉思。
“据探子回报,昨夜衮允皇子秘密进入养心殿,足足待了一个ฐ更时的时间,然后才带着一只锦盒出来。”宫自采详尽地禀报。
“哦!”凌云皇子皱起了剑眉。这位三皇兄一向行事低调,且不理朝政,摆出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可是这回他竟动了,难道他也有意于帝位?还有那只锦盒——
在心中ณ想了又想,凌云皇子霍然猜到了几分。只是父皇为什么不给成蛟呢!成蛟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储君啊!
“四皇子。”宫自采轻唤“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一切都已就位,就等他指示了。
“柔然呢?”先不答宫自采的问题,凌云皇子问起那个ฐ牵情系梦的人儿。
“荷妃娘娘这几日忙着在宫中奔走,集合她的力量,准备帮我们。”
“啊!”凌云皇子心中泛起了万缕柔情。强忍着直赴凤仪院与她相见的冲动,他喃喃道:“她怕是忙坏了吧!”
这些日子,他几乎晕天晕地、昼夜不分地忙着下达各种指令,接见朝中的心腹大臣、谋士,已经很久未能与佳人相聚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怀着对她的强烈思念,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朝暮,始知“情”这一字,如此的叫人百转回肠。
“四皇子——”宫自采欲言又止。
“嗯?”收入思绪,凌云皇子细审着他的神情“自采,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他问。这三年来,他们名为主从,实则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像宫自采这等吞吐闪烁言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关于你同荷妃——”宫自采咬了咬牙吐出了压了三年多的话“还是了断的好。”
凌云皇子闻言,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