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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小舟被塞进车里,离开了夏末的怀抱,他才醒过来似的,“我还要……”

但是最沮丧的时候,他又觉得这里最适合自己้,他本来也不知道该回去哪里。最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就带上耳机,躺在土坎上听着雄壮如军歌般的金属摇滚,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周围的山峦。

“没事,没有什么适应不了的。”小舟说,回头一看身后人都没影了。

他背着双肩包,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对着苍茫的绿色,眼望着如黛的远山,深深地呼吸了山里清新得几乎甘甜的空气,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小有点牛逼的。能在那样邋遢肮脏ู的车铺位上睡一宿,一觉醒来发现生活将自己抛到了世界ศ寂静的角落——至少夏末肯定没有这么เ高的逼格,丫ฑ才是城里小孩。

梁澜可能是觉得夏末很闲,每天不是骑自行车爬山要么就是跟朋友喝酒吃饭,小舟知道夏末是在靠老师๲旧年的关系极力活动,想给实验室弄下项目来。“钱紧就不能开工,钱啊钱。”这是夏末偶尔念叨过的话,念叨完了就在窗前沉思。这是夏末偶尔像学者的时候,不过这个时候念叨的还是钱的事。

晚上夏末带着小舟一起去跟梁澜吃饭,开始小舟不太想打扰他们。夏末对自己似乎有种奇特的补偿心理,他弥补十年光阴缺失的方式非常直接,就是恨不得粘死小舟,只要小舟有时间,不管他去做什么他都要拐着小舟,争分夺秒地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但是小舟实在不愿意在他和梁澜约会的时候一起跟着,虽然夏末一贯擅长自作决定,想得还挺周全,直接给小舟的女朋友宗珊打电话,让她过来。他还说得理直气壮,说四人约会不是很好嘛ใ,再说都是一家人。宗珊喜欢热闹,喜欢交朋友,倒是很喜欢他这种做事风格。但是小舟实在受够了梁澜看他的眼神,那就好像回到เ了家里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仿佛他多吃一口饭都是没有自尊心。

夏末回过神来,发觉只有这一声“哥”还能让他内心平静下来,幸亏小舟还肯喊他一声“哥”,小舟始终是个好孩子。

“啊!我……”

小舟笑了笑,接过酒瓶,慢慢倒进夏末的酒杯,宗珊本来在跟梁澜说电视剧,被打断了一下现在她继续建议梁澜在婚礼ึ上加上最新韩剧的浪漫情节。小舟把剩下的那ว瓶酒都倒进自己的杯子,再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那ว瓶酒放到地上。

小舟耸耸肩,“澜姐我能动了吗?”

“我明天上午有两场监考。”夏末看着迷迷糊糊的小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他过会睡醒了还能不能记着,“好了你再睡一会,回来再说。记得一定要吃早ຉ饭,好吗”

电梯停在夏末的楼层,他急匆匆走到夏末的门口,手里握着钥匙,陡然停住。他停得太久,连走廊的灯都熄๠灭了。城市橙色的灯光从走廊的窗口映照进来,他静静地站着,伸出手缓缓按在微凉的合金门上,指尖轻轻抚摸。

夏末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转过身子来,“小舟,哥哥真是太高兴了。”小舟看到夏末的眼角又红了,又或者是他的错觉?“一直都担心你那ว么羞涩内向的性格,能不能ม跟别人交流。”夏末还在继续说着,大概ฐ是小舟对夏末的态度一直犹豫冷淡,夏末以为他跟人交流还是成问题。

小舟低头喝了一口水,装作没听见。

“我记得。”小舟打开橱柜门准确地找到一只大玻璃碗,把红色的草莓倒进去。“相亲认识的?”

小舟把两只购物袋都拎到厨房里来,分拣里面的东西,大部ຖ分放进冰箱。冰箱里的内容不是很多,夏末可能不常做饭。小舟在厨房站了一会,估摸着夏末睡得很熟,实在忍不住把夏末的所有橱柜都开关了一遍,看看他是怎么分类的,都少什么东西,瓶瓶罐罐是玻璃的还是塑料的,是喜好简洁的,还是囤积狂。

他在梦里不知足地痛哭起来,为后来的一切觉得不公平,他的内心住着一个贪婪的恶魔,他总是很饿,在梦中他都能为自己้觉得恶心和羞愧。有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已๐经长大了,于是觉得自己就是夏末,他学着记忆中夏末的模样尽责地照顾着身边的人,然而模糊的影子里,他在照顾的是幼年的自己。

小舟先看到了正对门的敞开式厨房,意识到这间房子比他想象的可能要宽敞一些。橱柜是简洁利ำ落的现代风格,透着迷离的光照。橱柜前有厨房岛台,上面悬着简洁的灯具,岛台下有一半的空间是个酒柜,格子架在灯光下有浓烈的色彩。

他想转头就走,就挑左边那个ฐ看起来很荒僻的院子吧,他可以一个人走丢在这座巨大而复杂的宫苑里。他为什么เ非要恶作剧地把夏末拖到连棵树都没有的地方惩罚他呢?因为自己把那一年的夏天当作宝贝慎而又慎地珍藏在记忆中,所以就可以来控诉夏末吗?

“大学老师……”夏小舟说,“不是很赚钱的工作。所以我不会跟你拿零花钱的。”

魏嘉还想约束夏末,但是老师不在了,没人管得住夏末,他自己也从来就不是当大师兄的材料é。刘院长师门的大弟子才三十二岁就破格成为教授了,还是教研室的负责人,挂着各种学术带头人的头衔,他快四十了才是个副教授,而且性格窝囊,连师弟都说不听。他只能任夏末离开,转身继续去看着学生们抠论文。

夏末忽然觉得有些不祥,恐怕他来这里的这一年对待院长的方式有些错误,如果领导的真实定位不在学者身上,那ว他按照以往对待老师的方แ式尊重,可能就有些尊敬的不到位了。院长找他好像也๣不是有什么好事,但凡有好事要告诉人就直接说了,前面铺垫这么久可能是要缓和他的情绪。

“当时严重吗?”

他指了指靠着大门和窗子的座位,桌面上放着一只马克杯,还有一叠打印纸和一本书。看来夏末已๐经在那坐了好一会了,他刚ธ来上班就遇见了前女友,完全没有留意到เ夏末就在屋子里。所以夏末肯定看见了,也听见了他跟苏子晗的对话。

夏小舟不再说话,翻身面朝着墙,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这样啊,”夏末的这句话提高了一点声音,夏小舟刚ธ好听清了。“我换个ฐ问法吧,你觉得爱情对婚姻重要吗?”

“下次我当着她面说,你可不要后悔。”衣然从来不吃他这一套,从小他们一张床上疯闹出来的情分,她从来不怀疑。

保姆闻声抬起头来,吃了一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肚子疼吗?不上学你为什么背着书包?”

但是小舟坚信哥哥会回来找他,他等着冬天,等着飘雪的时候。只是等待太难熬了,即便心中存着坚信,也๣是如此。

最后回到酒店,小舟几乎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被夏末拎着冲澡。然后他就要爬上舒服的大床,看着夏末在窗外夜晚的泳池里游泳,有时候他会在月光下趴在泳池边打很久ื的电å话,月色下蓝ณ莹莹的波光反射在他□□的脊背上。小舟硬撑着眼皮渴望夏末回来陪他睡,可是一般没挺多久ื就无法控制地睡了过去。睡梦里担心夏末跟别人更要好,睡梦里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能听懂夏末更多的话,能跟他聊更多,能ม把他的时间都占满。

小舟很快就疯狂爱上了这个ฐ地方,没有什么地方比热带更适合一个孩子,每天每天的晴空和炽烈的阳光,浓丽奔放的色彩,自由散漫的生活,善意的人群。

夏末被他的小声音吵醒,醒过来笑着揉了揉脸,转头看着他,“宝贝,angle是什么意思?”

“哥哥教你英语好不好?”夏末没事闲着逗孩子。

四周一片安静。“哥哥。”他轻声叫了一声,叫给自己听,心里好受一些。

“没有。”小舟小声说,“幸福院的阿姨很忙,脾ຆ气也๣很大。后来接我回家的叔叔总是很忙,阿姨不喜欢我……再说我也长大了,不需要大人抱。”

“我记得那天我也很难过,丢人现眼,全校的学生从操场上走过都对我指指点点,人人都知道我的糗事,我想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夏末抱着小舟向更阴凉的地方แ走去,小区的枫树下有一片草坪,儿童活动区就在那里。

小舟呆住了,耳边听到เ童童响亮的笑声,他知道这是耻辱,一件奇耻大辱。

夏末搂着他们两个ฐ一通疯闹,两个孩子比小舟整个班的孩子都要吵,尖叫得快要发疯了,扯着夏末要这样要那样,把夏末的衣服搓得乱七八糟,夏末也不生气,闹完了一手扯着一个走出门,去跟后面进来的四个ฐ大人打招呼。

“学校旁边,外婆来接我们,走路就可以到家。”

那ว封信就一个八岁孩子的识字量和写作能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