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阵凝滞恶心,我偏过了脸,不想再去看这个有着莫名亲切感的淡泊青年。
六月末的天气总是让人捉摸不定,明明下午还是阳光灿烂,热得直教人恨不得躲进地窟冰窖之类的地方避避这来得太早的暑气,偏偏傍晚却突然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拉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泽棠跑回亨达洋行的时候,推开玻璃门进去仗着日本兵听不懂中文朝背对着我的顾蕴玉喊了一句:“我搬救兵来了。”
我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答应。
我知道他是谁,应该是知道他是谁的,然而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阵钝痛,喉咙里像是被团团棉花堵塞住,有一个熟悉的亲切的名字在我的嘴边摇摇欲坠,快要破口而出——
只是一句随口一提的话,落在顾ุ蕴玉耳里,却犹如平地里一声惊雷。
“我……”
顾蕴玉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英雄救美才对吧?别怪我没有告诉你,慕琴笙那戏子可是有名的浪荡货,跟他一夜春宵过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只要给钱,就可以上。”
我讶然的挑了挑眉,之前曾听说过慕琴笙身份神秘、孤身一人来此闯荡,大红大紫ใ后也未见有任何亲戚相认,传闻里他好像也是一个孤儿,被戏班子收养发掘才有了看似光彩的今天。
有拉着黄包车的车夫“吭哧吭哧”的从我身边挥汗如雨的跑过,带起一丝打着旋儿的夜风。耳边传来街边小贩叫卖瓜子汽水的声音,熙熙攘攘的,是川ษ流不息的人群。
亲眼所见的场景更让我对传闻中沈泽棠极其受女学生爱慕追捧这一件事深信不疑,不由感叹他的艳福不浅,也明白了顾蕴玉派我来“盯梢”的意义所在。
顾蕴玉示意我松开捂住他嘴的手,喘息片刻,理直气壮的答道:“当然是戴在脖子上了!”
第10章信物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在不在的?你哥哥?你哥哥是谁啊?又怎么会在我们府上?”
晌午时分,暮春的阳光慵懒的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折射出碎银子一样的光。
我听见他们所说的话,心下骇然,脸色都变了,忙摇了摇坐在我身旁摇摇欲坠的顾蕴玉:“你疯了?!你要找男ç人上床?!喝多了就跟我回去吧!”
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的,二楼装饰有外国油画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我却总觉得有那么一束目光注视着我,低头一看,险些被吓得惊叫出声:黑暗里,两道绿油油的光从走廊另一头闪现。
见台上那ว个光彩照ั人的“杨贵妃”此刻就站在我面前,不由á出声问道:“慕老板入行有多少年了?”
顾慧珠半个身子都已经坐上了等候在巷子里的黑色汽车里,却隔着替她开门的沈泽棠遥遥的对我身边束腰马甲打扮的顾蕴玉随口问了问。
等到云销雨霁之时,已是八点钟的光景,也到了顾家主ว子们享用早饭的时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清友┃配角:顾蕴玉,鹿野鹤舞,慕琴笙,沈泽棠┃其它:架空历史,主攻文
中年男人瞧见鹿野这冷淡的态度,也不羞不恼,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先生本非异族,何必做那ว受人唾弃的卖国贼替日本人效命?”
鹿野依旧没有说话,那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扫了我一眼,接着说:“我们也无意威胁先生的性命,还有这位小兄弟,只不过希望先生合作一些,自然是可以皆大欢喜的。”
“你想我怎样合作?”
中ณ年男人微笑着刚想提出条件,却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灰衣男人打断,只见灰衣男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开口便是:“柳先生,不好了,我家小鲤已经病得不行了!再不请个郎中上门看看的话,恐怕……”
跟他们一伙的那个矮小男人随后也疾步走了进来,他抹了一把不知是沾满汗水还是雨水的发黄脸庞,一咬牙:“现在就连买药的钱都没了,更别说请郎中,要不我去劫几个——”
被称为“柳先生”的中年男人面色一沉,制止了矮小男人尚未说出口的话,只是朝自己้怀里摸索过去,半晌过后也只是掏出了几两干巴巴的碎银子。
灰衣男人看着这几两恐怕连抓药都不够的碎银子,面如土色的喃喃自语:“难道是天要绝我……我已经失去了嬿儿,现在老天爷就连我这唯一的弟弟也要收走么?”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灰衣男人痛苦绝望的面孔,一个念头稍纵即逝,然而身旁却传出一个冷涩清亮的声音:“把我的手松开。”
闻言,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在主心骨柳先生的默许下,灰衣男人这才上前畏畏缩缩的解开了鹿野手上绑得死死的绳索。
鹿野活动了一下肿胀僵硬的手腕,下意识的往怀里掏了掏,片刻之后却掏出了一只锦囊。
灰衣男人的眼睛瞬间死死盯住了这只看起来便珍贵异常的锦囊,一副恨不得直接抢过来的模样。
鹿野总是波平如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纠结犹豫的迟疑神色,纤细莹白的手指缓慢的打开锦囊,我探头望去,只见深红色的锦囊里躺着一块通体碧绿、色泽温润的雕龙玉佩。
玉佩闪着幽邃的光芒,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鹿野小心翼翼的拿出玉佩,恋恋不舍的凝视着手心中的这一抹碧绿,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声挣扎的叹息。
我本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现在却是大概知晓了,那只锦囊之ใ前便见他异常宝贝,想必是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宝物,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难得看起来冷心冷面的鹿野也有这种古道热肠的时刻,我看见灰衣男人大喜的想要从他僵硬的手中接过玉佩,不由出声打断ษ道:“玉佩这种古玩配饰向来有市无价,恐怕你一时半会儿也典当不出什么钱来。”
矮小男人急冲冲的说:“有钱总比没钱好!不然还能怎么办?”
我挪了挪身子,朝自己被袖子掩映住的手腕努努嘴:“我这里有一只这个月刚ธ到的西洋手表,你且拿去典当,请一个郎中回来是绰绰有余的。”
待他们取了我戴的手表离去之后,被重新绑了起来的鹿野微微偏过脸,认真的对我说了一句:“多谢了,出去之ใ后,我会赔你一只崭新的。”
说罢,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或者你想要什么别的补偿,也可以。”
我好笑的摇摇头,打了个ฐ喷嚏,在这样晦涩阴冷的环境下竟然还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情:“补偿?不如就把你锦囊里这块玉佩给我好了。”
未料鹿野听完却是皱了皱眉,一本正经的拒绝道:“这个ฐ不行,别的都可以。”
见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