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瞭心里已经有火,但他不知道怎么发,只得站起身绕过狼藉:“我先走了。”
小温在他手机上下好软件,然后他就被一堆人推到了楼下,刚ธ准备豁出去跟前台小姐开口的时候,酒店的中庭就从二楼哗啦啦垂下一张巨大的海报。
然后咀嚼,吃进身体里。
“不会爱上任何人。”
这次段沂源终于没有再跟进厨房,而是在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坐下来。
“……那又怎样?你……不是接受我了吗?”
周望按了门把,看见哥哥赤|裸的身体隔着沾满水雾的玻璃,没有动,他又走进几步,周瞭伸手拉开独立浴ภ间的玻璃门,那截被热水蒸出微微的粉红、湿润的手腕搭在门边。
他觉得脸上有点凉,抬手摸了,才发现是湿的。
“哥哥……”他的睫毛扫过皮肤,靠得好近,“我爱你。”
他知道周瞭为了唯一的弟弟,什么都做得出来,那夫妻俩本就是贪得无厌的人,借着医疗费的名义,恐怕会榨干周瞭,而且他十分肯定,如果能用钱换周望免于刑é罚,周瞭和那ว俩夫妻,准会达成一致。
“小区外面的五金店,水管漏水,晚上吵,我试试修修看。”
“小望……”
刚ธ把事情了解清楚的时候周瞭不是不想揍人,他又急又怕,手抖了半路,但是比起愤怒和责怪,在那几个小时里他脑子里想的只有怎么保护小望,等这时候想起来该揍他,也早就没气力了。
“哥?”
“……什么?!”
周瞭坐在他对面,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转而开始聊其他的,段沂源曾经是很喜欢他这样不拖泥带水,干净又简单的性格,但这时候却又怨恨起来。
周望虽然从来不是乖牌,但也未曾惹出过祸事来,周瞭这时候心急,想不起来也不会去责怪他。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生活才会在许晚晴和周云之都离开以后,还要夺走他唯一的弟弟。
他不敢懈怠,想起浴室里的景象又以为是自己闯的祸,就给周瞭穿了衣服,出宾馆直奔医院。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屏幕上翻拍的哥哥和自己高中时候的照片,通话时间是4分28๖秒,数字哒哒又跳了两格,对面就挂断了,紧跟着屏幕也黑下来。
他不敢再说话了,他没力气了,他怕再给哥哥一丁点压力或是催促都会让他抛弃自己。
续摊的地方是间生意火爆的烧烤排挡,露天桌椅摆满场地还不够,延伸到人行道上好远,他们找位子挤挤挨挨坐下来,立刻发现邻桌就有好多相熟不相熟的高中ณ生,这个晚上没法关门歇业的还有许多ktv和酒吧。
周望笑着躲开:“你哪有我哥好。”他一边伸胳膊揽住正在用勺子吃冰淇淋的周瞭:“我哥可是来给我带慰问品的。”说完也没等周瞭反应过来,他故技重施,低下头含住周瞭已经递到เ嘴边的勺子,嘴唇几乎蹭到了周瞭的下巴。
第11章
并且对自己遭遇过同性骚扰的哥哥,抱有可耻的欲望。
第二天是周望18岁的生日,周瞭特意给工作室里的导师请了假,订票赶回浣城,结果找不着周望,手机也不通,周瞭大晚上打电å话把胡博给吵醒,才问到弟弟在市郊演出。
“嗯,好消息是我今天去过拘留所了,你大伯决定无条件放弃监护权。”
在公安局吵了一上午,这家暴案倒也不至于拘留,但刑侦科的科长打来电话,说两兄弟本来就是孤儿,还被这么个人渣祸害,关到เ他们家起诉诈骗为ฦ止吧。
当初监护权判给了周涵之,居委会的好心人就请了个律师来帮周家两兄弟拟定了个协议,除了未来三年周瞭和周望的学费生活费,作为酬谢已经给了周涵之十五万,这是周瞭决定的数字,这是遗产里很大的一个百分比,剩ທ余的钱几乎堪堪能支撑他和周望大学毕业,不够吗?周瞭想,可那是我爸妈的遗产,是他们的遗产啊。
周瞭找到法院里的信访接待处,办公室里只坐了两ä个工作人员,排队等候的却有一大堆,他只好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旁้边的大妈就跟他聊了起来。
但那仅仅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如果这种无望的求救意识耽误太长时间的话,他就真的完了。
他跟妻子商量了一个ฐ晚上,第二天就赶到了浣城,这夫妻俩想过了,虽然凭空多出两个拖油瓶,但随之而来的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
大巴๒慢了下来,在稍微宽一点的路边停住。司机似乎ๆ也发现不对了,随后是乘客们,他们惊慌地低呼,但是没有一个人哭,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在身边,只有那两个ฐ兄弟是被分开的。
“你不觉着你特别幼稚吗?”
他在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那门上贴了个脸颊通红的中国娃,随着振动抖下些灰尘来。周瞭盯了一会儿,如何想不起来周望曾在门上贴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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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开车到地方的时候,家具公司已经在那卸货了,东西不多,几件简单家具和电器,厨房配件是最全的,奇怪的是没有彩电。
有几个在楼ä下贪恋棋局、黄昏都不愿回家的老人望着这边直嘀咕,表情都挺好奇。
周望停好车,从后车厢拿出一只行李箱,一边招呼着工人,一边跟着上了楼。
这是一幢半面墙爬满了爬山虎、楼ä道狭窄五颗灯泡有三颗是坏的,是这样的一幢楼ä。
周望回来之前就叫人来看过这幢楼五层的一间房。房子早就被租出去好几轮了,里头又旧又脏,家具早没几件能用,这段时间一直在传闻要拆迁,也没人来打理,房东都放弃了招租,却没想到会有主ว动找上来的住户。
周望走到门口,放下行李箱。
屋里已经被彻底打扫过了一遍,留着的东西都扔光了,工人们将新的地毯、躺椅、矮几和单人沙发放了进去。
看上去跟那时候很像。
他拎起箱子走了进去。
周瞭在接到江墨电话之前已๐经收到了她的请柬。
新郎是江墨的老板,在一起两年了,周瞭挺替她高兴的。
江墨现在跟过去完全不一样,有自己้的事业,有了安稳的感情。她说离开浣城的决定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个决定,过去这是因为周瞭,但是它间接推动了她的未来。
四年前那次与周望的争吵让她对周瞭和盘托出了她保守多年的秘密,当然了,或许那对周瞭来说无足轻重。
江墨父母离异的早,她跟了母亲,那女人不是个ฐ好东西,半分为人母的资格都没有,她自己卖肉,跟各种男人胡混,等江墨上了高中,竟然还把女儿也卖了。
江墨不肯,就得忍受虐待,最后竟然说,读书要钱,江墨不自己挣的话,就不给她继续念书。
那时候江墨的希望就是暗恋了多年的男孩儿,品学兼优、温柔善良,如果能ม够和他考上一所大学,那么เ就能ม逃离浣城这座人间炼狱了。
所以她答应了,和男人从宾馆出来的时候,正好被周望撞见。
周望对她说,“你配不上他,你和你那个肮脏ู的秘密,永远都不该靠近他。”这让她惊慌失措,无论如何不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