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赵起的名，语出范仲淹《游严于陵词》中云水苍苍，江水快快，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看来后面的两个孩子，不管是男ç是女，都该叫水、长了。我对老赵说，那个高字可不怎么样，赵高，和那个指鹿为马的大奸臣同名，这可如何是好。老赵说那ว不管，就这么叫。田雨，我在没遇见老赵之前，根本没打算这辈子要孩子，更甭说连生几个了，可你知道，咱女人就是这么怪，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什么事都肯为他去做，只要他愿意，生十个孩子又何妨？田雨接口道真羡慕你，你们老赵脾气好，又会心疼人，你真有福气。我们老李脾ຆ气太暴，动不动就打孩子，你不知道，他起火来，可吓人了。冯楠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她在给孩子织毛衣，边织边说老赵也有火的时候，可他的自制力很强，每次都能忍住。其实，我真不愿他忍，那样很伤身体，有些令人气愤的事，他忍住没火，可回家就像大病了一场，两三天都闷闷不乐。要是把火出去，心里会轻松得多。
不行不行，这事得搞清楚，不然可是一辈子的事，我是1910年腊月二十八出生，你呢？李云龙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我大，我是191้0年正月十五出生，你该叫哥叫嫂子才是。田雨笑着说丁军长，我经常听老李念叨你，说你可神了。丁伟紧张地问嫂子，这小子是不是净说我坏话？说你在东北打仗之余还做买卖赚钱，副业搞得也不错，还会酿酒呢。还有，说你的部队凶极了，过渡口时和友邻部队抢渡口，敢架起机枪吓唬人，谁敢抢就扫谁，有这事吗？哦，这倒有，这怨他们不懂ฦ事，这么窄的渡口，总要有先有后的过，所以主ว力优先。田雨寒喧了几句，便转身上楼招呼父母，在楼ä梯上，她还在想，老李说的没错，这个丁伟言谈话语、举手投足问有一种雄性的气息，有这种气质的男ç人仿佛天生是为战争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如果世界上没有战争，他们可能就不会出世了，丁伟是这样，我那老李也是这么เ个家伙。
李云龙脚跟一碰，挺胸道到เ！丁伟少将！到！孔捷少将！到เ！稍息！元帅吩咐道。
我们华野装备是差点，可好歹是咱自己从敌人手里夺来的，你满世界打听打听，60่万吃掉80万的战例，哪国有？李云龙的话有些伤众，来自四野的学员都不爱听了，他妈的，按老李的意思，我们是连打都没订，白拣了这么多装备，靠啐唾沫把东北啐下来的？又他妈的一路啐到เ海南？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四野吗？是可忍，孰不可忍，跟他妈的老李没完。四野的学员七嘴八舌地朝李云龙开火了，讽刺和谩骂全来了。课堂上乱成一锅粥。老李，你这是他妈的吃灯草灰——放轻巧屁，老子要是啐唾沫啐到海南，那你狗日的就是撤尿撤到เ福建……总共就有三大战役，我们四野就打了两个，没有我们四野，全国解放就得推迟几年……奶奶的，先不提辽沈战役，就说老子们出关时才10万部队，不到三年就打出100多万，那ว是吹出来的？三下江南、四保临江、血战四平，零下40่度的大烟泡天儿，枪栓都冻住啦，老子们一步一个脚印打出来的。来自一野的副军长罗大征也嘻嘻哈哈地打圆场都别争了，都别争了，还是说说延安保卫战吧，我们教导旅๓和新四旅总共才两万人，胡宗南有多少人？2๐0多万呀，要说以少胜多，我们一野战例多啦，蟠龙大捷、青化砭……来自二野的常保胜也不甘落后，插嘴说我们二野千里跃进大别ี山打得咋样？别净吹你们的战例，解放战争中，我们二野最先动反攻，给他来个中ณ路突破，中路一破，全国战场都活了，破其一点，全线动摇，你们都跟着沾光……课堂上越闹越乱，学员们先是互相吵，各自代表自己的野战军，然后又一致把矛头对准教员，一口一个ฐ你们我们的，似乎教员就是国民党军方的代表，逻辑是现成的，在战场上你们是手下败将，现在，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教员呢？而挑起这场事端的李云龙，这会儿又趴在桌上鼾声如雷了。当天晚上，李云龙接到通知马上去院长室，院长要找他谈话。
开饭啦，老赵，你在干什么？痛快点，成就成，不成拉倒，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
生活上犯点儿错误也是难免的，男人吗？有时常常管不住自己，脑袋一热，干点儿出格的事，改了就完了，干吗要毁了人家的前途呢？这报告作废，我来处理，政治部就不要管了。他叫来犯错误的参谋，两人进行了如下对话。长，我没能好好改造头脑中的资产阶级思想，辜负了党和长们对我多年的培养，犯了作风错误……
一个退出演习的班长说我们小组三个人已经抓住了他，可里面太窄，拳脚๐使不开，出手抬脚๐一碰就招呼到树干上。那老狐狸不知练过啥功夫，有点像咱中ณ国的内家拳，动作很小，离你身子十公分远的距离也敢掌，力道大极了。我挨了他一掌，身子都飞起来了，又撞到เ树干上弹回来，喉咙正顶在他的树杈上，他手上很有准头，点一下就不理你了，又奔下一个ฐ去了，真他妈的是条老狐狸。苏公权也有点气急败坏妈的，这下可栽了面子啦，看丁勇的吧，这小子练过内家功夫，怎么着也得和老狐狸比划几下子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部分战士已被淘汰出局。李云龙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仍在丛林里周旋的丁勇身上，这就像一场选拔赛，凡不够机警的，功夫差一点儿的人都退出了，剩ທ下的都是高手了。又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李云龙的脚下已๐经扔了一地的烟头，他看看表心里倒轻松下来，对苏公权说现在算上丁勇林子里还有咱们三个人，已经快两个小时，这位上校的本事大概快用完了，能打个平手也不错嘛ใ。话没说完，那ว两个战士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着走出丛林。几位军官的脸顿时又拉下来了，谁也不说话了。接下来没等多长时间，丛林里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老狐上校和丁勇也是互相搀扶着走出来，他俩的模样都很惨，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得稀烂，脸上也是条条血痕，老狐用手捂着档部，露出很痛苦的表情，丁勇的鼻子不停地流血，止都止不住，门牙也被打掉了两颗。李云龙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搞的？丁勇一边仰头往鼻子里塞纸一边回答没啥，我俩打了个平手。这老狐狸拳掌挺厉害，看样子很擅长近身肉搏，尤其是很会利ำ用地形和树木。我的战士们中ณ间有不少拳脚功夫不错的，要是在空地上一对一格斗ç，他未必能占到便宜，可进了丛林就不行了，那里面太窄，动作稍大就使不开，想仗着人多扑过去按住他也不太可能，地形太受限制。接下来我现他也有弱点，在中ณ长距离格斗ç中他的腿功不怎么样，也可能ม人家的训练方式不讲究腿功，以拳掌为主ว要攻击手段。我找着破绽后就尽量避免和他贴身格斗，在丛林里转了两个多小时，一旦交手也就是十几秒钟就结束了，过程很简单。他的尖树杈冲我喉咙来时，我身子后仰右脚飞起把树枝踢飞，他是个老手，出手极快，右手腕被踢中的同时，左勾拳已经到了。你看，我鼻子上挨了一下还稍带着汀下两颗门牙。我也没便宜他，我使的是连环脚，右脚๐出去左脚跟着到了，踢中ณ他的裆部，我们同时倒下的，其实双方都没使足全力，不然就不是现在这样子啦。师长，我想明白了，咱们对丛林作战确实外行，真该好好学学，不冲别的，人家一个人赤手空拳收拾了我一个排，就凭这我就服啦，要是他手里有枝枪，恐怕早ຉ解决问题了。罗布霍夫上校正不停地揉着裆ด部嘴里叽里咕噜地用俄语和翻译说着什么。李云龙问翻译上校在说什么？翻译回答上校说这个排长和这个排的几个战士都很有前途，经过特殊训练都可以成为优秀的特种兵。他还说，排长这一脚๐太厉害了，他觉得他的生殖器似乎ๆ遭到一列高行驶的列车的猛烈撞击……大家都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随着丛林战训练的展开，李云龙和他的搭档们现，这种作战方式确实是门科学，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们以前真是坐井观天的土包子。丛林中ณ的视野不开阔，作战特点是以遭遇战为主ว，靠的是听觉和直觉，你要用耳朵判断风雨声、兽声、人声的区别，声音的方位、距离。判ศ断要准确，还不能过分紧张，草木皆兵。你要判断树上的鸟为什么乱飞，蟋蟀为ฦ什么突然不叫了，或者，身后突然掠过一阵凉风，都有可能是投入战斗的信号。丛林战中使用自动火器最忌连射击，因为各种树木会使你子弹的杀伤力大大降低。应该使用短点射或单，手榴弹也不要轻易使用，因为各种悬挂的藤状植物也许会把手榴弹弹回来炸着自己。丛林中短兵相接的概率很高，学会近身肉搏的技巧是很重要的，要善于使用刺刀、巴๒甚至是削尖的树枝，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哪怕是用树枝也能ม制敌人于死命。你要学会丛林徒手格斗，因为ฦ受地形和树木的限制，出手的动作要很小，但爆力要极大，你的拳头如果离对方แ肋骨只有十公分，那么เ在如此短的运行距离中，要调动全身的能量集中于一点，用爆力一下打折他的肋骨。你不要站在高大的树下，因为ฦ低弹道的炮弹往往会擦上树梢凌空爆炸，你会遭到呈扇面状倾泻的弹片杀伤，绝不会有安全死角。你要学会用藤条捆俘虏，模仿鸟叫进行联络，要学会小部队之间的战术配合，战术迂回……该学的东西太多了，毕竟这支部队是支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部ຖ队，从师长到เ士兵对这种全新的作战方式掌握得非常快，使苏军特种兵教官都感到惊讶。短短三个月时间，这支由北方人组成的部队成了真正的丛林师。通过了苏联教官的各项严å格考核。部队受训结束后撤回原驻地，苏联教官完成任务后也准备回国了。李云龙和政委林浩、副师长于长江、参谋长苏公权几个ฐ商量说，人家两位教官这几个月够辛苦的，临ภ走咱们怎么เ也得表示表示。于长江说我有个老战友在四野，四五年他们出关进东北时没少和老毛子打交道，据说老毛子们只喜欢两样东西，娘儿们和酒。林浩说酒好办，娘们儿，可没有，咱们师团级干部里打光棍的多了，真有娘们儿咱们自己还留着呢，哪轮得上他们。李云龙说就是，老大哥有这爱好是人家的事，咱可不能学那个，还是请人家喝酒吧，大伙都报报酒量，合计一下，省得到时候人家还没怎么着，咱们都出溜到桌底下了。
李云龙从皮挎包里掏出当年楚云飞送他的那只勃朗宁袖珍手枪。这只枪很小，全长才115毫米，六装弹。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ะ入枪膛，摘下军帽把手枪放进帽子里，然后把帽子扣到เ脑แ袋上，扭头见小陈正往冲锋枪弹夹里压子弹，便骂了句笨蛋，你以为ฦ人家会让你带冲锋枪去谈判？把枪放下，带一颗手榴弹，盖子拧掉，放在裤裆里。小陈为难地说师长，这裤裆里咋放手榴弹？用绳子绑在大腿根里侧，搜身时一般不往那儿摸，又不是娘们儿，没人对你裤裆ด感兴趣。万一搜出来咋办？那就怨咱俩命不好，硬闯吧，拼个鱼死网破。小陈向窗外吼了声不要开枪，我们的谈判ศ代表要出去啦。他俩走下守车，一步步走进路基下黑沉沉的树林里……两个敌人哨兵草草模了摸他俩的腰就算完了，李云龙暗暗乐了，狗日的，你就要为粗心大意付出代价了。土匪的临ภ时指挥部ຖ设在树林深处的一个军用帐篷里，准确地说，这伙敌人不算纯粹的土匪。从他们的穿着和武器看，成分似乎很杂，有穿着国民党军军官制ๆ服的，有穿长袍马褂的，还有包着缠头布，穿家织土布做的对襟褂子当地农民打扮的。武器也很杂，有扛卡宾枪的，有扛日式三八大盖的，甚至还有扛老套筒和单打一土造步枪的。一个身穿黄呢军装的上校挺客气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郑鹏举，阁下是……李云龙背着手没动，显得很没风度。那个上校很尴尬地缩回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恼怒。小陈大声说这是我们李师长。上校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别说是个师长，就是兵团司令也在我的包围之中，就你那ว三条半枪能支持多久ื？事情明摆着，你们前无出路，后无援兵，就这么打下去，有什么เ意思？李云龙背着手轻蔑地看了上校一眼，挖苦道不错，就这么三条半枪就撂倒了你几十号人，打了两ä个多小时连列车的边也没挨上，你这个上校总不至于是陪上司的小老婆睡觉换来的吧？
田雨铺开早ຉ准备好的宣纸，拿出毛笔，在宁思静想中等待李云龙研墨。李云龙一边研墨一边牢骚这下我可知道什么เ叫小资产阶级情调了，新婚之夜还要舞文弄墨，你真要把我变成酸秀才？谁让你喜欢小资产阶级？你这个无产阶级为什么不娶ດ个粗手大脚的农村姑娘？不许牢骚，听我讲元代江南有个ฐ大才子叫赵孟顺，是继苏东坡之后诗文书画无所不能的全才，他的楷书被称为‘赵体‘，对明清书法的影响很大。他的妻子叫管道异，这个女人名字很怪是不是？这也是个ฐ女才子，善画竹，著有《墨竹谱》传世，对后人学画ฑ竹大有裨益。赵孟頫官运亨通，一朝得志，年近五十了却慕恋年青漂亮的女孩儿，当时名士纳妾成风，赵孟頫也不甘寂寞想纳妄，他不好向妻子明说，可文人有文人的办法，他作了曲子给妻子示意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王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ภ、越女无过分，你年纪已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他的意思是说，你没听说王安石先生有叫桃叶、桃根的两个小妄，苏拭先生有叫朝云、暮云的两个ฐ小妾。我便多娶几个妾也不过分，你年纪已经40多岁了，只管占住正房元配的位子就行了。他妻子看后便写了一《我侬词》给他，赵孟頫一看，就打消了纳妾的念头，此成佳话。现在我把这词写下来送给你，你看，我也用‘赵体‘写。从小熟读诗书的田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ฐ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ณ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ฐ椁。李云龙仔细看着，嘴里还表评论
俺又没招惹她？她不就比俺早入伍几个ฐ月吗？比长架子还大。小陈对李云龙告状。
九纵把状告到เ野司，最后也不了了之。有师长做榜样，二师的战士脾气也见长了，不光打仗不要命，抢战利品也不要命，几句话不合耳光便扇过去，爱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