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高声叫道，歇斯底里的程度让小舟差一点没认出来这个声音。他手里还捏着装了姜饼人的纸口袋，茫然四顾ุ，一眼就在墙角看见了夏末和梁澜。
“是是，你别ี生气。”何唯可怜巴巴地劝他，“这事确实赖我，我看出来她急着结识点能人，但是真的也没想到她这么着急。我就不应该招惹她，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遇见老乡。这事真是我的错。”
他也想着回去以后的事，先舒服地泡个ฐ澡，然后要穿夏末那件柔软的长袖睡袍去吃点东西。下周就是圣诞节了，他要跟夏末一起再滑一次雪，夏末说他已经计划好了，连门票都定好了。他没有偷看夏末查看过的网页，老老实实地答应接受惊喜圣诞礼物。不过他猜测大概是更北一点的滑雪场，毕竟夏末不是学生，不会老老实实地团购最便宜的地方แ。更别说夏末那一般人不太容易见识到的浮夸的隐秘个性，什么เ事情交给他去安排，都不好说会安排成什么样子。
夏末去自动售票机取票离开了他几步，他才终于能放松下来。深吸了几口气，试着东看西看转移注意力，附近有家卖电影周边的，最外边的货架上摆了一只绒毛的小怪物，有两ä只黑色的小角，还有鼓鼓的灰色肚皮。他偷偷地看了一会，没认出来是哪部ຖ电影的，看后面标的名字能猜测出来大概是这几年的一部儿童电影，所以他猜不出来出处。
他生怕再想出别的，连忙跟陶可告辞，说自己้有一场婚礼彩排，陶可这个贱嘴跟他一起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又绷不住加了一句——女孩都说伴娘做多了就嫁不出去了，你参加这么多婚礼，当心自己的婚姻运也都耗光了呀。
“我傻笑了吗？”小舟一愣。
对面的女孩梳着高马尾，灰色的宽松毛衫里面穿着白色无领衬衫，领口的白纱打着学院气的蝴蝶结，短裙也大半裹在毛衫里。这一身打扮衬着女孩纤瘦的身体和裸妆的小巧ู面容，满是不做作的青春之气，如此再搭配上毛衫和短裙ำ下深秋里还裸§露出来的大片白皙的大腿，清纯里自然荡漾出的诱惑，足够整间咖啡店的老男人都丢眼珠子过来了。
梁澜敏锐地捕捉到夏末被戳中ณ了痛点，立刻๑捉住不放，“被我扯出本性装不下去了吧？我就对你十七岁的事情感兴趣，小时候的事最能暴露本性。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ฦ啥能骗小孩，你明知道那小孩那么可怜那ว么依赖你，你就能做到一个电话都不打，连他后来过得好不好，死不死活不活都不知道。你可真牛逼，要是我都做不到这一点，我这种‘爱社交’的人，肯定过年过节会去看看他。”
她着急了，“你为什么เ会这样想？我没有埋怨过你啊。”
何唯出去没一会就跑回来了，屁股上有蛇咬着他似的，“小舟，小舟，有人找。”
“知道你惜命，对人类还有很强的洁癖。”何唯身上还有点酒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随手刷起微信。
她老公在后面磨磨蹭蹭地整理包，摸着几个镜头不知道选哪个好，像是她平时唠叨惯了，他对她的话产生了免疫，夏末瞧见他还有点自得其乐的神情，大概自己้的小宇宙里这会阳光普照。
小舟干脆说破，继续读短信，“嫂子说侮辱了你的男性自尊心，不该那么说话，太蠢了。”
“手机静音之后忘记打开了。”小舟说，走到夏末身后，蹲下身拿过抹布开始擦厨房地上的水。
“嗯。”他说，剩下的工作一般不归他管。
不过梁澜一向都不太容易沉浸在负能量里，自诩智商虽然败给夏末，但情商绝对可以完败他。
“一个小破酒吧，赔也赔不进去多少钱。不过我也仔细做了项目研究，我觉得吧，最主ว要是酒吧定位。既ຂ然是小酒吧，就要精，就要有卖点。我想拿你当我们酒吧的镇店之ใ宝，我琢磨着能ม稍微提升一些酒吧的品质。”
“你明白了吧。”小舟看着他的神情，就像看进了他的大脑，“我那时候连打游戏都不太会，只不过是个无聊的小崽子。他能ม花很多时间陪我，那份善良我今天都未必有。我教了一夏天的那些乡下孩子，我一旦回来开始我自己้的生活，就立刻不太想得起来他们了。”
小舟不理损友，埋头菜单一分钟，点了菜。放下菜单看见何唯正在打量他，脸上神情高深莫测。
“还是家里好吧。”夏末嘻嘻哈哈地把小舟的东西从他的包里往出扯，好脾气地把小舟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挂好，再把要洗的拎去卫生间。
小舟释然，大概看到好东西的时候，人人都会觉得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尤其是夏末，比自己不知道成熟多少倍的夏末。但……
“小舟？”夏末举着一把伞，疑惑地都没敢喊大声。
“好，好。睡醒了给我发短信。”夏末好脾气地笑着顺ิ从弟弟。
小孩轻蔑地摇摇头，“老师不懂大山，这雨要么不来，要来了就好不了。”
像昨天已不在
“楚国芈疑ທ做国主的时候，重用一个叫吴起的人。”小舟说，夏末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连忙举起双手，打断夏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吴起不是因为腰细才得宠的。”
小舟在心中向夏末做了个ฐ鬼脸——梁澜更配不上你。“她愿意倾听。”
他狠狠捏住车闸，猛低头，额头上火烧火燎的疼。但他没有摔倒，急刹之ใ后他稳住了。
夏日里乡下宁静的早晨，做点什么都会觉得很惬意，哪怕是大火熏毛毛虫。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同性恋，可是真正动心的两ä次，碰巧对象都是男孩子。后来那个男ç孩是大学时的同学，他还有记忆，照片也还在，也知道同在一个ฐ城市里，但是已经没什么联系的兴趣了。他不知道那ว是不是爱情，发生的时候很愉悦，天是蓝的，世界是幽默的，一切都熠熠生辉。只是这种爱情的魔力转瞬即逝，他怀疑ທ自己大概没有爱的能力。
“哎呀天。”外婆终于明白过来了，“大学毕业还有个ฐ称号！那可不行，不配我外孙。”
晚饭摆在堂屋里，一桌子鱼肉俱全，外婆盛满了三碗饭，小舟灰溜溜地坐在夏末身边，自己都听见自己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可夏末攥着两双筷子看小舟——就是不给他筷子。
“你现在巧ู克力吃多了还会流鼻血吗？”夏末问他。
“好，哥哥给你滚一滚鸡蛋。”他拿着鸡蛋在孩子的小手上滚来滚去，逗得孩子咯咯直笑，“滚一滚爸妈永远爱你，滚一滚健康长大，再滚一滚就出人头地，娶ດ个漂亮小媳妇，问你妈妈高兴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