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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沛点点头，但嘴上却说：“这不用你提醒……”刚才他跟那位助理聊的时候，就知道了不少事情，现在全国上下都处于军事管制状态，大街上几乎到เ处都能看到巡逻的军人，新闻上，开枪死人都不是很罕见。
韩乐看着眼前的乔艺雨，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不是她原有的道德体系在这个环境里不适用，经历过太多次失败，是没这个必要给自己另找一套行为准则的。
警察们的行动很快，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口，已经有几十名冲了进来，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劫持者手上的控制器拿过来，然后给这些人拷上手铐，把他们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接下来又有人拿着控制器过来解除他们手腕上的“放电手镯，”手镯上有个红外线扫描端，只要拿着控制器扫一下，按一下就可以。
就在韩乐偷听这些人吵架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韩乐的肩膀，他转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他沙哑着嗓子，焦急的对自己说：“你有没有见过……”
“还没。”
“对，”乔艺雨点点头，“这里比较安静……你要吃点东西吗？”
韩乐一瞬间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反正他这种情况肯定算不上‘吸’：“会上瘾么？”
乔艺雨也没追问，只是又说：“你是不是觉得过了35年，我们跟陌生人差ๆ不多？”
苏沛没搭理韩乐่，只是专心致志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就好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似的，过了一会，他终于将雪茄点着，让清香的烟雾飘散了一会之ใ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约隔了十几秒钟，才将这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才说：“你说的对。”
等乔艺雨离开之ใ后，苏沛有些玩味的看了韩乐่一眼：“你似乎有点怕她……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了呢。”
“之ใ前在电视上见到过，开的度快吗？”乔艺雨坐进车里问道。
韩乐无言以对，他本来想表示一下自己对苏沛小人得志的鄙视，但是他现自己做不到——他最先出现的情绪甚至是羡慕——做人如果能有一个值得高兴的理由，那是多么เ难得啊，至于其他的，反倒是再其次了。
“当然记得，”周海，苏沛，朱玉祥，谢永青，这些名字对韩乐来说跟昨天刚刚见过面一样，“他现在……应该也过7o了吧，对了他现在是做什么的？”韩乐之前跟苏沛玩游戏的时候，听他说过自己้的年龄，比自己大四五岁吧。
“不，就是想坐上飞机看看，”韩乐实话实说，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丢â人的，“以前没坐过飞机，今天我想试试。”
“在大城市基本上看不到เ了，”乔艺雨说，“因为现在烧汽油要交碳排放税，用汽油又贵，只有一些大型运输车辆还在使用，不过也越来越少，看见那个停车位边上了吗？”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利索的给他开门，一边确认：“你是一个人住吧？”
乔艺雨深深看了韩乐่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韩乐理解了这个眼神——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而是询问“你确定想知道吗？”韩乐想想还是算了，他能够接受冬眠的建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未来的期盼和想象，如果未来只是乔艺雨嘴里的一句话，那就太无趣了——这样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我们正准备去火车站，这是谢永青的遗物，”韩乐拖着谢永青的行李箱说，然后乔艺雨顺手接了过来去开门，“就不能ม留你了，不好意思。”
“那你先去睡吧，”韩乐不好意思道，“你看我这都没什么事了。”
韩乐外婆1o点钟的时候已经被劝回去了，毕竟老人身体也不好，也许是因为医生之前的交代，本来都是轮流守夜的，今天三家全在了。这个结果其实每一个人都已经想到，这几天时间在医院看死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在这之前总还不能ม确定，现在确定了，对许多人来说反而是轻松。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韩乐的手机响了，是严甜打来的，这可怜的姑娘，到现在才知道谢永青的死讯，之ใ前警察问她她还以为是谢永青变相的恶作剧呢，乔艺雨确认了之后，严å甜当时就挂了电话，大约2o分钟后一脸狼狈的出现在医院：“他现在在哪？”
病房都是全隔离的，进出一次很麻烦，还得有护士的批准，乔艺雨只能站起来凑在门边上往走廊上看一眼，只看到朱玉祥的父母被护士请了出来，他父亲阴沉着一张脸，死死拽着妻子的手，他母亲满脸稀里哗啦，把防护服的面罩都弄的有些模糊，但还是坚持扒在玻璃窗上想看清楚里面儿子的情况，尽管因为关上的百叶窗她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乔艺雨正在摆弄平底锅上作为早餐的手抓饼，还没反应过来。
晚上1้1点，申海饭店套房。
……
整个三月份韩乐就在这种有些陌生的生活节奏中一天一天的过去，朱玉祥的耐心要比韩乐想象的好的多，坚持每天给乔艺雨两到三个ฐ惊喜，一小诗或者情书之类，方法花样也越来越多，比如走在路上突然来一群人在他们边上跳舞，最后朱玉祥拿着玫瑰花出现，比如走在路上会有个小孩给乔艺雨送花，比如莫名其妙收到一堆快递，有可爱类的宠物熊玩具，有高贵类衣服，也有奢侈类直接点的项链手镯什么เ的——但结果都是类似的，那就是乔๒艺雨的摇头、拒绝，或者直接把礼物交给韩乐，韩乐再直接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其实有些乔艺雨是想留下的，她觉得自己或许能用得着，扔了可惜，哪怕是拿去换钱也好啊，但是从网上乔艺雨了解似乎ๆ这个时代收了人家东西就得相应有点回应，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让韩乐去给扔了。
也就是韩乐的一条能ม让他稍稍露出微笑：“乔艺雨开了家奶茶店，拖一个富二代的福，生意爆好，就在**地铁ກ站。”
乔艺雨一直在边上一直看着，韩乐这一下不太准，没对准人，倒是把一车玫瑰花给糟蹋了，不过这也把对方吓了一跳，然后就有些气急败坏了，不过还是努力维持风度，他抬头对着乔艺雨喊：“小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你让他下来给我道个歉，我就……”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韩乐只能摇摇头否定：“不是。”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看电子书。
“你在家呢？”乔艺雨打开门，看到韩乐说。
韩乐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这第二次变化，和刚才那次一样，铁塔先是融化成一团，然后再次伸展开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像刚才那样向上伸展，而是沿着床横向延长，相比起埃菲尔铁塔，一柄剑的形状要容易很多，所以这次成功的也就更快。
额头传来了轻轻的触碰，那是乔艺雨的体温，韩乐甚至能ม清楚的闻到对方呼吸间的芬芳，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醉了……不，不，不，他不能这个时候醉，最幸福的时刻还没有到เ来，他应该再坚持……
这时候乔艺雨走进了酒吧，在吧台处和老板打招呼之后，很快就把眼神转移了过来，走过来之后在韩乐่边上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上还没吃掉的薯条：“这是你的晚饭?”
谢永青笑：“我连什么เ事都不知道，怎么เ能确定跟我没关系，说不定这还是国家机密呢！”单从材料排列的严å密程度来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说话间伸手谢永青去拿档案袋。
不过比起得到的快乐，谢永青觉得这点代价也不是不可以承受，一边穿衣服的时候，谢永青一边胡思乱想着，看着被子中那隐隐凸显的曲线，他感觉自己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男人的德性，谢勇青嘲笑自己。
昨天的不愉快并没有太多影响韩乐的心情，今天韩乐起了个大早，趾高气扬的敲开谢勇青的门，让他晚上准备好自己的生日礼物——被谢勇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今天谁还有空搭理他啊！最多晚上回来给你带块蛋糕。
“乔艺雨做的？除夕，就你们两个ฐ？”谢勇青有了些兴趣，看了一眼韩乐，明知故问道，“你不会禽兽不如了吧！”
“没。”
韩乐出门的时候只打算带着耳朵来的，乔艺雨的这个建议让他有些意外，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对于乔艺雨来说更容易起到“保密”的效果。
公墓里有专门的焚烧处，韩乐่先解开塑料袋里的几碟冥币先用打火机点着，然后一点一点的添加，等火势大了一点之后，开始一小叠一小叠的扔进去，周围没几个ฐ烧纸的人，只有边上一个老太婆在给老伴烧，烧的内容也不像他这么现代，都是用锡箔黄纸折的金银元宝一类，边烧还用申ã海本地话念叨着韩乐听不懂的词句。
除了这些也没其他好问的了，到了派出所，高个子按照他们一路上说的，很快把内容在电å脑上打好，等他们确认之后再打印出来，让他们一个个签字，乔艺雨以为这样就完了，结果警察又说：“对了，把你们的身份证都拿来复印一下。”
“那这么เ说你们两个是一起商量好辞职的？”
“我没有让你马上接受，”周海ร急忙表示，“我明白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我可以等。”
类似的问题韩乐和谢永青讨论过不下几十次，不过他显然不会介意多讨论这一次：“1oo年……这个问题很大啊，具体什么方แ面。”
音乐、歌声、荷尔蒙、酒精、食物……这些东西共同构建了古人看来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夜晚，也许韩乐稍微除外，乔艺雨看的出来，他的高兴程度相比起其他人显然要弱了很多。
去公司的路上，韩乐问乔艺雨：“怎么，你打算去学投资？”饭桌上他听出了乔艺雨这种意思。
韩乐的房门忽然也打开了，乔艺雨对着韩乐点点头，然后放下手里的这张报告，韩乐过来好奇的拿起来，只能看懂他了解的一小部分，然后他摇头轻声自嘲：“高中那点东西全还给老师了……你高中也是学生物的？”
“那ว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好了，”周海开玩笑，然后又稍微严肃了说，“投资可是门复杂的学问，没有五六年经验是不敢下手的，国内就更复杂了……很多人都说投资就是赌博。”
不过韩乐却注意到她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圈像手表一样的东西，不过显然不是手表，“表面”完全是暗色的，不过看起来很光滑，有玻璃的光学质感。
说完之后，沈全锋就目不转睛盯着乔艺雨，想看看她被这么大块蛋糕砸在脑แ袋上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天，星期一。
帮忙放书的时候，两个男人总算有机会进乔艺雨闺房一窥了，但进去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失望了——除了乔艺雨自己้买来的床垫，一切的摆设都和韩乐่租出去时候的一样，就连床边上的衣柜里，也是罕见的空空如也——乔艺雨唯一的一套换洗外套现在还挂在阳台上。
乔艺雨在心里嘿嘿一笑——你以为？不过脸上自然不会反驳，只是不说话，低头吃菜。
没说什么不代表没想什么，因为这个消息，一下午的时间韩乐่都觉得无精打采，有时候不经意转过身来，看到乔艺雨的背影，觉得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陌生了——虽然他们本就不熟。
但没想到刚刚走出去几十米，边上一辆自行车“吱”的一声，一个ฐ急刹车就停在他边上，韩乐诧异的转过头来——乔艺雨正微微喘着气对他笑，再看自行车，出门时还是新灿灿的车，现在许多地方都溅上了泥点，看的出来，乔๒艺雨的车一定不低。
在地铁里，两人被就像鱼罐头里的两条沙丁鱼，韩乐自然有点享受这个距离，乔艺雨却觉得很不习惯——虽然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也有一定程度的新奇。
……
乔艺雨摇摇头。
“乔๒艺雨，”吃饭的时候，韩乐第一次主ว动叫了乔艺雨的名字，“你是打算，一直就这样过下去吗？”
“在没有取消我们的通缉令，或者我们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只能这样，怎么，你不习惯？”乔艺雨看韩乐碗里的菜没怎么动。
“没有，“韩乐说，“我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其实我怎么过都行，对我来说都没什么เ区别。”
乔艺雨回忆了一下记忆深处中ณ，韩乐的生活模式，再看看眼前，似乎也是，韩乐以前也是这样一个人呆在家里，就是玩游戏……现在他想必更容易适应，这个时代的游戏肯定要更好玩一些。
韩乐本来也是这么เ打算的，吃完饭之后，彻底享受一下这个时代服务器的高配置，享受一下一个ฐ人用一台服务器玩游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厨房洗了碗出来，看到乔艺雨坐在客厅里，一眼不的样子，他下意识就止住了脚步，过了一会，他在乔艺雨边上坐了下来。
乔艺雨转过头来：“怎么เ？无聊？”
韩乐摇摇头，片刻之后又说：“我们说说话吧。”
“你想说什么？”乔艺雨脱下军帽，散开盘着的头，摸了摸，还是太长了，她去房间找来下午搜罗到的一把剪刀，着手开剪ຘ。
韩乐่几乎有冲动去阻止这一幕生，甚至台词都想好了：“你留长头比较好看。”但还是没说，他知道乔艺雨是不会在乎ๆ好看的。更何况，她短也并不逊色。
就在青丝落地之间，韩乐说：“你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吗？”
乔艺雨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韩乐的意思：“是吧，你……哎。”乔艺雨也不说了，这么多年下来，她知道，说也没用。
韩乐叹了口气：“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在你那ว个时代人是不是都谈恋爱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谈恋爱的很多，”乔๒艺雨说，“但不谈的也有很多……不过没人觉得奇怪。其实就是现在，人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也有，其实是没这个动力，因为文明越达，生活中比这些有意思的东西也就越多。”
这个观点韩乐同意，在他看来，即使是他那ว个时代，许多同龄人去结婚生子，接受命运安排，其实也不过是觉得生活无聊，需要顺理成章的改变而已——这听起来挺可笑的，但却是很多人的事实，生活是每一个人的问题，一天接着一天，总要过下去，总想过的有意思，但世界ศ上有意思的东西就那么几种，其中大自然赋予的本能倒占了一大半，不做这些，又能ม做什么เ呢？——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冬眠反倒是对这这样一种高重复度生活模式的打破了，起码，它也算得上是一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