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学院 > 凤穿残汉 > 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二十八节 筵无好筵

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二十八节 筵无好筵

只见此时的辕门前停着十辆大板车,每辆车上都装着满满的谷子、菜蔬、酒乃至黄羊等食品。在眼下这等食物匮乏的年头,突然冒出这么เ一队货资丰盛的车队。无怪乎,营内的兵卒会人头攒动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东莱太守蔡安贞则眉开眼笑着向到场的张颌招呼道。“儁义将军早。”

蔡吉见段融答应得有些勉强,心知以段融的能力开拓开拓商路没问题,干谍报可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因此她跟着便向段融宽声安慰说,“伯明,汝也莫要心急,为东莱开拓商路乃是汝当下之主职,打探情报一事量力而为就成。至于纰漏之处,相信林郎君会帮汝补上的。”

“不才郭嘉见过王令尹。”被点了名的郭嘉大大方方地向王修行礼ึ道。

蔡吉耳听郭嘉言语之中带有讥讽之意,心知他还在为ฦ左承祖之死抱不平。其实蔡吉本人也觉得此事颇为不公平。然而自己眼下既然有心成为一方诸侯,进而左ุ右历史的走向,那ว就势必需要考虑这个时代世族士林的反应。特别是有曹操因杀边让而得罪兖州士林的前车之鉴,蔡吉更是不敢有所造次。因为她帐下可没有荀文若这等世族名士,能在捅了娄子之后为ฦ其四处奔走拉拢世家。想到这里蔡吉不禁仰望泛白的天际,苦笑道,“孔文举出身世族是当世名士,而本府却是歪门邪ิ道。当世名士杀人,那叫不屈权臣。歪门邪道杀人,那叫诛杀忠义。怎可同日而语。”

“东莱军司马唐山威见过王令尹。”唐蓥ม一个抱拳向来访的王修恭敬地施礼道。此番唐蓥虽不在出征的首发名单之中,但蔡吉在临行前却调拨了三千兵马令其屯兵于东莱边境,书迷们还喜欢看:。因此一接到蔡ກ吉那边的飞鸽传书,唐蓥就在第一时间率部赶到了高密。至于黄县那边自有张清、黄珍等人坐镇。至此,蔡吉可算是动用上了东莱所有可动用的机动兵力。至于各县城几百人的驻防兵马,那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动的。

“吕布蛇鼠两端。大哥当初就不该让他进徐州。要吾说这厮可比曹豹危险百倍。”张飞胡子一翘不满道。

郭嘉却呵呵一笑,端起了属于他的那杯酒道,“不过是醉酒之言而已。”

抱着这样的想法,蔡吉当即黛眉一挑,抬手向于吉邀请道。“请上座。”

而这位胡人旗主则ท以标准的汉礼ึ向蔡吉抱拳躬身道。“赛特见过蔡府君。吾叫赛特,不姓赛。”

其实。诸葛亮之所以会给蔡吉较高的评价,一方面是真的钦佩其才学,另一方面也๣同诸葛亮本身的经历有关。话说,诸葛家原本是徐州琅琊的名门望族๣,其先祖曾出任过司隶校尉。而诸葛亮父亲诸葛圭则官拜泰山郡丞。然而。董卓入洛阳那年诸葛亮不幸丧父,之后战火烧到徐州,诸葛亮与弟弟诸葛均一起跟随由袁术任命为豫章太守的叔父诸葛玄到เ豫章赴任。可谁知。诸葛玄还未上任,朝廷便派朱皓取代了其职务。于是诸葛玄只得带着诸葛亮兄弟跑去荆州投奔刘表。只是诸葛家的根基不在南方แ,诸葛玄在刘表手下自然是难有作为ฦ。事实上不仅是叔父诸葛玄。诸葛亮的大哥诸葛瑾此刻也在会稽碰上了怀才不遇的尴尬。种种经历让诸葛亮小小年纪就意识到。在乱世哪怕你祖๢上再有名气,倘若没人帮忙举荐,你也很难出头。故而这会儿的蔡吉在诸葛亮眼中与其说是羡慕的对象,不如说一个自勉的榜样。

“怎么会这样右将军的先祖,几代都是大汉重臣,世传忠义。如今,天子流离失所,宗庙也๣残败毁坏。各州郡虽表面上都声称是义兵。可实质上却是互有图谋,根本没有忧国忧民的想法。而反观右将军已然平定益州,不仅兵强马壮。且上下同心,将士听命。倘若右将军此刻迎接天子,迁都邺城。就可以奉天子以令不臣。积蓄兵马,讨伐不服从朝廷的叛逆。届时天下间又有谁能ม与右将军抗衡”蔡吉慷慨激昂道。没错,既要忠于汉室又要忠于“主公”,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学眼前的沮公与,学曹操身边的荀文若。因此蔡吉整合了两人有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言论,编出了以上这番๘论调。

吴硕一听蔡吉果然是蔡伯起之ใ女。再一想蔡伯起在世时于士林之中多有贤名,不禁抚须赞叹道,“素闻东莱小蔡ກ府君大名,今日一见果是忠良之后”

“府君何出此言”刘ถ义逊皱眉不解道。在他看来以袁绍目前的名气和势力,走挟天子以令诸侯路线是最合适不过了。倘若事情顺利的话。或许不出两三年这乱世就能终结于袁本初之手。

“回主母,主公还下令东莱的蔡府君辅佐大公子平定青州ะ。此外主公便再无它令。”袁雷如实地禀报道。

袁尚乖巧ู地调整坐姿向着蔡吉作揖道,“尚儿见过蔡府君。”

袁绍听到孔融处斩谋士以昭告不臣服于诸侯的决心,不禁冷哼一下傲然道,“孔文举依旧如此不识抬举。那ว就将其连同田楷那厮一并除去。至于东莱蔡安贞,其能以女子之身出任太守,全仗袁氏扶持。如此厚恩还不足以令其感激涕零”

原来是孔融的人啊。蔡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跟着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未等她理清楚脑中乍现的思绪,那一边太史慈上前行礼,“见过主公,见过糜别驾。”言罢,他又指着身后的文士向蔡吉介绍道,“主公,此乃北海ร名士刘义逊。”

蔡吉听郭嘉说华佗早已识破她是女儿身,当下略带尴尬地躬身作揖道,“当初名分未定,吉不得已女扮男ç装。还请先生见谅。”

“卖人。”林飞卖了个关子道。

而夏侯桓则恭敬地向蔡吉作揖道,“夏侯桓见过蔡府君。”

一旁的夏侯桓听段融如此回答,便也跟着好奇地嘴问道:“可是郭公则传的旨吾听说贵郡的小蔡府君乃是一介女流。可有此事”

“就没有高人在后指点”郭图又追问道。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女娃ใ儿能做到管统嘴里所说之事,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诚然他之前也多少听说了些有关蔡吉的传言,但郭图更相信那是有人在其身后为其指点。或是干脆利ำ用这么一个女童来装神弄鬼引人注目。毕竟这世上有许多出身寒门的人才,为求引人注目,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女童太守为噱头,可比那些口出妄言的狂生或是沽名钓ี誉的儒生,要高明得多。倘若能为ฦ主公抓出这幕后纵之人,也๣未尝不是件大功劳。

太守秩比两千石,因此蔡吉此刻腰间所佩组绶乃铜印墨绶三彩。虽然身材娇小,可衬着这身行头远远望去还真有几分威严。话说祭天地之后,接下来就是蔡吉最感兴趣的大傩驱邪仪式。但是由于太守府上下皆知自家太守乃是女子,故整场驱邪ิ仪式蔡ກ吉所要做的就只是站在一旁้旁观而已。

管统的这番话令蔡吉愕然地楞在了当场。须知当初她向袁绍表忠心只是为了傍个大势力寻求庇护而已。本想没过袁绍会上书๰朝廷推荐自己做太守。更没想到เ朝廷会如此轻易地承认自己的太守身份。须ี知蔡吉之前一直努力经营东莱,除了想要增强东莱郡的实力之外,同时也是为了积累足够的声望,以便日后让汉庭认可自己这个少女太守。只是谁曾想到,蔡吉前一刻还在为如何正名而烦恼,后一刻朝廷的任命就如此轻而易举ะ地从天而降了。过了半晌之后,依旧觉得此事有些不真实的蔡吉,竟忍不住有些结巴地追问道,“管郡承,汝汝是说朝廷已承认吾为太守。此事会不会有误”

只见校场之上,太史慈脚跨五花马,左手环首刀,右手丈八矛,宛若游龙疾驰而过。刀枪闪光间,两侧的草扎人靶顿时就被击得支离破碎。一边是清一色的“人头”飞舞,另一边的草靶则被统统挑散了开来。不难想象倘若这是真的战场,太史慈身旁早已血雾翻滚。

却听甄尧顺势向蔡ກ吉打趣道:“府君言之有理,买卖码头乃ี是小利。日后商港建成,征收税赋才是重头戏。”

众人见蔡吉年纪虽小,可举手投足间却气度不凡。加之ใ她身旁的太史慈亦是曾驰援北海的青州名将。于是一干人等当即便安下心各自就坐了下来。而在一干人等坐定之后,段融则作为中间人,热络地向蔡吉拱手道:“府君,此三人皆是北地巨商,听闻府君有意在龙口开商港,便随下官一同来了黄县。”

“不瞒段县令,吾在洛阳之时曾听人谈起过南方有土人在海滩上设石槽晒盐。其石槽形如砚台,内置泥沙。大潮时海水淹没石槽,泥沙汲取海水中之盐。待退潮后,土人将此盐泥用耙子耙松,经数日暴晒后,再将盐泥至于铺有草席的石槽之中,浇入海ร水过滤。此过滤出之水既ຂ为卤水。土人会将其置入干净的石槽中继续暴晒,直至晒出海盐。”蔡吉认认真真地将她所见过的晒盐之法讲了一通。

然而未等曹说完,戏志才就忙不迭地劝阻道,“主公,万不可答应此事”

“府君,有所不知。由于骡马运货有限,且骡马乃ี活物要吃要喝,故历来内陆水运都比陆运成本低,且便捷。然而走海路的成本却比走陆路还要高,只因海上风大浪急,稍有不慎就可能船毁人亡。不瞒府君这渤海之上每年葬身汪洋者不下万人。吾等也๣只是凭着祖辈传下来的手艺,这才敢在龙王嘴里讨饭吃。故肯冒险走海路的商贾远少于府君的估算,倘若府君再附以如此苛刻๑的条件,融恐难招商贾来龙口港停靠。”段融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只见此时的段融刚在书房内坐定便忙不迭地向蔡ກ吉探问道:“府君,汝怎知管统与黄功曹今日会支持汝改制”

“伯明,汝也说官厅记账之法乃沿袭秦制,然四百余年前的秦人,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钱会不值钱”蔡吉举例反问道。待见段融低头不语,她又放缓了口气劝说,“且不论改制ๆ能不能服众。伯明,汝先帮本府看看本府所设之制是否可行。”

其实令狐九并不知晓,蔡ກ吉那番教训在激励她的同时,亦为蔡吉自己提供了处理账册的灵感。故而她才会急匆匆地赶回书房,以便将自己脑中闪过的想法及时记录下来。正所谓思如泉涌。也就是说当灵感骤然驾临的时候,那可是犹如的喷泉一般止也止不住。因此蔡吉虽然一开始只是记录下灵感而已,可写着写着竟然思路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洋洋洒洒一溜写到窗外东方แ泛白。

哪知段芝却一收笑脸,把嘴一努,颇为赌气地回道:“哼,汝也太不把芝当兄弟了。造水车这等有趣的事也不事先知会吾一声。吾是前两日຅去了田庄见到เ水车,才得知城里竟来了一群能工巧匠。”

蔡吉一听铃兰提起阿九不禁下意识地了自己的脖ๆ子,随口问道:“那阿九进府后可曾打探过吾的情况”

田丰跟随袁绍多年又怎么会不知自家主公刚愎自用的脾气。此刻听沮授这么一说,田丰心里更是郁闷之极。却听他赌气地说道,“如此说来,吾等幕僚谋士岂不是成了袁府的泥塑木胎那主公还不如买几只鹦鹉摆在府中学舌的好”

既ຂ然闹不清主公的想法,自然就得有人上前๩试探。于是乎ๆ,一直以来都深受袁绍信任的沮授,便头一个上前进言道,“主公莫忧。吾观曹此番虽损兵不少,却并未折将。故吾以为曹现下仍可一战,兖州ะ胜负还难定论。”

段奎见自己说了那么多,儿子却依旧劝自己投靠袁绍,并处处为蔡吉开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汝也早已成人。是好,是坏,汝自行决断ษ。为父老了,阻不了汝等后生成就大业。汝只需牢记无论日后发生何事,都不许连累段家就行。”

相比蔡吉的眉开眼笑,这会儿的段奎却已经差点气得脸຀红胡子翘了。如果说刚才管统与太史慈的态度令段奎心生忧虑的话。那此刻大儿子反常的反应则让他怒火中烧。不过段奎好歹做了几年官,到这种时候他倒是还能沉得住气。于是他又再一次用更加严厉地口吻向儿子警告道:“大郎,汝可得想好了”

然而管统又怎知蔡吉的用心良苦。此刻他眼见蔡ກ吉为段奎说话,不由酸溜溜地说道:“看不出,小蔡府君还真是处处都为段奎开脱。”

蔡吉被管统如此一讥讽,不由心想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算啦,看在你主子袁绍的面子上,咱太守肚里能ม撑船,不同汝一般见识。想到这里蔡吉便微微躬身向管统解释道,“管郡承明鉴。吉那日招安海贼乃ี是应急之举。汝也知段奎等人借救灾一事中包私囊,吉一介傀儡怎能与这等地头蛇对抗。唯有先招安了这伙海贼,安抚下民心再说。至于推广水车、改进屯田,吉确实早有打算。只是碍于段奎、黄珍等人监视得紧,吉才暂时无຀法同管郡承商议。不过吉相信以管郡承的智略定然会支持此等惠民之策,断ษ不会像段奎那般目光短浅。”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前段融虽也听老父提起过蔡吉在徐州ะ的惊人表现,但直到此刻๑蔡吉说“钱已不再为ฦ钱”,段融这才真正对其刮目相看。须知眼下这世道像董卓那ว般以为钱越多越好的傻子大有人在。甚至不客气点说蔡吉的父亲已故蔡太守也这种目光短浅之辈。一见乱世来临就死命地屯铜钱,意图用这些铜钱招兵买马。直至今日郡府仓库里还堆着一大堆小钱无຀人问津。殊不知铜钱๥说到底不过是交换物品的媒介而已๐。倘若市集上没有货物,那ว铸再多的铜钱๥又有何用。蔡吉能一眼看透这其中ณ的奥妙,就说明这女娃儿比他爹要明得多。若是当初坐镇的是眼前๩这位小蔡太守,那段家绝不可能用一箱箱小钱换得一担担粮食回来。

“哪家的兵马”蔡吉不罢休道。在她看来段融这次贩私盐的举动多少有些蹊跷。须知段融身为郡仓曹掾想要贩私盐,大可搭官盐的顺风车贩盐。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地自开盐田自谋销路。唯一的解释就是段融所交易的对象与东莱郡府无生意上往来。更为确切点说可能还与东莱郡处于敌对关系。对此蔡吉心里多少有点数,可她还是希望能从段融口中套得确切的信息。

蔡吉听管承要把这样一把宝刀献给自己,不禁苦笑这还真是典型的明珠暗投。于是她连忙摆手摇头道:“子奉,汝将此刀献于本府那是在暴殄天物。正所谓宝刀赠英雄,此刀理应配给子义兄才是。”

“马伯既然如此干脆。那本府就厚颜一次向汝定制一个小物件。”蔡吉说着转身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张样图递给了赛鲁班。

但此时的蔡吉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冲着铃兰点头道:“有请。”

然而蔡吉却并没有因管统与段奎的说法而气馁,反倒是向他二人提醒说:“冬麦吾等还可种冬麦啊。九๡、十月份播种,翌年四、五月份便可收割。”

段芝一听蔡吉提起了火药方子不由面露愧色道:“不瞒贤弟,芝已按汝给的方子配了几次火药。只是此物响声虽大,亦能纵火,却总是炸坏装药的器皿。故芝正想法子修改方子。”

蔡吉听赛鲁๥班这么เ一说,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自己会动的木牛流马终究是严å重违反能量守恒定律的传说之物。其真实面目还是等以后碰上诸葛亮黄硕夫妇再一窥究竟吧。眼下蔡吉所要做的是先剽窃一件诸葛亮已流传后世的著名发明孔明车。想到这里蔡吉立即就像是变戏法似地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图样道:“不会造木牛没关系。吉这有一样图可造出不费人力畜力的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