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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死亡之所以让人感到可怕

等烟火全部点燃了,我才发现天空中出现的竟是颗巨เ大的心。

朱力亚——目前中ณ国艾滋病群体中,惟有勇气公开自己病情的在校女大学生。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记录了个善良女孩从幸福的天堂跌入地狱,又从死神身边重返人间的悲喜历程。

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坐在那ว儿发呆了,我可以想过去的开心和不愉快。无聊的时候就去办公室和同事聊天。这份工作暂时保证了我的衣食住行。

转眼到了12月份,培训中心准备在武汉周边个ฐ城市扩建个机构,需要派个老师过去长期住在当地,负责上课,随时处理家长的疑难问题。领导说所有有意向的老师可以自荐。也许大家都认为那只不过是个远不如武汉市๦繁华的小县城而已,都没有人做声。

听说那ว边有山,有水,小县城消费水平又不高,更何况在那边没有很多人打扰,除了上课之ใ外,自己可以静下来调整心态。我就毛遂自荐。领导很高兴,说帮我买个当地的小灵通,平时不用坐在办公室里,两周回趟武汉汇报工作,房租费用报销。

12月5日,我又搬了次暂时的家,初到小城的第感觉是新奇多于陌生,兴奋多于恐慌。走在街上看到来往穿着朴素า,打扮过时的陌生面孔,我感觉比任何时候都安全。因为在这里,没有个人认识我,更不会想到我就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到新地方我更轻松,每周休息六天,只有星期天上两节课。我的工资是月薪加上带班费。每个月的消费远远小于收入,更为我喜欢随时走动提供了方便。

当时状态直不好,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活多久ื?也从来没有为ฦ自己的将来考虑过。每月工资发到เ手,先去拣喜欢的衣服买上几件,平常花钱就从来不考虑。

也曾想过节约点,为自己以后发病积攒点治疗的费用。但是马上就打消了念头,自己不是贪生,而是感觉我活得不快乐。昂贵的鸡尾酒也许能ม帮助我延长生命,但是它永远都无຀法帮我找回快乐的灵魂。

每个月只忙4天,正常上课共16个小时。本来有时间做很多事情,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

般从周到周六,我的时间自由而凌乱,我通常租的都是电视剧,可以从白天看到เ晚上,再从晚上看到白天。不怎么เ做饭,反正家里也有备用的面包和牛奶。

82直面艾滋病

在我的生命结束之前

我要敞开心扉

诉说自己的苦难

要把这些内心的感受公布于众

日子就这样天天地过着,虽然我知道我剩ທ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是不应该这样消耗时间的,但我又不知道做我想做的事情该如何做起。

世界ศ上没有任何种疾病的威แ力能够比得上艾滋病,它可以让众多的患者如此痛苦绝望,甚至摧毁年轻的生命

艾滋病是种慢性消耗性疾病,它可以把个人从精神,灵魂到躯体全部都控制,足够让个人对生活彻底绝望。

艾滋病可以让个正常人彻底绝望,放弃切追寻的梦想,真正做到与世无争。

我要做点什么?这个ฐ念头直在我的心里闪着。我是由á于当初的无知,不太了解艾滋病知识,不懂得自我保护,导致生命走向了尽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年轻生命重蹈覆辙。于是更加坚定了公开身份的想法,我深信:如果用公开我条生命的悲哀,能ม够唤醒个正在犯错或者即将犯错的年轻朋友。挽救个年轻,鲜ຒ活的健康生命。那么我公开身份是值得的。我不乞求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我只是希๶望健康的朋友能够走进感染者的内心世界ศ,倾听他们微弱的声音,求生的声音,感受下他们的痛苦和绝望。寻找自己内心的平衡点,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健康的每天。

我要把我的日记上传到网上。让更多健康的人看到,为的就是让他们了解下艾滋病患者是如何在痛苦中煎熬的。让他们更加热爱自己健康的生命。

旦决定要这样做时,心里又有些动摇了,万父母看到了我的病情怎么办。不过马上转念想,在父母生活的圈子里,是不可能接触到网络的,所以又不是那ว样担心了。

其实在外面生活了几个月,虽然有时候脑แ子不甚清醒,但是想家的感觉却是那样清晰而强烈。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我最想家的时候,白天我往家里打了三次电话,跟父母的交谈熟悉而陌生。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变的好可怕。自从感染上艾滋病,自己้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样。感觉自己越来越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记得200่0年,我离家在外地读书时,父母在众亲友的羡慕声中满足的神情让我久久难忘。他们为养了我这个ฐ争气的好女儿,设宴款待了所有亲朋好友我当时无比激动地对父母说:“爸爸妈妈我定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赚了钱给你们买套像样的大房子。”众人的掌声方面是鼓励我,更多得是为父母喝彩。妈妈却平静地说:“小亚,我们养你,千辛万苦地栽培你,是我们的责任,并不是希๶望你回报什么。我和你爸爸没有和你商量,没经过你同意,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生你,养你,是因为我和你爸爸需要你。”我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可现在呢,在父母越来越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连家都不敢回,不负责地丢下了他们

我比较念家,“家”的概ฐ念在我已经比较麻木的思维中是记得比较清楚的地方。家也๣是我无论走多远,都不会忘记回去的路的地方,也是我无຀论多忙,多烦都不会淡忘的地方。然而,在我失魂落魄痛苦绝望的现实中,家的概念清晰而模糊。我曾在心里无数次地呼唤:爸爸,妈妈,不是女儿冷酷,也๣不是女儿没良心,只是因为我在极差的睡眠中常常见到เ你们,你们生活得很开心。我不忍心去打乱ກ你们快乐的生活,因为我知道,我快乐的笑声是你们的精神支柱。我之所以选择远离日思夜想的家,是因为我爱你们,我不想让你们和我样过早地承担这份无຀辜的痛苦。

是艾滋病,是艾滋病病毒,是它毁了我们家的幸福。

在深刻地感受了痛苦之后,真的不想让太多的人也去承受这份精神的折磨。为此我要做点什么了。

83曾经的友谊

曾经无间的友谊

现在只能ม成为回忆

面对死亡的恫吓

我们都有心无力

当我回到生活了三年多的武汉,眼前的车水马龙熟悉而陌生,马上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ณ,我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身份继续回学校,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靠近学校大门,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แ,先给同学打电话,看看学校的反应。

当我终于拨通同学的电话时,里面谈话的语气与昨天晚上截然不同,明明说这个时候有空的,但她却说另外个同学今天有事,她个ฐ人不想出来。向敏感的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平常伶牙俐齿的我只觉得此时舌头根子直打结,眼泪立马流了下来。我强装平静得说:“那好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你们保重。”挂断电话后,全身像被电击过的我,瘫软在床上,为什么快乐的瞬间对于我都只是闪而过,难道我剩ທ下的余生都要让痛苦和绝望来主宰吗?

我泪眼婆娑,似睡非睡地躺在死气沉沉的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像奏哀乐่样凄惨地响起来,我没有心情去理会。自动挂断后没多久又响了,我气不从处来,现在连想安静伤心的时间也๣被剥夺了,把抓起来准备关机。看,居然是同学的号码,我犹豫地接了电话,“你在哪里?我现在可以见你吗?”刚才的痛苦转眼被抛到เ九霄云外了,突然兴奋起来,慌忙给她指路线。接着赶紧洗把脸,把屋子收拾整齐等待同学的到来。

半小时后,在酒店门口接到了她,见面的第句话就问我:“现在怎么样?”我半开玩笑地说:“医生说了,还能活几年。”虽然我们彼此还是说着笑着,但明显地感觉到เ了种距离感。

起吃完饭后,两ä个ฐ人开始长谈,时间不知不觉到了10่点,她得回学校了,我送她出到酒店门口,我注意到她开了手机,没走几步路,电话就响了。也许是四周特别静的缘故,铃声特别清脆响亮。只听她说:“我没事,马上就回,哦,刚ธ才去我伯伯家了。没有,没有,怎么เ可能ม去见她呢?”正好被脚下的石子滑,虽然没摔倒,但我清晰地听到心里咯噔地响了下。她是瞒着其他同学来看我的,我感动的有点想拥抱她的冲动,但马上我又清醒过来,不能和她近距离接触。虽然我知道这样是不会被感染的,但是这样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我拦了辆车送她回学校,中途电å话响了几次。每次她都在隐瞒和我在起的事实。其中有个ฐ电话,那个ฐ女孩子说的有点激动,旁边的我字句都听的非常清楚,“如果你去见了她,我们连你也不理,别回寝室。”她哭了,我也因此而感到เ愧疚。愧疚的同时,内心又有种撕心裂肺的痛。

把她送走后,我跌跌撞撞地走了回来。

我的手机无精打采地响了起来,刚ธ接起来还没说话呢,那边就传来了哭声。正是我晚上见到เ的那ว个同学,“怎么了?先别哭呀!”“宿舍同学已经打电å话通知家长了,说我去见个ฐ艾滋病人,并且起吃顿饭。父母大骂通,叫我明天马上去做检查。”她打电话过来是问我,在哪里可以检测艾滋病。我的心又次碎了,接下来就是段语无伦次的告知。

明天是期末考试的日຅子,我的出现肯定会影响同学的情绪,甚至可能都无法正常进行。就算勉强坐在考场里,她们怎能静下心来考试?

84再见了,武汉!

在汽笛的轰鸣声中

站台越来越远

我没有放弃

只是暂时的离开

在万般无奈之下,脆弱的我选择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因为贵州能找到เ好的工作,而工作是我生存下去的支柱。

心情复杂的我坐上10่9次列车,离开了这座曾经让我自豪,也๣彻底使我绝望的城市。

再见了,武汉!再见了,长江!

再见了我的学生,再见了讲台。我在心里默默地对我的学生说:我喜欢你们天真无邪,不带任何杂质的笑脸,喜欢你们无忧无虑,活泼可爱的年龄。

再见了,过去!再见了,痛苦!我好想从此结束这段非人的生活,切重新开始。

在发车前๩两小时来到武昌火车站,进站口检查票时,荒唐的我却怎么เ都找不到车票票是提前๩定的,这几天车票比较紧张,明明记得就夹在钱包里,可现在不光钱๥包,电话本全翻个底朝天,就是没有票的踪影。长期麻木的我在此刻๑着急起来,就算补票也๣不可能了,我早ຉ上取票时听别人说已经是最后张了同行去北京的几位朋友,边帮我找,边劝我不要着急。但我清楚今天如果走不了,我的生命又要在无所作为中缩短24小时了。这也๣意味着实现我的切计划ฐ又少了24小时,正当朋友决定陪我返回宾馆找时,票突然意外地从学生证里掉出来了,这才让高度紧张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这年多来,犹如行尸走肉的我,健忘的事又何尝这件?手机丢â了两个,钥匙锁,数不清换了多少次,总之我经常进不了门。最惨的次是去年10่月底,连钱包银行卡身份证起不翼而飞,连坐公共汽车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我的箱子沉得我拿它几乎接近玩命,里面是我的所有家当。衣服书光碟及相册,结果是在还没上车前就先坏了拉杆,再掉了轮子

我的家在北方,而我此刻坐的这列ต车却与我内心深处最亲近的地方背道而驰。我渴望回家,我渴望见到久别的父母。现在是学生放暑假的日子,思家之情尤为强烈,我的同学都在家陪着父母过暑假。而我,父母经常来电å话希๶望我能抽点时间回家趟,或者他们来看我。无比痛苦的我只能次又次地骗父母说最近比较忙,大概下个月可能ม会有点时间。父母在这种期盼中过了好几个月了,可我现在还是不能ม回去。面对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我曾跟个朋友开玩笑说:“我现在那ว里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回家。”特快车渐行渐远,离亲人越来越远,也希望痛苦越来越淡。我不知道车的终点站又是怎样番景象要考验我?

我已经开始准备要做点什么了

为自己也为这个社会

哪怕现在的我

只是只微不足道的萤火虫

我来到这个偏远而陌生的城市,尽管风景秀丽,尽管领ๆ导对我再照顾ุ。我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我心里直默默地提醒自己:“朱力亚,你定要坚持,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真的是到เ了往前是汪洋大海ร,后退便是万丈深渊的地步了。

在痛苦中挣扎,在痛苦中明白,也๣要在痛苦后行动。

我要投入到唤起社会对艾滋病患者的关注的工作当中ณ,让更多的人不再歧视艾滋病患者,让艾滋病患者重新า找回生存的勇气与信心。我还要帮助更多的艾滋病患者的孩子,让他们也接受教育,不再重复他们因生活贫困而导致的悲剧。

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也是我余下的生命的价值。我要让我的余生为ฦ防治艾滋病事业发点光和热。

85๓我余下的生命

不要鄙视

不要仇恨

不要放弃

只要有爱和关怀

切都会好起来

现在歧视艾滋病患者的人很多,最关键的问题主要在于社会大众不完全了解艾滋病知识。据调查:完全不了解艾滋病的人和非常了解艾滋病及传播途径的人不会歧视艾滋病及病人。容易产生恐慌的是:懂点艾滋病知识,但不完全了解的人群。

因为现在屡遭歧视的例子特别多,当般的病人在医院治疗,明摆着是属于其他医疗科的病人。倘若旦ຆ被得知是艾滋病,便会立刻被转到เ传染科,不顾病人的生命危险,不顾病人的感受。像些地方的医生就强迫着病人定得把床上用品先买下来,等不用的时候再烧掉。在学校里如果老师得知某个ฐ学生是艾滋病患者的孩子,就会把他安排到เ最后排,如果是大学生就会像我样被劝退学,公司职员就会被辞退

许多人对艾滋病的恐慌不弱于恐怖分子炸世贸大楼,偏见已经在无形中ณ形成定性。倘若想让大众对待艾滋病人保持种科学平和的态度像对待正常的感冒样,那ว么还必须ี需要大量的宣传,社会大众从了解到接受还需要个漫长的过程。

人旦感染上了艾滋病,心理就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许多感染者都特别悲观绝望,此时最容易产生报复的心理。特别是那些长期被压抑被歧视遭受不公正待遇的感染者,很容易激起他们的仇恨。这是特别危险的件事。我的位朋友小陶,他跟我的第二次电话交流当中说到:“我不是个好人,除了杀人放火滛我没做过之ใ外,其他的所有坏事我都做遍了,并且坐过两次牢。”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我还以为他是在给我开玩笑,他接着说:“直到被同乡骗去卖血而知道感染上艾滋病后,我就在策划使用炸药准备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制造起爆炸案”我说:“小陶,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成立了民间协会,在组织帮助感染者生产自救吗?”“是啊,是疾控中心的医务工作者,及家制药厂提供免费药物救了我的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生病期间,医生精心治疗,开导我,仇恨就渐渐淡化了,变为深深的感恩。带着这份感激,我自愿参与到เ了宣传艾滋病的行列,协助政府宣传,帮助感染者建立自助自救小组,解决生活医疗问题,今年还成立了自己้的民间艾滋病防止协会”小陶已经感染上1้1年了,目前身体还挺好,他带着这份感激,工ื作认真负责,在多个县成立了自助小组,已经有部分感染者摆脱了生活困境,几名艾滋病孤儿重返校园

朋友们,只要人人献出份爱,世界就会变的团结,更加美好。您的爱心,可以感化个ฐ人,解救整个社会的安宁。相反,如果恶语伤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不敢否认有感染者确实在报复社会,形成恶性循环。但从另外个角度来看,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他们没有得到社会的关怀和安慰,更多的时候会被社会遗忘,被众人厌恶,处处受到เ不公正待遇

帮助别人就等于帮助自己,感染上艾滋病的人最需要的是社会的宽容,大众的理解。希望大家不要再歧视艾滋病患者,无论艾滋病感染者是经过什么เ途径被感染上的,但我们也๣都是特别ี无奈的,我们是没有罪的,因为人生来就没有罪的。

9๗1生命里出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