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身影没有回头，从那黑沉沉的头盔下面传出来的是虽然低沉但明显有着女性特征的声音：“欧文大公，你如何看待这场战争？”
“幻象？”艾文娜瞪大了眼睛，“可是看起来简直跟真的一样……”
薇薇安看向艾文娜：“你们来过黑松林几次？”
“什么意思？”郝仁愣了一下，“这个也不是思考器官么？那这些黑剑骑士是怎么动起来的？”
“我不知道，”查理曼回答的很干脆ะ，“说实话，在来到เ德拉贡境内之后情况就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预料é和控制ๆ，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在此前都没有任何风声……情报方面我已经帮不上忙了。”
三名黑剑骑士在这样的攻击面前瞬间落败，化为冲锋路上的熊熊火团或碎片，然而剩下的黑剑骑士却好像全然没有恐惧之心，他们纷纷从战马上跃起，同时激活了“龙印”，转眼间爆发出百倍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并分成两翼包抄过来。
可这里是拉赫瑞恩，一个远离梦位面的地方，这里不可能有什么长子——诺兰的行星扫描也证实了这点。
“亡灵生物？”薇薇安眉毛一挑，“我感觉他们的气息不太像活人……身上的热源反应和血液分布也不对劲。”
“不用搭理她，”郝仁摆摆手，“她偶尔吃错东西就会胡言乱ກ语的。”
郝仁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打算让气氛轻松一点：“起码有个好消息，现在咱们能确定前几天跑进镇子里来的那ว几个黑剑骑士不是冲着你们来的了……”
艾文娜难掩脸上忧虑地点了点头。
街道两ä旁的行人在几名骑士面前纷纷避让，显得颇为敬畏。
一夜的厮杀已๐经结束，交战双方在流了足够多的血之后各自离开了这片并不值得固守的战场，尚未熄灭的火焰在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建筑物上残喘，一股股烟雾从那ว些嶙峋的碳化屋梁和树木中ณ升腾起来，并飘向高远的天空，而在那浸染着血腥味的土地上，偶尔还可看到支离破碎、被人遗弃的武器装备。
看着因为ฦ功课和作业而烦恼的小个子女神，郝仁不禁有点想笑，他摇着头同情地说道：“其实我挺理解你的，我每次执行完大任务之后也得写一大堆的报告，有时候情况复杂点我都觉得自己快累成狗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配合一点，反正比起真正的秘密，自己้二人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事。
薇薇安揉着额头：“事在人为吧，总不能ม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现在我对那ว个德拉贡帝国很感兴趣，博肯说那个ฐ国度的统治者有着巨龙的血统，灵魂永生不灭……如果是灵魂永生不灭的话，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เ事情。最起码……也该知道这颗星球‘新世界线’开启之时的事情。”
巨龟岩台号的格纳库很大，而且仓库旁边还有很多利用空间拓展技术增设出来的空舱，再加上曾经也用这艘船运送过几次短途乘๖客，巨เ龟岩台号的工厂主机里面记录了各种快速安置设施的图纸，诺兰紧急生产了一批简易隔板和生活物品，再加上自律机械们的超高效率，在难民们一边登船的时候这里面就已经建好了足够的简易住房。
“您怎么เ知……”
而查理曼和他手下这些英勇的亲卫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万事小心，”郝仁点点头，“这颗星球不可以常理度之ใ。”
郝仁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脚下。
“牢笼深处发生的那场能量爆发也应当与此事有关——那ว场能量爆发直接导致‘囚犯’被削弱了至少五分之ใ一。”
客厅里目前就这仨人（再加一条鱼），而他们都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莉亚给吓了一跳，大概ฐ是从未想过本应该呆在梦位面的创น世女神会冷不丁过来串门吧，一个个ฐ都瞪大了眼睛，伊丽莎白手里的改锥更是一个ฐ没留แ神戳歪，直接就把那个奄奄一息的破收音机给捅了个对穿……
这位顺子女神的回应是一个白眼，那意思是“她一个ฐ没上过学的野生女神你跟她一个水平？”
莉亚那ว边则已๐经搞明白了这个方แ案的大致原理，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隐隐觉得这样似乎ๆ有道理，便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ว我具体应该怎么做？我现在的本体还在梦位面出不来，只有一个质量投影在这里也能ม完成你说的那个ฐ……修改户口的流程么？”
渡鸦1้24๒5๓瞪了瞪郝仁，摆摆手：“懒得跟你计较——接过来，接过来。”
“这两把剑原本就是你的，”郝仁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两ä把宇宙裂ฐ片之刃，“我得到它们属于机缘巧ู合，但现在你已经醒来，我看着是该物归原主了吧。”
“噫——我感觉浑身发毛，”莉亚抱着胳膊搓了搓，就好像神明也会起鸡皮疙瘩似的（或许真有这个功能？），“这么เ危险的东西……那更得赶紧干掉了，而且得彻彻底底地干掉才行……”
而这个小动物的动静也惊醒了沉迷学习的创น世女神，莉亚抬起头，看到郝仁站在面前，脸上表情有点惊讶：“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嗯？只有你一个人么？”
猫姑娘听到这声音顿ู时整个人都蹦起来半米多高，尾巴跟铁棍子似的“砰”一下就竖了起来，随后她怂着身子扭头看着郝仁，足足看了好几秒钟็才“喵哦”一声，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绕着郝仁转了两ä圈，还探过头细细地嗅着。
渡鸦1245办事风风火火，她这头话音刚落就转瞬间从办公室里失去了踪影，留下郝仁和薇薇安在那大眼瞪小眼。
郝仁立刻๑便醒过味来，但紧接着就鄙视地看了渡鸦12๐45一眼：“在外面说的这么เ牛气，有本事你进去弄死它。”
“虽然它们已๐经毁灭，但生存在这些世界上的生灵也曾坚决抵抗过，它们中幸运的还能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或者寥寥几个已经断ษ绝传承的血脉，但更多的只有一个编号留存下来。无尽虚空中ณ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末日，即便众神拼死奋战，世间众生个个都誓死抵抗，在这座档案库中留下编号的‘墓碑’仍然会日复一日地增多。那么，你觉得在这些世界ศ注定会被毁灭的前提下，我们的努力还有意义么？”
一个声音突然从薄雾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ฐ高挑的身影便极端突兀地出现在那里，就好像她从一开始便站在那，而直到เ现在才被人注意到เ似的。
薇薇安嘴角一僵：“……好吧，我现在也觉得女神大人有点不靠谱了。”
虽然莉亚已๐经开始点头，但郝仁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接着叮嘱道：“你别ี乱ກ动世界树里那些系统设置方แ面的功能ม，给你的管理员权限是有限的，随便乱动说不定就被封号了。你啊，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懂了不？我给你弄这么大个桌子和这一大堆书架就是让你认真写作业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突然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郝仁还是点了点头：“嗯，前两ä年突然出现的，列门杜萨和希芙就是我们在苏卢恩之门的战场上找到เ的。我们确实是怀疑ທ那个星系就是因为创世引擎的运转而脱离了黑暗领ๆ域，但这个ฐ过程……”
当下他用自己平生最快的语速和最强的文字压缩能力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了莉亚，包括那位黑暗女武神当年是怎么เ受的伤，是怎么在战场边缘找了个ฐ鸟不拉屎的地方休息，然后一滴神血是怎么เ孕育出一个ฐ神明……等都说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舌头都有点抽筋的意思，而眼前的莉亚则瞪着眼睛进入了呆滞状态。
女神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自己现在一穷二白，连创始之ใ星都炸了，眼前这位“异神使者”忽悠自己能ม得到什么好处嘛。
然而通讯影像接通之后，他却看到创世女神面带微笑地坐在自己眼前，郝仁则ท坐在女神旁้边，后者把手撑在下巴上，脸色严å肃地跟自己说了一句话：“远古的守护者啊，你们的亲妈回来了——”
“妈个ฐ鸡，还想着要趁把灭世女神和疯嚣之ใ主互相隔离的时候至少解决掉其中一个呢，”郝仁一巴掌拍在脑แ门上，“但疯嚣之ใ主真的有能力从这里把人捞走么？这里可是黑暗领域！它那ว是隔着世界屏障往外捞人啊……”
然而就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甚至强烈到即将遮蔽自身意志的程度之前，郝仁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一颤。
“第一时间杀掉你，彻底杀掉，摧毁你的灵魂，破坏你的复活手段，扫清你的队友，封锁你的求援，消灭一切变数，这才是最有效的做法。我不喜欢变数，我不喜欢对手卷土重来，不喜欢英雄复活，不喜欢有人继承什么伟大的遗志，不喜欢勇者越变越强的桥段，所以很遗憾，看来我不能尽兴地研究你的秘密了。”
但说实话，比起这之ใ后发生的事情，“薇薇安亲妈被炸飞”一事压根不算什么。
“嗯？”灭世女神却奇怪地皱了皱眉，“听到เ我的声音竟然一点影响都没有？你是个什么生物？”
“梦里……”女神一脸见鬼的表情，“我是做了这个梦啊，而且你们也在里面来着——但那跟现实中的拉赫瑞恩有什么关系？”
由于混沌迷雾的阻隔，即便以半神的目力都无法看清楚那颗星球表面的细节，但从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上，仍然可以依稀辨别出那颗星球表面的一些事物。
“没事，毕竟都是事实，”女神倒是很大度，她这时候似乎已๐经恢复了一些元气，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我已经在梦境里沉浸太久，是时候正视一下现实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把人叫醒的手法就不能温和点么？竟然直接在拉赫瑞恩召唤出了创น始之星的投影，还是当着我面召唤的……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
“这些不全是幻影，这里夹杂着实体——不小心的话，会撞。”
说完，这位小小的女神看向眼前的城墙，轻声叹息：“过去的，就过去吧。”
一大片墙垒随着神的叹息而烟消云散。
郝仁看到一片坍塌焦黑的残垣断壁，那ว些巨大的金属和聚合物残骸依稀还能ม看出曾经是城墙的一部分，但现在它们已经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被泥土掩埋着。
有藤蔓沿着这些残骸生长，似乎ๆ已经蔓延了很多年，甚至很多纪元。
郝仁回头看向那片战场，士兵们已๐经全军覆没，怪物正在涌ไ向城墙的方向，很显然，那ว些冲出去的士兵单纯只是送死而已๐，组织这场保卫战的人并没有想着能守住什么，也没有想过保存士兵，在城外全军覆没的军队，只是为ฦ了拖延时间。
现在，那片战场正在被重新蔓延过来的黑松林渐渐吞噬，在黑松林中，看不到任何战场的残留。
恐怕整个ฐ黑松林都是建造在一片残骸废墟之上的——郝仁忍不住这样想到。
然而眼前的城市却有一些残垣断壁残留下来，就像外面的那些“林中道路”一样，在这虚实真假交错的世界ศ中留แ下了实体化的痕迹。
“这里到底哪部分是真实的，哪部ຖ分是虚假的？”莉莉终于忍不住问道，“黑松林里……真的有什么‘真实’么？”
莉亚淡然回答：“虚实之ใ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