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当她从恶梦中惊醒之时,发现自己仍被轩辕恒抱在怀中。
高高的石级之ใ上,尊贵的帝皇头戴十二旒白玉珠冠冕,一身隆重的宽袖阔摆墨底黄纹龙袍,手执长香立于神坛之前。
不知不觉间,她已被轩辕恒牵着走进一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轩辕诺轻松笑问道:“诺常到宫外走动,可知今夜上元佳节,洛都万民同乐,何处最是热闹?”
轩辕恒冷然不语,甩开袖摆便大步踏入了西厢房前厅。
她好心地建议着,说不清自己内心是希望他快走,还是希望他留แ在这里,不再召寑其他嫔妃。
秋若兮左右顾盼了一下,室内除了自己้带来的贴身宫女,便只有引她进来的小宫女,以及轻歌、漫舞,不禁笑道:“姐姐放心,这里并没有外人!开开玩笑也无妨。皇上如今欢喜还来不及呢,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因这个生命,她与轩辕恒之间竟又联起了一条纽带,今后怎么เ也无法绕行开去,将两人的关系撇得清楚…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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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与漫舞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问,只好转身退了出去。
“秋少使?她是谁?”
“她们都无趣极了,我跟她们根本合不来!”秋若兮撅嘴道,“姐姐,幸好你如今回来了。后宫真的乏味至极……想想我们要在这里过上一辈子,真是可怕!”
“最难防的并非太尉之ใ职,而是人心之贪。”轩辕恒慨然道,“要治人心之贪,只有‘三公’相互制衡是最佳策略๓!”
“但朕不怕他!”轩辕恒脸上是自信的笑,“只因,只要有霜儿陪朕狩猎,朕便一定会赢!”
因此,她必须继续麻痹自己的心,忽略掉那丝丝缕缕、隐隐约约的心绪,尽忠职守都地去陪伴帝王狩猎。
“赵王,可知如今是大军集结的时刻?”轩辕恒居高临下地望着锦被下的人,冷声问道。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侍卫便飞马回到,大声禀报道:“禀皇上,赵王沉醉如泥,意识不清!在下传旨ຈ请他前来领ๆ兵,赵王只说了一句‘午时未到’,便继续倒头大睡。”
朝阳已升至半空,在大军集结的草地上洒下一片灿烂的金黄,也将整齐队列的影子长长地拉到地面上。
慕容映霜在脑海ร中迅速地转着念头,她想像着他向其他嫔妃问出这句话时,是否也是同样情境?
皇上对她初赐盛宠,她仍然不很适应,有时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从入宫前起,她每时每刻๑都如此清醒。她永远只是轩辕恒后宫三千中的一个,而轩辕恒永远都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回皇上,魏容华数日前感染风寒,虽服了药却一直未见好,近日反而愈加严å重。臣妾今早前往看望,她竟是连床都下不来了!”高婕妤忧心回道。
“臣妾失言了。”慕容映霜冷静回道。她决定什么都不再说了。她知道,没有人敢对皇上的决定有任何不满,只是,她早已被他置于风口浪尖。日后若遇什么明枪暗战、腥风血雨,也只能如赵王所言,自求多福了。
“霜儿要选什么เ?可要朕帮你选?”轩辕恒低着头,轻柔低语,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意。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星眸与俊容,慕容映霜突然想起了昨夜,不禁更加窘迫,两颊竟悄悄地红了。
难道,她还能对着这面前尊贵的赵王撒气吗?
轩辕诺轻挥马鞭,两骑便调转马头,慢慢地朝着来路走回去。
眼前的枣红马确实个头高大,看着并不好驾驭。相反,站在高婕妤身前的棕马倒是个子矮小许多,看着面目也甚和善温顺,“只是,那是姐姐的座骑,妹妹怎敢占为ฦ己用?”
“不必谢。”轩辕恒突然俯在她耳边低魅说道,“这是对你昨夜的奖赏!”
“霜儿为何落泪了?”待一切平息下来,轩辕恒冷静相问,“朕让霜儿觉得委屈至极?”
突然,他猛一低头,再次擒住了她润泽的樱唇。
半夜睁开双眸,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寑室内还弥漫着他身上独特而清新的龙涎ๆ香气,可那尊贵的帝皇,已๐不知去了何处。
她想到เ了父亲、兄长,也想到了娘亲,更想到了今夜月色温泉中的那个ฐ男子……
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突然跟她提起他的皇弟皇妹。
在漫舞的服侍下洗浴完毕,慕容映霜身穿白色便衣走出偏房,却发现同样一身白色便衣的轩辕恒,正斜靠在床榻之上假寐,似乎是在等待着她。
“皇上,臣妾本想到城西墙头走一走,没想到竟是迷了路……”她老实回答,“若然知这是赵王的住处,臣妾又怎敢擅闯?”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ฐ冷情、威严而勤勉的君王。
慕容映霜一惊,他已不容分说地拉着她一起往床榻上倒下。一手从颈上轻搂着她的肩头,他闭上两目,慵懒说道:“睡吧!朕今日当真累极了……”
轩辕恒手指一松,慕容映霜已用帕子将荧火虫包住,轻轻地拢了起来。白绢很薄,帕子里荧火虫的绿光柔柔地透了出来。
“很美!这翡翠白玉,与爱妃这身素白,竟是极为ฦ相衬的!”轩辕恒忍不住赞赏道。
她甚至有点恨那ว另一个男人,那个她怎么也摆脱不了,怎么也忘怀不掉的狂放王爷。
“不曾。”轻歌道。
“呵呵!”望着她疑惑不解的眼神,轩辕诺突然邪邪一笑,在紧挨床榻的一张凳子上大方地坐了下来,那是宫女们坐着近身照ั料é她的地方,“看见本王,美人如此吃惊?”
她是在提醒慕容映霜,担心她把要送她花的事忘了吧?
慕容映霜含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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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菡这才伸出小手向她挥了挥,然后乖乖地跟着高婕妤和众宫女回殿去了。
“娘娘,该上车了。”见慕容映霜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轻歌在身后轻声提醒。
“唉,这萏菡小公主ว当真可爱,可惜却有个ฐ这样的母妃……”漫舞忍不住叹气道。
“漫舞,不要多言。”轻歌善意提醒。
慕容映霜收回目光,在两人的搀扶下又上了马车,一路赶回含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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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静中流逝,看起来无波无澜。慕容映霜惟有在这平静之中ณ,暗暗抚平自己的伤痛。
直到三日后一大早,听到เ轻歌与漫舞带回的那个瞬间传遍后宫的惊天消息,慕容映霜才知道,那一切表面的平静无澜,皆不过是众人的错觉!
“高太师一族,全被抄家了。而太师高如岿与其弟高如是、长子高畏,是慕容太尉昨夜亲自带着兵捉拿的!”漫舞禀道。
原来,皇上竟是通过父亲对高家动手的。
“为何会如此突然?高家到เ底犯了什么罪?”慕容映霜此前对此事从未耳闻。
“高太师与其弟勾结,数年来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更搜刮民脂民膏,私吞治水物资。听闻,他们所贪财物,已相当于半个ฐ国库了!”轻歌解释道。
今日一早,两ä人在后宫听到这个传闻之时,也是震惊不已。虽早已๐听闻高太师为官与为人向来跋扈专横,却怎知,他竟然大胆贪婪到私吞了半个国库呢?
“那么,高婕妤呢?”慕容映霜又问。
高家出了那样的事,轩辕恒会怎么对待高婕妤?是全力保存她,还是会冷面无情地因高家之事而削降她的妃位?
“嗯……”
“这个ฐ……”
适才还抢着向她禀报的两ä人,竟都有些迟疑ທ。
“她怎样了?”慕容映霜有些不解,“被皇上幽禁起来了?”
“不是!”轻歌道,“昨夜,她便被赵王带人抓走了,并被投入了天牢。前朝与后宫,竟是同时抓人,不给他们通风报信及反抗逃走的机会。”
“天牢?怎么会是天牢?”慕容映霜更加不解。
天牢是直接由朝廷掌管,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高婕妤何至于一下子便被投入了天牢?
“听闻,高婕妤罪大恶极!”
漫舞咬牙狠声道,“赵王传旨捉人之时,便宣旨说高婕妤为祸ຖ后宫,谋害嫔妃,毒杀皇子,重罪当诛九族!因此众人皆说,高家前朝贪腐,后宫毒害龙嗣,九族必被株连,再无翻身机会了!”
慕容映霜静静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过了好半晌,她才缓缓问道:“你们是说,她谋害嫔妃,毒杀皇子?”
“正是!”
轻歌与漫舞两人清楚,让娘娘知道真相后,她必定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痛苦与悲愤。只是,有些事,她是迟早都要知道的。
“不是说秋长使也毒害龙嗣吗?他们囚禁高婕妤与秋长使,可都有证据?”
慕容映霜突然觉得轩辕恒与轩辕诺布的局极是诡异难懂。她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下着怎样的一盘棋!
“此番高婕妤毒害龙嗣是证据确凿,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轻歌决意向娘娘和盘托出那ว些残忍的真相,即使这些真相会让娘娘再次感到เ痛苦不堪,“赵王的人已๐经查清,秋长使的贴身宫女华筝,原本是在高婕妤的如意殿中做事的。办案之人顺藤摸瓜,怀疑到高婕妤,赵王更对宫女华筝一番亲自审问,华筝为了立功免死,才改了口供,供出这一切乃是高婕妤在幕后指使……”
轻歌的话尚未说完,慕容映霜已手抓帕子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激愤得浑身微微颤抖:“你是说……是高婕妤指使华筝在我的安胎药中下毒,害我滑胎失了磐儿?她也是一位母亲,她也有自己的孩子,为何竟能狠毒至此?”
“她的狠毒何止仅此而已?”轻歌神色愤懑,“若说她是天下第一毒妇,也一点儿不为过!华筝还供出,高婕妤数年来勾结徐太医在嫔妃汤药中ณ下滑胎药,以及红花等不孕之ใ药,以致后宫数位妃嫔滑胎,许多请徐太医开过方子的嫔妃,更有可能终生无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