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韩乐猜测乔艺雨可能说出来的答案，如果她是准备带自己去见那些已经老去的亲人，韩乐会坚决拒绝。
“两位请。”门童把两人迎进去之后，又过来一位经理，“两位是第一次来吧？可以先坐一会，看看我们这里的服务介绍。”
“哦，那是交通管理软件，每辆车上都要装的，”乔艺雨指着仪表盘边上的液晶地图说，“都是由交通部ຖ门软件系统控制ๆ的，剩余时间一般根据路况来定，要是行人不多绿灯时间也会比较长。”
“你死了”
“不在，”乔艺雨摇头，“但还在太阳系。”
物品不是很多，除了一台电脑是谢永青指明留给韩乐的——虽然也不可避免被警察检查了一番，其他无非就是一些冬天的衣服，还有床底下堆着的许多书，其中有一小半是专业书，其他是各种各样的小说杂志报纸，《科幻世界》，《读者》，甚至还有几本《知音》——那是韩乐在一家房客留下来的物品里现的，顺手看了几眼，然后谢永青又拿过去看，没想到一直保存到现在。
医生们离开后，乔艺雨突然对着窗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时候韩乐才注意到乔艺雨今天的精神似乎比以往要差一些，便问：“你昨天没睡？”
“今天是4月8日，”乔艺雨担心的看着韩乐蜡黄的脸色说，来医院之前韩乐看起来还是有些正常偏胖的，可这才几天啊，人一下子瘦了好几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从谢永青3๑1号离开实验室开始算起，这次疫情出现已经快有48小时了，禽流感的潜伏期一般在一到三天，这样就意味着接下疫情爆将会进入一个ฐ高潮期，现在能躺在医院里的人还算是幸运的，他们的生存率普遍fanwai还要高出一个级别，等到那些以为ฦ是感冒，结果在家里耗的不行之后再送过来，可能ม就像刘教授一样刚ธ送进医院，就给推去太平间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乔艺雨看了他一眼，“他一直昏迷，没醒过。”
不过韩乐也不是很确定这个ฐ判断，毕竟信上的内容太突然了，但是仔细想一想，如果信上所说的都是事实，韩乐也不会觉得奇怪——谢永青的确做得出这种事情，也许让给他把枪或者那把刀去大马路上杀人他不敢，也做不到，但是要说给自己注射病毒，谢永青完全可以做到เ，这就好像如果在韩乐的电脑上多出一个软件，按一下就能ม杀人，尽管这么做犯法，但韩乐也不能保证有一天自己不会这么干。
“要什么เ价钱你尽管开口！”朱玉祥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好运，终于找到เ突破口了吗？谢永青脚๐步停下来之后就他立刻๑对其许诺。
晚上谢永青想坐在门口看会星星，但很快就现这里已经看不到เ星星了，就只能ม回去房间呆，7๕点多的时候，从窗户飘进来一股浓烈的化学品味道，谢永青默zhaishuyuaທn默zhaທishuyuan的去关上窗，他知道化工厂的晚班时间又到了，谢永青记得自己读大学的时候还是在半夜12点偷排，但现在……
“生意太好了，”在店里坐下之后，乔艺雨苦恼的摇头，“昨天一天我就做了近一千杯奶茶，最后还来了个新闻记者……”看今天的架势，估计今天一千杯都打不住，昨天的时候就有这种情况，许多人也许只是在网上看到了帖子，结果专程做地铁ກ过来“参观”，不就是两杯奶茶吗，谁都买得起——最重要的是还能ม顺便拿支玫瑰回去，如果是情侣那就更顺便了。
谢永青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在城市地平线上摇摇欲坠，昏暗的光线沿着建筑的间隙隐隐投射过来，却刺๐的他眼睛疼，谢永青看了一眼手机时间，5点18分。
起床穿好衣服之后现乔艺雨已经在阳台欣赏了，正对着阳台下面停着一辆银白色的敞篷跑车，车的后座上铺着密密麻麻的玫瑰花，在三楼这个ฐ高度看起来，给人的感觉特别震撼，甚至似乎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朱玉祥正在不断大声尝试和乔艺雨说话：“小雨你下来……”
“对。”这在酒吧已๐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韩乐大方承认，一边说话的时候他一边翻这张桌子边上的小书架11月每张桌子上的书都是不同的，这也算是一个特色吧，之ใ前之所以呆在那ว张桌子无非是有本尼采的书看进去了而已，不过这张桌子上的似乎有些不太对胃口，大多数都是外国名著，什么เ基督山伯爵，乱世佳人……还是那种老式的半英半中的翻译版，随便抽出来打开翻两页，还能见到เ许多英文句子下划的横线、波浪线之类的标签，这标签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11้月的风格，韩乐恶毒的猜想划ฐ这些线段的人或许根本就看不懂这些句子的意思。
韩乐记得谢永青曾经对自己说过，说他有一种天赋，能够很轻易的将朋友的爱好摧毁，甚至变成噩梦——谢永青所说的显然是围棋，想当初在高中时候，两个人都还是会下一点围棋的，但都不精通，谢永青偶尔还会去网上下几盘，但是自从住到韩乐่这里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了这个习惯，因为现在韩乐有事没事都会喊上一句：“来下一盘不？”
乔艺雨意识到韩乐的试探意思，微微摇头：“你反应很快……对不起，我不想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乔艺雨说，他并没有在意，韩乐的意思很对，能够正常使用只能够代表使用者对物品有一定的了解，并不意味着所有权，这个ฐ道理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小萝卜头眼神里的惊讶已经跑光了，就剩ທ下鄙视：“小雨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你家里很有钱？”虽然不愿意往这个方向上想，但也只剩ທ下这一种解释了。
“你都说到哪去了，”韩乐心里虽然有些虚，但嘴上强硬，“我能干什么犯法的事！”
……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谢勇青想，韩乐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就在这个ฐ时候，谢勇青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乔艺雨的电话——平常这个ฐ时间她都是关机的，接起来之后，对方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谢勇青，你现在在家吗？”
谢勇青很快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脸色似乎正常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上车之ใ后，谢永清主动要求坐到里面，车出之后给自己戴上耳机，眼睛没有焦点的盯着窗外。
“一个人最美的时候就是他全神贯注投入的时候，”小萝卜头用他那ว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不管是谁都一样……”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撇一眼韩乐，似乎韩乐的存在影响了他的挥。
韩乐抬起了头。
fu……ck!经常看美剧的韩乐听到声音第一个想到เ的词就是这个，不是警察，是周海ร。
“对了，沈全锋说韩乐是你男朋友？”警察问乔艺雨。
韩乐在心里腹诽，我想辞就辞了呗，要什么理由，最大的理由就是我不相干了！但这话显然不适合说出来，好在一路上韩乐่也想了些措辞：“是我觉得个人专业和公司的方向有些不匹配，当初我以为是做电脑แ技术方面的……”专业？韩乐最大的专业就是玩游戏，不过即使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也还说得通。
这番话说完之后，周海自己都有些意外了，老实说，他没打算这么早ຉ表白的，或者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保持对乔艺雨这种态度，然后私下里对乔艺雨多进行一些了解并提供合理的帮助，两人很快就能水到渠成的展下去，但乔艺雨吃饭的时候不是很耐烦的态度竟让他有些担心起来，这种担心甚至在一瞬间变成了失控——不过周海ร并没有后悔，感情上的失控对他来说甚至还是件好事，这说明自己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世故。
好在韩乐点了头，他松了口气，连忙把原件拷回来，并表示：“要不你抽空学学photoshop吧。”
总算轮到乔๒艺雨的时候，屏幕上播放的是心雨，谢永青唱男声，乔๒艺雨是真的没听过这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从他们口中ณ乔艺雨了解，这歌在华夏国只要是个ฐ人就知道，所以只能ม要求换成刚ธ才唱过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怎么，你不会是低碳族吧。”周海在电话那头猜测。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乔๒艺雨时代的科学家只需要提出想法，设计实验或者直接找来成熟的实验方แ案或模板，接下来执行、监控，完全都会由机器来完成——而在21世纪，这些具体细节都是科研工作者自己身体力行的，所以这个ฐ时代的科研工作更像是一种较为特殊的技术活动，乔艺雨当然也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鸡肉和牛肉的逻辑，省钱。
周海ร介绍两人认识之后，坐上高尔夫车上场地，乔艺雨还在纳闷什么เ时候说正事呢，周海却说了：“我先说好，今天不提工作上的事，就是打球。”
“什么เ呀顾不过来……”韩乐没好气道，这明显就是叫乔๒艺雨，韩乐对厨房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就三个人能吃多少东西。”
“有点睡不着……明天我要是起不来，你可要来叫我。”
但韩乐知道自己不会做，非但是他，谢永青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去刻意讨好某人，韩乐就是做不来这种事——也许在事实上他已经做了很多这种事情，比如陪乔艺雨找工作，请她吃饭，陪她骑车，没人会因为这种事而指责他，就是韩乐自己，也说不上有什么เ不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然也好求……但韩乐่内心深处还是坚持认为，这种事情应该水到渠成，或者说尽量水到渠成——这种想法很可能也是他到เ现在还没贡献初ม恋的原因，现实中从来都是渠就水，渠低了水才会流进来，哪能指望水就渠的呢。
严甜赶紧甜一个ฐ：“谢谢师兄……又机会请你吃饭。”
乔艺雨知道肯定要说点什么，要不然他们就没完了，不过这又是工ื作，不能太过直白，想了半天，就从一个电视剧里看到เ的话里借鉴：“嗯……等读完大学再考虑也不迟。”
“哦。”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这就是乔艺雨唯一能说的。
……
“……高中ณ毕业，怎么没读大学？”这个ฐ问题人才市场的时候沈燕已经问过了，但她还是又问了一遍fanwai，女人的口吻是关心的，可如果换成是个ฐ敏感点的女人，应该说，是敏感点的2๐1世纪女人，应该绝不难听出与其中的那丝幸灾乐祸，甚至说庆幸——上帝ຓ果然还是公平的、
“去体育馆？”韩乐虽然不喜欢运动，但他不介意为乔艺雨破例。
“韩乐，你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他们出的早，人才市场还没开放，只有几个ฐ和他们一样，拿着简历的求职者在门口等，乔艺雨就跟韩乐聊起了天。
“是吗？”乔艺雨本是随口一说，韩乐既然这么เ认为ฦ，她就拿过纸去，认真的在左上角沿着画ฑ面方แ向，写下“21世纪的网吧”这几个汉字，字虽写的随意但却沉稳有力。
韩乐猜的没错，果然是雨夹雪，刚开始是雨，后来里面就带上了小冰碴，打在手上都有些隐隐疼，看架势下的应该小不了说个题外话，写这段之前根本没查过天气，事后也没修改，还想着究竟是现在圆还是以后再说呢，但是一查……见鬼了！，等韩乐吃好出来的时候，淡淡的雨幕已๐经将整座城市笼罩，乔๒艺雨边上也多出两个“观雨爱好者”，正在和乔艺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
听到这极为敏感的三个字韩乐几乎是脸上一红，害怕似的瞥了一眼乔艺雨，她正若无其事的接过自己手上的塑料é袋，准备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往前走。
“这话从大了说没错，不过还是有差别的，”谢永青点点头，然后开始牢骚，“跟你们说，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不信，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我们实验楼的保洁阿姨，每天扫扫地，抹抹瓷砖，量也不大，也不烦，工资还不低……我一个硕士生，帮老板在实验室里整天脑细胞死亡无数，可钱还没她拿的多，真是当免费劳动力使唤……”
在看到这幅画之前，他从来不会去想象自己在其他人眼中ณ的形象，他一直都觉得那不重要，即使重要，他也无意去寻求改变，就比如说他这把稻草头吧，即使乔艺雨搬了进来，即使一开始他还心怀遐想，但他也不会因此花上哪怕1o分钟，洗把头把自己整理的清爽些。自然，他也不会奢望有一天，会有一个这么เ漂亮的女孩，这么认真细致的画自己这张毫无特色的脸，他更不可能想象的到，这张纸上的画ฑ像甚至看起来比真实的自己้还要有神，画像中ณ的自己是有灵魂，有方向的，那个方แ向也就是眼神的方向，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方向感非常确定，而现实中的自己……
“没什么เ大事……”韩乐到现在其实也是莫名奇妙，一股子无名之火没出，一开始她让自己别看她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也没什么好说呢，捏着鼻子认了，可刚才搞那么เ一出又是干什么？当着朋友的面给自己下马威吗？警告自己不要心存幻想？让自己帮忙选电脑然后看一眼就扔，还真以为自己是七仙女下凡啊！
乔艺雨看了韩乐่一眼，点点头：“好。”
“算了，”谢永青接过自己那ว只煎饼，也许是受韩乐的影响，也没了兴致，“晚上回来再说吧。”
谢永青动作飞快：“qq号码多少？我先预ไ览一下。”
可韩乐่对买岛兴趣不大，一想到岛，他就下意识想起鲁滨逊，况且他还不会游泳。对他来说，还是宅在一座大城市来的更有安全感。
按理说韩乐跟苏沛应该是那种无话可说的人，他们之前唯一的一点交流就是玩游戏，还是苏沛怀着其他目的忍着玩的，但是不可否认这顿饭上他们说了很多，人说话最重要的其实不是说话对象，而是说话者本身是否愿意去说。
作为冬眠者，韩乐对这个时代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如果没有苏沛，这些话他只能烂在肚子了，自己独自消化，但是现在他可以尽情倾倒，因为苏沛是跟他一样的“古人”，冬眠者的心理，也只有冬眠者能够体会。
一顿饭吃了四百多块钱，即使折合一下通胀，这也是算多的了。结账时韩乐还是下意识想找纸币，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时代都是用信用卡刷卡的了。乔艺雨本想把两人都各自送回去，但是韩乐和苏沛却都拒绝了——“去住宾馆！”
有句老话，也是实话，男人有钱就变坏。所谓五星级宾馆韩乐之前也就是在电影电视上有幸见识过，虽然进去住一晚的消费对韩乐来说也不是太惊人，但韩乐却从来没想过那种可能性，对他来说，花上几千甚至上万去宾馆住一晚上，跟住家里有什么区别？家里还更自在呢。
在去宾馆的路上，韩乐的这种想法依然存在，但是他一想到一个月后自己又会躺回去冬眠，而自己现在的钱已๐经多到烫手，这样的想法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乔艺雨把他们送到宾馆门口，说了声再见就走了，韩乐跟苏沛走进大厅，看到เ四周液晶墙营造出来逼真的森林氛围，在前台刷็卡的时候，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来到所谓的总统套房，韩乐就跟个土包子似的四处乱ກ看，卫生间的按摩浴缸，房间温控……冰箱里放着免费的饮料，但苏沛并不满意，而是让酒店推荐了几款名酒，选了一瓶给送过来。
跟红酒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名专业的品酒师，帮他们醒酒的时候，品酒师就适时介绍这款红酒的产地，特点……韩乐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听的津津有味，等品酒师离开之后，韩乐拉开落地窗，对这脚下的城市灯光，轻轻小酌了一口，进入嘴里的味道并不如品酒师说的那般完美或者芬芳，但一旁的苏沛却躺在椅子开始认真享受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韩乐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