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是电动的，度并不算慢，起步的加感比韩乐坐过的很多汽车都要轻柔，这些韩乐都没觉得奇怪，毕竟电动汽车在3o多年前也有了，不过他最奇怪的是路口的红绿灯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样，边上的数字倒计时不是按顺序倒计时的，有时候会跳着，还有时候会突然加几个数，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引起混乱，在红灯变红的时候车辆都很有默zhaishuyuan契的启动了。
沿着路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小区公园，不少老头老太在里面围着聊天，还有一群小孩穿着游戏服在玩射击游戏，他们手上端着玩具步枪，以祖辈们的身体作为掩体，相互朝对方开枪，游戏服被击中ณ时出“啊”“啊”的模拟惨叫声让这些熊孩子笑翻了天。
“你的时代……人还住在地球上吗？”韩乐更大胆了一些。
到家之后韩乐就给谢永青的家人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谢永青的母亲，她的声音低沉黯哑，只是在韩乐提到谢永青遗物的时候，恢复了一点精神，连忙表示可以来上海拿——不过韩乐说不必了，他们可以送过去。
但不管医生们有多少不理解，韩乐身体状况的恢复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上午的时候韩乐还喝了一大碗豆浆，吃完之ใ后嫌饿还想吃——不过被护士阻止了，因为之前多次的呕吐，以及还未消退的炎症，韩乐的肠胃功能很可能还没有恢复，医生需要观察一下接下来的反应。
“几天了？”在一次还算清醒的时候，韩乐问乔艺雨，他觉得在医院度过的这段日子比自己过去的一生还要长。
这谁能知道，谁又能ม保证？
“朱玉祥他怎么样？”
看第一遍fanwai的时候，韩乐的确是抱着欣赏愚人节玩笑的态度来进行，但是看到最后现没有恶作剧ຕ常见的桥段——比如“哈哈，当真了吧”之类的话，韩乐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fanwai之后，韩乐心里已经有些慌了，谢永青平时会爱开一些玩笑，但内容从来都是无伤大雅，也很少有让人引起误解的成分——更不用说像这信里写的这么逼真，如果是他家里人见了说不定就直接报警了。
“那就看你出什么条件了，来这边说，”谢永青勾着他的肩膀，装ณ作和他很熟的样子拐到一边的角落，还故意对乔๒艺雨说，“你别跟过来啊。”
于是又吃饭，晚饭相对午饭要丰富了些，父亲从镇上带回来几个卤菜，谢永青挨个尝了一遍fanwaທi，但最后还是把中午的那点回锅肉吃干净了。
乔๒艺雨打开门，把韩乐放进去之后又给关上，然后顺便把里面的牌子一翻——暂停营业。
“如果6点钟之前你不打过来，我就当我们分手了。”
不过好在这位爷最后还是走了，韩乐当时觉得他还可能是选择了放弃，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知道自己错大了——8点整，正儿八经的上班时间，从窗外飘进了朱玉祥高亢嘹亮的男高音：“乔艺雨，我爱你！我永远在这里等着你！……”
“经常在酒吧里看到你，”苏沛抿了口酒，似乎是不经意的朝着乔๒艺雨的方向瞥上一眼，明知故问，“来陪女朋友？”
……
“你的意思是说它可以做到，”韩乐่抓住了关键，“只是现在做不到？”
韩乐่摇头：“这不够……偷来的电脑也是能正常使用的……抱歉，我只是打个比方แ。”
韩乐停止了搅咖啡的动作：“还没想好，不过暂时我觉得这样挺好，你说呢？”
韩乐没说话，谢永青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点子上，但他还是不敢确定具体是什么เ，就决定诈韩乐一下：“韩乐，你不会这么糊涂吧，现在刑侦学这么达，要是警察找到你就是说什么เ也脱不了干系了！”
一直到เ很久ื很久以后，韩乐都会无数次回忆起今天的快乐，27岁就像他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在此之后所生的一切都是之前的那个ฐ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没有心理准备的。
看到这只箱子，谢勇青几乎是立刻联想到韩乐问过自己的那个关于高科技材料的问题，本能的好奇让他伸出手去摸了摸箱体，触手冰凉，的确是金属——但谢勇青观察了一阵，没看到它出现任何韩乐口中ณ所描述的变化。
如果谢勇青只是心情郁闷，韩乐还能和他开几句玩笑，开导开导他，但是现在韩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เ好——谢勇青家人固然有不对的地方แ，但毕竟他们供谢勇青读了二十多年的书，谢勇青没有立场去指责家人的虚荣及务实，韩乐知道谢勇青骨子里一直想做科研，但他家里人总是在凭借他们对谢永清专业的想象力来帮谢勇青找一个足够赚钱的工作——之前还私自帮着把谢勇青的简历投到เ一次医院，在他们眼里搞病毒研究的博士做个ฐ医生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这个萝卜头正在和乔艺雨谈音乐风格，韩乐听了两句之后就知道自己้不适合掺和，低头开始吃饭——11月酒吧的风格和韩乐之前想象的那种酒吧不一样，这是一家偏向于小资情怀的酒吧，酒吧里随处可见似乎是随意摆放的类似《纯粹理性批判ศ》以及《论电影艺术》之类的书，进来喝酒的人仿佛来自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他们口中谈论的电å影和书籍很多都是韩乐听都没听说过，回去一看就能看睡着的那种。
“很抱歉，”乔艺雨为自己้不能完全满足韩乐่的好奇心道歉道，“刚才从派出所过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改如何对你说……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好，如果你不介意的，我想可以换一种方式。”
“喂，是韩乐่吗？”
一路上高个子警察就顺便问了问她们大概案情，沈燕一口咬定说肯定是韩乐先打的他哥，说她进去的时候沈全锋脸上全是伤，乔艺雨和白明宇则实话实说，说他们先是听到里面沈全锋的声音，然后韩乐开门，突然就打起来了——韩乐拿板凳砸他们是看见了，但也不确定之前沈全锋是不是打了韩乐่。
“那ว为什么这么急着辞职？如果我没记错，你来公司也就大半个月吧，之前大家对你的印象也都不错。”
周海没有从乔๒艺雨眼神中收获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和羞涩，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管多有钱的男人，只要是真想追求一个女人，这时候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差别只是表现出来多少而已，周海显然属于那种不显山露水的：“我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讲缘分的，有些人就算是当菩萨一样天天供着你，你也不会觉得舒服，有些人只要能和她吃个ฐ早饭都能开心一天，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上你了。”
抽空？他哪还有空抽？不过还是怀着一丝希望问韩乐่：“原件你保存了吧？”他当时给的急，自己้都没存。
不过乔艺雨运气不错，开始几次都是童怡和严甜的组合，什么《纤夫的爱》《知心爱人》……听的乔艺雨只感觉一阵不可思议，两个ฐ并不相互喜欢的人互相唱着爱情歌曲，这种行为真是——真是一种罕见的文化。也许连这歌曲本身他们都未必喜欢，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乔艺雨觉得很大程度应该是出于荷尔蒙的需要。
“还是不用了……”乔艺雨又拒绝的更坚决些，如果她想坐车自己会去买的，“不是不好意思，是我觉得还是比较喜欢骑车。”在汽车上不能随时停下，坐车去上班几乎就是一条固定线段，这一点乔艺雨不是很喜欢，相比之下自行车要自由á很多，看到什么感兴趣的都可以停下来了解。
乔艺雨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抽出其中一份报告看了起来，虽然不是专业学生物的，可她基本上都能ม看的懂，这是一份监测基因表达情况的报告，主要内容是在细胞的不同阶段，用化学手段测量相应的物质——这份报告中就是通过加入特定的酶，来看对应蛋白质的生成情况，当然还有其他几种不同情况的对照组。其实很多程序和乔๒艺雨时代的科研都很类似，尽管内容相差ๆ甚远，但其中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李总看起来比周海还要大四五岁，脸上颇有些沧桑，不过身材不错，没有中年人，特别ี是中年有钱人特有的福，见到他的时候，正在练球场专心致志的摆姿势，一个球瞄了有二十秒，才果断挥杆。
谢永青还在厨房忙活呢，听见开门声赶紧炫耀：“快来帮忙……我这都顾不过来了。”
“嗯，你怎么还没睡？”
洗过碗之后谢永青又去找乔艺雨借书看，然后又“顺便”拿出吉他请教了几处指法，这让韩乐่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但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他要是愿意，他也可以这么เ做，没人拦着他也没人会拦他。
“老头子这几下子么……我都帮他指导过三届本科生了，”谢永青笑，“资料都还在我电脑แ里放着呢，还有你们师姐师兄的作品，都是现成的……去sci多找找这几年相关的进展，半抄半编……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周海的表现中规中矩，有进攻性，但说出口来一点都不突兀，正是韩乐之前一直追求，但又无法做到的境界：“想找个什么เ样的男朋友，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考参考？”
沈全锋说完就看着她，乔艺雨没回应，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需要说话，但辅助程序提醒道，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需要她回答的问题。回答？回答什么？回答自己怎么看白美工对自己画的看法？可自己没看法啊，说什么？有问题的话他应该去问白美工啊！那是他说的话。
乔艺雨没想这么多：“上来，我带你到小区门口。”
乔艺雨紧随其后又上去了，坐下的时候，她看到韩乐่说的倒的那杯水还在桌上，乘着女人找简历的时候，她偷着喝了一口，韩乐说这茶叶不错，她没太觉得，不过也没多大意外。
乔艺雨摇头，虽然绝大多数动物在乔艺雨时代都灭绝的差不多了，只有专门的研究机构保存有它们的胚胎，但她却完全没有去看看的想法——看完只能ม是感慨它们的命运悲惨。
……
但韩乐也仅仅是感觉，而感觉是最容易消เ逝的东西，只是存在了片刻，韩乐就再也抓不住它，他只能点点头说：“这个名字不错。”
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等等，反正是中午，韩乐刚ธ开始还觉得位置不错，但很快新来的客人就挡住了他的视线——这让他不得不加快了吃面的度。
这时候老板娘已经把塑料袋递了过来解围：“煎饼，四块……小伙子你也真是，当着人家男朋友……”
乔๒艺雨拿网上刚看过的话现学现卖：“干什么工作不得吃苦啊。”
韩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对女性有吸引力的人，这一点他相当有自知之明，如果是去相亲，他或许可以靠父母留下的两套房子给自己加点分，但要是和陌生女性完全不抱目的的接触，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无视。
“你们怎么了？是你强奸她了？还是她强奸你了？”谢永青问道。
见对方似乎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韩乐有些尴尬的准备自己开动，不过这个时候，对方却走出了门。
谢永青知道韩乐老毛病又犯了，说好听点叫间歇性忧郁๗，说难听点叫间歇性抑郁，一字之差，前者是性格和气质，后者则是轻度的心理疾病……不管遇上什么事，韩乐总是很难长时间高兴，仿佛他脑袋里有个专门管多巴胺分泌的阀门，每次只要分泌量多出一定量，就会固定关上一段时间。
“qq上聊了几句，约了明天见面。”
乔艺雨没有说话，在她看来韩乐的这种表现已经是在灾难边缘了，之前韩乐是一直在压抑他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一直都在理智上很清楚的明白，为了生存下去，他的这些行为ฦ都是必要的。但人毕竟不是理智的生物，一觉醒来，现已经是35年之ใ后，没有几个人能够平和的接受这种变化——不止是世界一下子改变，而是作为一个个人，韩乐่单独的人生逻辑也随之生了变化，因为ฦ在他以后的人生中不再会有连贯的世界，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一段又一段残缺不全的片段。
韩乐今天的酗酒已经可以说是一种沮丧到极点的泄，这种泄也许在短期内是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也给以后可能的行为失控埋下了伏笔——韩乐่的脚步是慢不下来的，乔๒艺雨知道历史的走向，她很清楚韩乐่今后要面对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如果没有一个ฐ精神支撑，这样的状态是不能长久的。现在还好，21世纪的地球文明展还是平缓的，35年的变化并不算很大，35年前地球人喝酒跳舞唱歌，35年后同样如此，但是等再过一段时间呢？当整个社会变得韩乐完全认不出来呢？
“要在心态上真正接受这个事实是很困难的，”乔艺雨实话实说，“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愿意来你们的时代……只是我比你好一点，我还有主动选择的余地。”
韩乐有些惊讶的看着乔๒艺雨，这似乎还是乔艺雨第一次对自己提到她自己的想法：“你们是因为什么不得不做的压力吗？战争或者别的什么？”
“是有压力，但不是来自生存，”乔艺雨轻轻摇摇头，不愿意在这个ฐ问题上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面前，你也许可以用更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这些。”
这个道理韩乐当然明白，就是网上那段传说的“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去学会享受”，乔艺雨只是说的更文雅一点。
“不，不是这个意思，”乔๒艺雨摇头，“不是被动接受生活，而是从生活的可能性之中，努力去开拓一些自己能够接受的空间，让自己活得更有乐趣……这一点我比较幸运，在来之前，我的兴趣就是文明史。”
“文明史？”韩乐่觉得这个词有些太大了，“是研究我们这些古文明的吗？”
“差ๆ不多吧，”乔艺雨没说的太详细，又问韩乐，“你呢？之前你似乎很喜欢玩游戏……”
“那是因为我除了玩游戏，不知道该去做什么，”韩乐似乎ๆ有些激动起来，大声说，“但是今天我现我有钱了，想到的第一件事跟玩游戏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想去找点刺激，去坐飞机，去喝酒……我甚至还想过去找一个漂亮小姐！”韩乐在让张远带路的时候，其实想的就是不管张远带他去哪，他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