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忧的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是吗?”
林若素า吃惊地瞪大眼睛:“杀……杀你?为什么?”
由于林若素的灵魂占住了原来应该是安敏的身体,只得感同身受地体验那三十杖的“刺๐激”后果——痛得死去活来。饶是如此,也盖不住她的好奇心:“安敏……我的意思是我……到底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
安无忧连忙单膝跪到เ床边,拉起林若素的手,低低地喊她:“姐……”
“无忧……”林若素似乎清醒了些,竟能回应安无忧,只是眼睛却不曾睁开。
瑞王听见林若素出声了,面上也露出喜色。
叫陆砚的白衣男ç子走到床边:“小兄弟,让我为她把脉。”
安无忧明白他应该就是结草庐的大夫了,忙松了手让到เ一边。
陆砚一阵检查后,给林若素止了血,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位姑娘原来受过重伤?”
“是。”安无忧颔。
“是怎样的伤?”陆砚问。
虽然林若素和安无忧说过她受伤的事,但提到时也就是一带而过,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似乎受过杖责三十。”
“三十……杖责?”陆砚不由望向床上那个ฐ面色苍白的女子。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刑罚根本就能要了她的命。而她硬是挺过来之后似乎ๆ又没有好好调养,导致气虚血紊,体阴疲乏,这一次显然是隐疾迸。
瑞王也皱起了眉。
安无忧道:“是旧ງ伤复吗?”
陆砚摇摇头,走到เ桌边提起笔,写了方แ子,拿给瑞王:“她有滑胎的迹象,我这里有个ฐ方子,但是这药方里的几味药我医堂里都没有,需要你去找。瑞王府的药房里应该有。”
瑞王接过药方,望向躺在床上昏迷的林若素า。
陆砚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回来之ใ前,我会用银针给她渡||穴输气,尽量拖延时间。”
瑞王点点头,转身出去,到了门前,又停住了,没有回头:“这次,我一定会马上回来。”
陆砚点点头:“嗯。”
这次?安无忧目光闪了闪。
陷入昏迷的林若素开始只觉得浑身无力,腹中剧ຕ痛,渐渐便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ใ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在一个绵长而黑暗的山洞了向前走,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看到了一丝光明。欣喜之余,她便跌跌撞撞地往光亮的地方跑去。
仿佛电影里的场景转换一样,前一秒她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摸爬,后一秒却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林若素า看着自己现在身处的房间,到处都是满是喜气的大红色,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双喜,案台上一对龙凤烛烛泪长流,仔细嗅嗅,仿佛还能闻到เ房内熏香的淡淡香气。这根本就是个新房啊。
林若素暗想,自己้是在做吧,可是怎么会做这样的?意识明明很清楚的,偏偏身体动不了半分。说是魇,又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
正想着,房间的门推开了。一个凤冠霞佩,头顶红盖头的新娘子在两个丫ฑ鬟的搀扶下慢慢迈进了门槛。新娘子在床沿边坐好,丫鬟说了吉祥话儿,便一起掩上门出去了。
林若素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她既觉得自己是个无声的旁观者,冷眼看眼前的人和事;可又能将新娘子这时心里的娇羞、不安感受得丝毫不差ๆ。
新娘就这样纹丝不动地坐在床边,林若素因为无法移动,也就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等了一两个时辰,简直恨不得在里也能ม晕过去,好过这样难受地在这里干等。
等什么?还不是和新า娘一样,等新郎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一无聊就只剩八卦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新郎总算推门进来了。偏偏林若素的位置又看不清他的脸。这就好像在现代电影里,好不容易等来几个ฐ带点限制级别的镜头,偏偏导演还用“借位”和“灯光”效果让演员们的动作“犹抱琵琶半遮面”。郁闷得林若素恨不得能立刻醒过来。
拿起放在桌上的秤杆,新า郎轻轻挑起红盖头。喜帕落下,新า娘不胜娇羞地抬起头。林若素却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自己้吗?
喝了交杯酒,罗帷轻落,掩住一室春光。
良久,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安安……”
安安!
林若素猛然醒悟,那不是自己,那是安敏!自己้不是在做,而是来到了安敏的回忆。
是了,那样娇羞腼腆、千娇็百媚的新娘子,又怎么会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自己。
只是,安敏的身体不是被自己占据了吗?自己้的灵魂住进她的躯体,她的灵魂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对,那自己现在怎么会又来到เ她的回忆里了呢?
还没想通这是怎么一回事,林若素却又一眨眼去了落花满庭的庭院。安敏坐在阑干旁,闲看着满院的景色,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哀愁。
怎么เ了,难道是赤炎霜不喜欢她吗?
林若素想着,不是说“妻不如妾”吗?安敏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但是举手投足自有一番温婉柔驯,不至于这么不得宠吧。不过看这院子里冷清的景象,显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丫鬟领着一个ฐ长衫布衣的男子匆匆地进了院门,另一个ฐ一直在门前守着的丫鬟则ท立刻关紧了院门。
林若素心里“噫”了一声,这么เ掩人耳目地带一个男子进来……安敏不会真的和别人私通吧。
安敏见男子来了,立刻๑站起来,而那男ç子则向她拱手:“三夫人。”
安敏急切地问:“刘大夫,药带来了吗?”
原来是大夫啊,林若素放下心来。虽然安敏以前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可好歹安敏的身体现在是自己在用,和赤炎霜在一起,那人家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她也就认了,要是真的存在什么奸夫,她还真是很难接受啊。
心里一颗石头刚ธ刚落地,林若素又生出了新的疑ທ问。药?什么เ药?她连忙聚神听二人接下来的对话。
刘大夫拿出几个ฐ药包:“三夫人,这几包是安胎药,每天睡前用文火煎æ半个时辰服下。”
安敏接过药包:“多谢刘大夫。冰燕……”
刚刚一路领着刘大夫前来的丫鬟立刻乖巧地应了一声,拿出两锭银子交给刘ถ大夫:“谢谢大夫了。”
安敏吩咐冰燕:“送刘大夫离开。”
冰燕福了福:“是。”随后又转身对刘大夫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大夫随着冰燕走到院中,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似乎想对安敏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安敏见状问道:“刘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刘大夫踯躅了片刻๑:“请恕刘ถ某直言,夫人现在有了身孕,身子会一天天地重,瞒不了多久ื的。何不早日告诉庄主。庄主ว膝下尚无子嗣,一定会很高兴的。”
安敏点点头:“烦劳刘大夫费心了。”
看着冰燕带着刘大夫出了院门。安敏回屋坐下,右手支头,右手则轻轻地抚在了自己的腹部,表情安详和美,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ฐ人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清馨美丽。
林若素暗暗咂舌,果然成为母亲会让一个女人散出真正的美丽ษ。如果说,洞房花烛夜的安敏还只是个红妆初上的娇羞少女,那ว现在的她则像一朵尽情绽放的鲜花,拥有了成熟ງ女人的韵味。
片刻后,冰燕回来了:“小姐,我已经把刘大夫从后门送出府了。”
林若素注意到冰燕叫安敏“小姐”,不是“夫人”或是“三夫人”,稍稍觉得奇怪了一下,她又被安敏接下来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
安敏轻轻颔,过了一会儿,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冰燕,庄主的生辰还有几天?”
冰燕道:“再过十天就到เ了。小姐,你问过好几遍了。”
“是吗?”安敏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林若素า猜到了一种可能ม,安敏不会是想把自己怀了孩子这个消息当作生日礼物送给赤炎霜吧。看着安敏轻抚小腹,面容安详,眼中带笑,林若素越想越觉得可能ม。
可是,这样下去,情况应该一片大好才对啊。安敏又是怎么被扣上与长工私通的罪名,最终被休的呢?
难道,在赤炎霜的生日还没来的这十天了,生了什么เ变故?
林若素正在猜想事情的原委,场景再次变换,安敏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上,没有细看,林若素却清楚地知道她左手拿着的是赤炎霜给她的休书,而她右手则紧紧ู护住腹部,任凭背部至腰臀鲜血淋漓,在衣服上渲染出触目惊心的一圈又一圈的深红。
心里忽然涌起无限的绝望,林若素า已经无暇去分辨那是安敏的痛苦还是自己的悲伤,只是意识再次模糊,一切重新า归于黑暗……
昏迷中的林若素一把抓住正在试她额头温度的陆砚的手,蓦地睁开眼睛:“救救……我的孩子……”
惊诧于她眼中ณ浓到เ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陆砚不由怔怔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