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有人请客干嘛拒绝，那样就显得我太不识抬举了，至于谁出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很不好意思地跟米兰说：“怎么能让你破费呢，那不太好吧。”
我们去了五一广场附近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我说用不着那么破费的，随便找一家小馆子就可以了。“那怎么行呢，那ว太不上档次了，表达不了我的诚意。”小妮子笑着拉我进去坐下。
“请让我照顾你吧，”祁树礼话峰一转，胸口剧烈起伏，象做出了重大决定似的突然说，“我……想代替阿杰来照顾你……”
“下来吧，你这个样子很让我担心，出来透透气你会感觉好些的。”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她那个样子，显然有事不愿跟我提，吃完饭就告辞了，说是还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我留她住几天，她推辞了，说是怕米兰有想法。
我精神恍惚地来到街头，还在想同样的问题，我毫无目的地上了一台巴士，靠窗坐下后还在想这个问题。我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穿梭，没有想出问题的答案，却想出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在东塘下了车，又打车来到湘雅医院，面无表情地上了手术台，医生也是面无表情地问我，想好没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回答说，做吧，我不后悔。
我怎能不痛，只有我知道台上的那个人浮华背后的悲凉，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的那ว些话，我终于明白一个艺术家莫大的悲哀就是孤独，我知道此刻的他是孤独的，即使台下有那么多的观众，他仍是孤独的，但他没有选择，他那ว样的人，生在那样的背景下，只能身不由á己地走着没有尽头的路，他知道他是走不到尽头的，因为这路从一开始就划错了方向和角度……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就不怕我收拾你？”他又开始耀武扬威。
“破财？应该的！”我凶巴巴地吼道，“以前没放你的血，是我太慈悲，今天，嘿嘿……”我故意危言耸听，边说边把手伸进他的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烟，又到เ他的裤袋里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自个点上，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动作利落姿态老练。
“病了吗？”
“怎么负责？”
“骨子里坏！”
“你还是不懂我，”他叹口气，“我只是想安静地跟你生活，不被打扰……”
“你说话就很客气吗？”
“看着我考儿，”他松开我，扶住我的肩头声音也变得哽咽，“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比你轻松多少，想想看，这个人在国外奋斗ç了那么多年，千辛万苦的回来，却已是物是人非，最亲爱的弟弟不在了，父亲不在了，小妹也杳无音信，唯一的亲人是他母亲，可是他看着他母亲除了恨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情，但他还得面对他母亲，因为ฦ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无法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他的处境比你更艰难，更痛苦！”
我又是一夜没睡。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大雪，我看着窗外漫天雪花心底一片悲凉，米兰说得对，谁先死还真不一定，至于死在谁手里那倒是其次，对我而言，死在耿墨池的手里的可能性比较大，祁树礼，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á让我死。
“那怎么可以？”我叫起来，“毛毛可是樱之的命根子。”
“都晚上八点多了，你整整睡了十一个小时，怎么เ样，下去吃点东西吧？”祁树礼说，“我在二楼的餐厅等你。”
“我……二十八了。”我还是很紧张，说话也不利索。
而耿墨池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他太忙了，每天早ຉ出晚归，只是偶尔抱怨：“你晚上怎么老是不睡啊，在阳台上晃来晃去的吓死人。”或者也会说，“怎么เ回事，家里怎么到เ处都是头发，你不知道叫保姆收拾干净？”
“什么？”
冯客闭上眼差点背过气，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你给我闭嘴！”耿墨池很严厉地吼她一声，吓得那丫头一抖，缩着脑袋再也不敢吭气，他又转过头看着我，“怎么回事，你们也要用录音棚？”
“你还是这么忧郁，一点也没变……”
“两万？”
“考儿，你配合一点好不好，”冯客脾气也很大，“现在什么时候了，一个极小的疏忽，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ม会付诸东流。”
我当然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可我就是控制ๆ不住要去想他念他，当他从上海ร回来的那天亲自接我下班时，看着日思夜想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我惊喜得几乎落泪，迅疾窜到他怀里，什么เ后路啊余地的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为什么不找他？他可是真正有钱的主，拔根汗毛够你录十个广播剧……”米兰一说起祁树礼就格外兴奋，“你去找他绝对没问题，工作上的事嘛，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又不是你私人找他借钱。”
阿庆越说越激动，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那就相信你的直觉好了，女人的直觉通常都是最敏锐的，相信自己一次，即使错了也不会后悔……”
冯客使出他死缠烂打的特长。
“是不太象。”
这时候一辆超豪华的加长奔驰开了过来，祁树礼亲自打开车门让我和米兰进去，吩咐司机道，“路上小心点开。”
简：让我走吧！
“后悔吗？”他抚摸着我的脸问。我没出声，将脸埋在他怀中，心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凉和哀伤。“你会让我后悔吗？”我忽然反问。
“有情况！”米兰嗅觉灵敏，逼供道，“说，你跟谁在一起？”
“见鬼？我是鬼吗？”耿墨池盯着怒气未消的我很不解，“谁惹你了，气成这样，大老远的就看见你气呼呼的往这边冲。”
“没兴趣。”
“一点都不可笑——回答。”
“这么快就反悔了？”他冷酷地看着我问。
“祁树杰的哥哥有消息了。”
耿墨池当然不知道我的心中在翻江倒海，也许知道装作不知道吧，我也是他情敌的妻子呢。他显然是熟ງ稔此道的，手忙脚乱了一阵，见火候已到，不由分说就拉起意识模糊的我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此君很不客气，甚至是有些霸道，从酒吧里一出来，也不问我住哪，直接把我塞进车里带回了家。两个ฐ醉熏熏的男女突然独处一室，酒立即就醒了不少，再到浴室经热水一冲，我的意识回来了，赤身**地站在陌生的浴室里，很费劲地在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好，不是头脑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