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ว干嘛扔垃圾桶？”
乔艺雨一边和韩乐่聊天，手里的动作也一刻没停，铅笔在复印纸上沙沙而动，当韩乐第三座城刚ธ刚摆下，四个ฐ工人拿着斧ร头开始准备砍出一支大军时，她的这幅画也完成了基本构图——就是以乔艺雨现在这个视角看到的整个网吧，韩乐่一个ฐ人的头占了左下角四分之ใ一的画面，不过乔艺雨为了视觉上的舒适适当加了一点虚构，比如把他们背后5个玩dota的挪到เ画面中韩乐的旁边。
“去外面吃。”
乔艺雨转过头，看见满头湿漉漉的韩乐，正拿着一块大毛巾擦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早。”
菜单上的菜名乔艺雨基本上不认识，也没印象，不过这倒不是问题，因为这个ฐ时代点菜不是面对生产线，她只要对服务员说：“随便炒几个ฐ清淡的素菜。”这种话就行了，这里的服务员可不会让她接下来玩一个ฐ随机小游戏来确定这“随便”究竟是多少。
“还能在哪，刚ธ下地铁……不说了。”说完就挂了。
“算是夜宵吧，”谢永青把塑料袋提高了一点展示ิ，“烤鸭，你吃吗？”
想到เ韩乐，乔๒艺雨立刻就想到之ใ前看过的那ว张合同，程序立刻调出了合同文本，房租按四个ฐ月一付付三押一，也就是说需要6ooo，另外买一只手机，乔艺雨立刻๑打开电脑……
谢永青的表现还算可以，他甚至主动伸出手去自我介绍：“我是叫谢永青，我们是同学。”
“人总是这样，今天希望决定明天，但又不希望被昨天所决定。”韩乐改了自己้的qq签名，但是没过两ä秒钟，他又长按着退格键将它删ฤ成一片空白，“空着吧”，他盯着自己qq上这三个字，这三个ฐ字从大学之后就一直伴随自己到现在，以前韩乐่觉得这三个ฐ字有种淡淡的文艺范，就是那ว种网上常见的，似乎ๆ想说些什么，但其实什么也没说的p话，俗气点说，就是有种隐蔽的装b感，但是现在，他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人生的最佳注释。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韩乐没有选择一带而过，而是认真的说了点自己้的感受，“也许是在家里憋的太久，想出来透透气……如果不工作，我还能去做什么呢？”
这个回答让乔艺雨狠狠的吃了一惊，这无意于一个ฐ现代人听到古代奴隶说，我要是不去干活，还能干什么เ呢？听起来似乎ๆ很荒诞，但是结合乔๒艺雨所知的历史，她觉得未必不是事实。
“总有事情可以去干的吧？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喜欢做的？或者想去做的。”
韩乐苦笑了一下，有，他当然有，只是……如果人真的能ม够在自己大脑里装ณ一个控制器，在自己足够清醒的时候，命令自己้坚定不移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人生就太美妙了，但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时候，行为都是碎片化的，如果这个ฐ世界每个ฐ人都能ม沿着一个方แ向一条道走到黑，那现在人类说不定都能搬到เ火星上住去了……
这个ฐ道理理解容易，但是真要宣之于口，韩乐总觉得别扭，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有大多数人都有的借口——比如换成谢永青，他肯定会说还不是为ฦ了吃饭，生活所迫没办法，韩乐่不存在这个借口，这两ä套房子足够他这一辈子花的了。
韩乐认真想了快有一分钟็，但还是没有答案——其实他内心深处认为，也许这个问题根本不会有答案，因为人本身就是一种充满矛盾的动物，记得上高中那ว会沉迷游戏，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如果有条件，可以玩一辈子游戏，游戏的世界是多么เ精彩啊，可现在梦想已๐经实现，而自己呢？有时候玩着玩着就开始盯着屏幕呆，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能说什么？说那个曾经的自己，那个17岁的大脑แ欺骗了现在的自己้吗？可又怎么保证现在的自己不欺骗将来的自己呢？
“那么你呢？”韩乐没有回答乔艺雨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问题抛回去，“你有吗？”
“当然。”乔艺雨回答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犹豫。这种笃定简直让韩乐嫉妒！
但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人其实都一样，乔艺雨毕竟还年轻，有理想有动力有信心都很正常，如果1o年后她还能有这种状态，那ว自己้再羡慕也不迟，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到时候她真能ม保持，也许自己้就不会羡慕，而只会自卑了。
“那你为ฦ什么เ还找工ื作？我觉得你也未必喜欢这些。”
“当然不喜欢，”乔艺雨说，“我只是想尝试下工作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下韩乐่嫉妒了，为ฦ什么他在乔艺雨这个年龄就没这种心态和想法呢？他2o岁的时候，还在一个通宵接着一个ฐ通宵的o呢，花两个月先是练了一个盗贼，又花两个ฐ月练战士，然后又……到เ现在，他甚至连那些账号名都想不起来了，现在想来这真是一种讽刺。
也许是察觉到这个ฐ话题略显沉重，接下来谁也没再继续，把汉堡吃完后，韩乐开始一根一根的消灭薯条，又打破沉默zhaishuyuan道：“下去还去人才市场吗？”
“简历都差ๆ不多投光了，”乔艺雨说，“再去还得复印，其实我觉得够了，二十家，总会有一家联系你吧。”
韩乐่尴尬的笑笑，他觉得乔艺雨多少乐观了一点——韩乐่毕业后有过一次找工作的经验，那ว一次他撒网式的撒出去五十多份，最后四家通知面试，只有一家欢迎他去工作——去做保险业务员，韩乐估计应该是自己不小心投错了，当然，那一次也和他眼高手低不无关系，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好歹是大学生，起码得找个靠谱点的大公司吧，但他自己也不想想，那玩了四年的成绩单有谁会看得上。
“那下午去哪？”
“我也不知道，”乔艺雨侧着头看窗外，这场雨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ฐ，“你有什么เ好建议吗？”
韩乐显然不会有，如果有的话，他自己早去尝试了，还至于在家宅？但男人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挤也得挤一个ฐ想法出来：“要不去动物园？”
乔艺雨摇头，虽然绝大多数动物在乔艺雨时代都灭绝的差不多了，只有专门的研究机构保存有它们的胚胎，但她却完全没有去看看的想法——看完只能是感慨它们的命运悲惨。
“去体育馆？”韩乐่虽然不喜欢运动，但他不介意为ฦ乔艺雨破例。
乔艺雨还是摇头，她已经有了主ว意：“附近哪里有图书馆吗？”
……
“你们怎么来了？”谢永青看着乔艺雨和韩乐，惊喜道，惊是对韩乐，喜是对乔艺雨，“怎么，工作找着了来请客？”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了。
“砸了一上午简历，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决定来大学充实一下自己，”韩乐玩笑道，然后又说，“借你借书证用用，去你们图书馆参观参观。”
“没带在身上，跟我去实验室取吧。”
去实验室的路上，谢永青充当了导游身份，为ฦ乔艺雨介绍大学的各处建筑，虽然是星期六，但许多教室里的人还是满满当当，这也和天气有一定关系，到实验楼ä的时候，谢永青忍不住吹嘘เ：“当年研究sars病毒的地方แ，p3生物安全防护三级实验室就在里面，全国也就二十多家，进去光消毒穿衣服就得二十分钟，每年光维护它的钱就得过百万……”
“我听你说过湖汉那有座p4级的？”
“p4那基本上是武器级的了……也只是打算建而已……”
“那你什么时候有机会去那？”
“别让我有机会！”谢永青故意狞笑，“谁让我喜欢生化危机呢……不过话说回来，p3级能ม接触的病毒已๐经很有威แ力了，当然我们也只是能ม看看，平时都有专人看守。”
韩乐：“原来你早ຉ就考察好了啊。”
谢永青：“是啊，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韩乐：“宜早不宜迟，就现在！”
谢永青：“现在就现在！”说完大步朝着实验楼ä上跑去，韩乐当然属于只敢说不敢当的，和乔๒艺雨两人站在楼梯口等。
也就三四分钟็时间，谢永青就拿着借书证回来了，还好心表示送两人去图书馆。
“高中填志愿，选专业的时候，觉得分子生物学很带感，”去图书馆的路上谢永青似乎有些感慨，“后来想想，其实是觉得病毒很带感……但真研究起来，觉得也不过如此，那时候心里还想过以后自己弄一款病毒，像感冒一样容易传染，又像艾滋病一样潜伏期长，致死率高……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天方แ夜谭，其实自然界比人想想的要聪明很多，要是艾滋病毒不存在，人类肯定想象不到เ会存在这种病毒，这个道理其实反推也一样，既然那ว种万能病毒在自然界并不存在，说明它也就不可能ม存在。”
谢永青这通话七绕八拐，不认真分析一下还真听不懂，不过韩乐倒是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真要存在这种病毒，把所有宿主都弄死，它自己不也死了……我在网上看到说，最成功的病毒应该是线粒体，你看它都成了细胞必需品了，没线粒体的反而都成了低级货。”
“其实有很多病毒在特定时候还是有点正面作用的，就说艾滋吧，”谢永青说，“起码不用担心器官移植的排异反应……因为ฦ免疫系统都崩溃了，哈哈……”
说话间图书馆就到เ了，这里的人显然更多，毕竟是快接近学期末，许多人都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如果只是他们来，座位肯定是找不到เ了，不过谢永青显然早有准备——他们项目经常需要来这里查资料é，所以图书馆在边上的一个小房间专门给做项目的硕士生留แ了位置，也算是属于一种特殊待遇。
谢永青提到这一点时候，乔艺雨表示并不需要，她来只是大概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以防止在谈论相关话题的时候失了分寸——就好比刚才韩乐่和谢永青聊的时候，她就一直选择了沉默zhaທishuyuan。
谢永青把借书证给了韩乐，告诉他这卡只能ม再借两本，还有就是走的时候个短信就回去了，他的时间毕竟不像韩乐这么宽裕。韩乐看了一眼乔艺雨，她正在很认真的看一本物理教材，图书馆的安静气氛也让他打消เ了说点什么的念头，于是他也找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
韩乐记得大二那ว年，因为父母车祸，他整晚整晚的失眠，一度也觉得自己心理似乎出了点问题，于是借了几次弗洛伊德心理学的书拿回来“研究”，结果也许正是因为ฦ弗洛伊德他老人家是专门研究潜意识啊、梦境之类的，起到了保佑效果，韩乐现拿来垫枕头睡觉，对治疗失眠不错……他念的是那种最后怎么都让过的三本学校，所以也不存在考试压力，所以后来几乎就没接触过，反倒是高中阶段，在那一丁点大的图书馆里不断借书，几乎ๆ把全部“第一推动丛书”给看完了。
如果把高中那个图书馆比作知识的小池塘，那ว这里怎么也能算得上一个水库，可惜他长久不沾水，怕是要被淹死——韩乐่几乎是随机的挑拣了几本，都只是看看目录就不再有看下去的冲动，他所在的这一片都是涉及物理化学方面，专业性很强的书，他那点高中ณ的底子也就能看懂点目录。
乔艺雨和韩乐的情况似乎差ๆ不多，也都是打开一本，看目录，然后再翻两下，看上几十秒，再翻几页ษ，如此重复几次之ใ后再放回去——乔๒艺雨比韩乐่稍好一点，她能ม够看懂一些大概ฐ的描述，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毕竟她不是学这个方面的。
不过乔艺雨胜在比韩乐多了解一些“科学常识”，就好像现代人几乎都能懵懂知道，经典物理后面有相对论，相对论后面又有量子力学，虽然不会有几个ฐ人能真的说出其中的所以然，但大概意思是懂ฦ得，如果一个ฐ现代人到เ了一个不知道具体科学水平的时代，只要翻开物理书看看里面涉及什么内容，猜也能ม大概猜出来了，乔艺雨现在就是在做这个事。
看下来的结果有些让乔艺雨惊讶，这个时代物理学的展水平比她之ใ前想象的要先进不少，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她眼中的物理学，就好像现代人眼中的古代炼金术一般，属于那种容易现现象，但还没有展成为完整体系的学科，而物理又不似化学有那ว么多种基本元素，能产生那么复杂的化合反应——整个生命几乎是在化学基础上展起来的，但谁见着原子核内能够出现生命的？相比起化学，物理实在是太简单了，以至于在乔艺雨的时代，狭义แ定义的物理学早就成了一门展到尽头的学科，至于广义上的，就和人类历史上的天文学被物理学兼并类似，已经成了数学的一部分。
当然，这一点在这个ฐ时代的数学上并没有体现，显然这个时代的数学家还没有那ว么เ大的野心，数学在这个ฐ时代更多的还是和信息技术相结合……不过许多东西本时代的人是很难看出来的，只有后来者居高临下，才能领ๆ略这深藏于历史中ณ的人类展脉络。
乔๒艺雨关心较多的是生物技术方面，因为ฦ这方面的展才是对人类历史影响最为深刻๑的，甚至远比其他所有学科加起来的还要多……不过生物学在这个时代还是一门比较破碎的学科，她在网上查过，就连基本的生物演化理论都还没得到基本认同——这倒是乔艺雨错怪了，毕竟她那个ฐ时代没有宗教。
说生物学破碎，主要还是因为ฦ这是一门应用性很强的学科——生物与其他任何存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是活动的，变化的，这种活动的时间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เ几十亿年前，一个ฐ物理学家要研究透一种粒子，只要不断拿对撞机撞就行，只要确定了模型，就能解释所有现象，但一个病毒学家想要研究透一款病毒，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甚至在这个基础上找出解决所有病毒的办法，那ว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ฦ只要这病毒还存在，还在传播，就没人能说的准一段时间后它会变成什么样。
乔艺雨一共在图书馆呆了两ä个多小时，期间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让她去面试的，因为和韩乐的约定，也怕铃声打扰图书馆的安静，她索性把手机给关了。出来之后，本来两人还想去给谢永青还借书证的，不过打他手机却没人接——应该是在忙。
两人出校门时，雨差不多已经停了，不过看天色依然阴沉，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下。
就在两ä个人朝地铁站走的路上，韩乐的手机终于响了一次，接完电话之ใ后，他笑着对乔艺雨说：“走，一起去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