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考虑自己的事情了……这么些年了。哥欠你的。”
麦医生默默跟在后面。宝宝早上起床还是有点困，软绵绵地趴在米晞晖怀里。米晞晖亲亲他，他像小动物一样发出一声，撒着娇。普通父子的模式。
那之后，米晞晖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人父生涯。宝宝身体羸弱，三天两ä头往医院跑。儿童医院的护士们都认识米晞晖了，很同情地问他，孩子妈妈呢？
刑龙若走到他跟前，低声道：“过去几年……真是对不起。”
男人都有恋母情结。母亲在男人心中都是圣洁的，碰不得的。麦医生却看到เ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床上浪叫。绝妙的讽刺，人就是被这么เ造出来的，然后反过来认为这是羞耻。
他搜集那些病灶。各种各样烂香蕉一样的生殖器图片，一共用了两ä天时间，编成一个大本子。这两天他什么也没吃。拿去吓唬清和，把清和恶心得脸都白了。他笑得前仰后合，这个ฐ家伙让他憎恨。总是一脸阳光健康的模样，更恶心人不是么。
“我昏着的那会儿。”刑龙若微弱地笑了：“总听见你哥哥哥地喊我，不带停的……聒噪……”
可是连着被人扒马甲â这种事让麦医生很不爽。这两天也没心情上网忽悠人。这两天他总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เ事情要来。他说不上是好是坏，但就是那ว么เ一个感觉。似乎以后他的生活要改变，很大的改变。麦医生是自由惯了的人，所以三十大几也没有谈婚论嫁。他一向认为谁也俘不了他，骨子里来讲，他是个ฐ自恋的人。所以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忽略掉。
下午发现把文件忘在家里。米晞晖和公司打个招呼回家取文件，在自家门口发现个胡子拉碴的大个子男人，一身稻草沫儿，依着防盗门睡得正香。
“唉。”刑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所以你看现在龙若那样子，他倒是结婚了，怎么样呢？有个媳妇儿回家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为ฦ了离婚还闹到เ他们公安局去了。那两天我看龙若都脱了形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龙若那种魂不守舍垂头丧气的德行？这样说来，我倒是不急了。老幺眼界ศ高也是好事，多挑挑，挑个可心的姑娘回来能ม顾家。老幺再闹次离婚，咱家不用过日子了！”刑老爷子一想起那回事儿，一激动，咳嗽起来。刑老太太连忙给他捶背，埋怨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呢。造孽，找这么เ个ฐ儿媳儿，咱老刑é家造什么孽欠孙敏的了？你看看宁宁现在又瘦又小的样子，当初七个月不到就断奶了！小孩子骨头都是喝母乳打基础的，这倒好！这么弱，三天两头闹毛病……”
然后接着聊。聊动画片，小竹笋最近一直在追喜羊羊与灰太狼，为了找到和小竹笋的共同话题，麦医生特地抽出一晚上来恶补了第一二部。内容简单，基本上就是在宣扬邪ิ不胜正，故事单纯可爱。
米晞晖也看着天花板。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不全。但有刑龙若的他就记得清楚些。
“你那时候带着我，职工大院儿里的其他混小子都笑话你。你拉着我出去散步，还有人冲你丢石头。”
刑é龙若笑，在黑夜里略微的呼气声：“谁知道笑我什么เ呢。那ว帮王八蛋。”
可是，米晞晖始终记得。刑龙若跟别ี人说，那能ม怎么办呢。我们是兄弟。
兄弟俩这么聊到凌晨。刑龙若耳朵尖一点，听见宝宝在隔壁屋翻来覆去，好像还在哭。两人连忙爬起来，跑过去开灯一看，宝宝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发高烧了。宝宝一发高烧就做噩梦，这毛病跟米晞晖小时候一模一样。
第12章
小孩子生病最怕难受不知道说。小孩子们自己有套语言系统，仿佛人一旦成人立即忘掉，要想跟幼小的孩子们沟通，还得重新学。
宝宝难受，刑é龙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米晞晖很耐烦地抱着他，低声道：“宝宝那里难受？”
宝宝蔫蔫地说：“头转转的，很痛，身上重重的……”
米晞晖对急诊室医生道：“小家伙头痛头晕恶心，而且身上很酸，没力气。”
急诊室医生瞄了他们兄弟好几眼，仿佛不很确定他们的关系。刑龙若低声嘟囔道：“又进这里。全身都痛。”
米晞晖没理他，急诊室医生也没认出刑é龙若就是前段时间那个警察。那ว边许医生翩翩而来，一派江南文士的风度。看了看宝宝，没多说话。路过刑龙若的时候扬了扬眉毛，一脸惊奇。刑龙若看他渐渐远去，很不解地问米晞晖：“他什么意思？”
米晞晖这边把宝宝的小衣服撩起来让大夫听心音肺音，百忙之ใ中道：“那位许医生就是抢救你的大夫。他没见过你正常什么样，惊奇两下也应该。”
早上麦医生打扮整齐，开门下楼。
临走之前到车库转了一圈儿。麦医生住的是小型复式楼，每户一个ฐ车库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和车库是连着的，在一楼底下。去年麦医生头脑一热买了辆上海通用的小别克，请朋友开进车库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基本上，去年一年麦医生都以无限的战斗ç精力投入到了驾照考试中。
神奇的是，他竟然考了一年都没过。
车管所领《机动车驾驶证申请表》那地方แ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仰脸一看是他，打招呼，哟，来啦。
热情得让麦医生郁闷。
考交规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桩考路考非出点事不可。去年年底最后一次路考，考官拍他的肩道，哥们儿，为了别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你还是别ี开车了。
以后麦医生看到和“驾驶”有关的词心里就堵。
早上空气特别凉，而且清澈。麦医生住的小区物业管理还不错，早上能听见鸟鸣。两ä排楼ä中间夹个这个大花园，早ຉ上有人锻炼，扔垃圾，几个小孩子荡着秋千。前面楼一对夫妻，女的站在车库外面等，男ç的倒车出来，动作干净利落。麦医生回头看看自己的白色小趴窝，心里愤愤得很。
宝宝得的是病毒性感冒，换季的缘故。一直高烧不退，医生让打吊瓶，三大瓶吊着，从凌晨四点多到六点多都没吊完。宝宝躺在床上，蔫蔫的，肉嘟็嘟的小身子更显可怜。
刑é龙若坐在一旁，笑道：“让我想起来以前守着你的时候了。也是这么เ小这么肉，粘我粘得紧，被我抱来抱去的。”
米晞晖难得笑了一下。两人一宿没睡，都没有精神。刑龙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米晞晖道：“我下去溜达一下，你先看着点滴。”
出门走得急，没拿手机。刑龙若手机又忘了充电。正好也赶着他休假，没什么เ事情。米晞晖下楼去找公共电å话亭，打电话请假。门诊和急诊通着的，米晞晖下楼就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几个ฐ护工正抬着担架过床，旁边围着几个ฐ警察。担架上的中年男人痛得来回滚，旁้边一个面色憔悴苍老的女人哭着跟着他。米晞晖走出大门口，正好跟人群擦肩而过。他张望着找公用电å话，突然觉得有人向他扑来。他的功夫是刑龙若尽心调教的，擒拿格斗ç都精通。米晞晖突然转过身来一看，愣了。
正是那ว个ฐ看上去苍老衰弱的中ณ年女人。头发花白，衣着陈旧，整个ฐ人疯了一样尖叫着扑向米晞晖。米晞晖连连后退，却一下退到เ了救护车上。那ว女人指甲很长，伸手就要挖米晞晖的眼睛，米晞晖一仰头磕在救护车身上，两ä手抓住那ว女人的胳膊，还是被她狠狠地抓了脸。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米晞晖竟然差ๆ点抓不住他。正巧ู又来一辆救护车，人够多够乱ກ。一个警察冲过人群一把抱住那女人的腰一转身把她压在救护车上，动作干脆利ำ落。米晞晖左边面颊上被她指甲犁下两条，血浸ฤ出来，红红两根粗线挂着。
米晞晖抬起手背蹭了蹭，薄薄一层血。
其他三个警察也跑过来，制住女人，起先过来救米晞晖的竟然是高泽谦。
“师兄。没事吧。”
米晞晖叹口气：“我看她眼熟。赵则栋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