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是读大学。这条路在以后的岁月中，或许会成为众多学生的目标。但在眼下，恐怕还是乏人问津。为什么呢？因为ฦ在18๖99年前后，中国还没有几所现代意义แ上的大学。除了北京的京师大学堂，比较有名的只有津海ร关道盛宣怀于光绪二十一年（1้8๖9๗5）在天津创น办的“西学学堂”（1้9๗0่3๑年改为北洋大学堂，现在天津大学的前身）和光绪二十三年（1้897）在上海创办的“南洋公学”（现在上海交通大学的前身）。
六月底的这批邮件，除了《sciencນe》寄来刊登《辐射强度与光波长之间的函数关系》论文的样刊和稿酬外，还有几封来信，以及一个包裹。仔细审量包裹，却是卢瑟福从加拿大寄来的。
紫外灾难也就是经典物理的灾难。
吃饭的时候，孙元起自己้做北面的正席，从来没人过去陪着坐，喊了老佟几次，老佟都不过去。老佟和老赵坐东面，其中ณ老佟又坐上首。大毛、二毛坐在南面。彩珠和红桃坐西面，老赵家的端菜端饭，随后就和彩珠坐在一块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老赵和老赵家的就一边一个ฐ看着大毛、二毛。所有的菜，孙元起夹了哪盘的第一筷子，大家才开始吃哪盘。要是不夹，谁也不动。只是“规矩”孙元起最初没发现，慢慢察觉出来，说了几回，也没人照做。彩珠、红桃是女孩子，自然不会越雷池一步；大毛、二毛这俩小子就没那么讲究，兴致一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所以老赵和老赵家的这么เ一边一个，但凡他们俩敢越轨，轻则眼镖伺候，重则一吧掌、一筷子。俩小子挨了尅，都不带哼哼的。就这样，座位就稳定了下来。每次吃饭，孙元起一落座，大家就按着座次落座，然后开始上饭。孙元起一落筷子，这顿饭就结束了，不管他人吃没吃完，老赵家的、彩珠就立马站起来，收拾碗筷、端茶递水。如今，孙元起只好细嚼慢咽，看大家都吃好了，才落筷子。
东厢房是厨房。以前孙元起是一个ฐ人，上街或者放学回来路上，随便吃点东西就对付过去了。冬季里冷得厉害，才请人盘了火炕，顺便把灶台修整了一番๘，又买了柴火，很少用。所以锅都没买，只有几只碗、几双筷子。现在人口多了，少不得要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给备齐。
孙元起更尴尬了。隔了半晌，才说：“对了，这快近年关了，这一年受到เ丁韪良丁大人和孙家鼐孙大人的很多照拂，少不得要上门感谢一番。这礼ึ物有什么讲究嘛？”
这是论文的第一部ຖ分，主要讨论原子核与元素า之ใ间的关系。
卢瑟福不仅是一位著名的科学家，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鼓励学生有新见解、新发现。他的学生中，有十几位诺贝尔奖得主，包括波尔、查德威克、科克罗夫特、卡皮察等。
“咦！丁韪良找我到เ底有什么事儿？”孙元起心中琢磨开了。
见孙元起说得诚挚，老佟答应下了。
七月十六日，也就是18๖98年9月1日，崇实中ณ学开学。
孙元起快步迎上去，本来是想握手，结果丁韪良张开双臂，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接着，丁韪良退后一步，仔细打量孙元起：“瞧瞧，瞧瞧，这块头、这相貌、这气质，自从我离开美利坚，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么เ精神的小伙子了。”
孙元起真烦着呢，听了他的话，腾地站了起来。
康格拿起桌子上的一个信封，递给孙元起：“等你看到这个ฐ，再说谢谢也不迟。”
老头儿一窝脖子，慢条斯ั理的说：“日本人？咱可不稀罕！咱可是正经八百的旗人。”说完，慢慢踱回门楼ä子里乘๖凉去了。
“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
大致翻了一下《康熙ກ字典》，是先按部首检字，每个部首中又按笔画ฑ数检字，使用起来也颇为方便。但对于只知道读音、不知道字形的字，就几乎ๆ无能为力了。
孙元起给他们定下体例：先编写《汉语拼音方แ案》，毕竟现在人还不知道什么是汉语拼音；紧ู接着排好音序；再把《康熙字典》中ณ比较常用的字标好拼音，再把该字的常见意思抄到เ一张裁好的纸条上，然后按照音序放好；全部ຖ抄好之后，誊录到เ一本上，最后编写拼音检字和部ຖ首检字。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工ื作量还真不小。尤其是这四个学生，白天要听课、上课、整理教材，晚上还要回家抄字典，忙得是昏天暗地。幸好清末的学生很懂事，不敢整出什么幺蛾子。否则，他们真得吐血了。
孙元起也在忙，除了备课、上课、指导学生、回答海外学者来信之外，他还要写一篇论文，和卢瑟福说好的那一篇论文。
这篇论文孙元起筹划许久了，因为这篇论文要综合法国物理学家林纳（lenaral）、德国物理学家勒纳德（lenard）、爱因斯坦（einstein）、美国物理学家密立根（millikan）、康普顿（pton）、英国物理学家威尔逊（wilson）等人的结论，其中勒纳德、爱因斯坦、康普顿、威尔逊都是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得主。由此可见这篇论文的分量。想了很久ื，给论文定名为《光电å效应：从现象到เ本质》。虽然很想起个“光是一种粒子”之类吸引眼球的名字，想想还是算了。
早ຉ在188๖7๕年，德国物理学家赫兹第一个ฐ观察到用紫光照ั射的尖端放电特别容易发生，这实际上是光电效应导致的。由于当时还没有电å子的概念，所以对其机制不是很清楚。直到เ1้89๗7年，汤姆逊发现了电子，人们才注意到เ一定频๗率的光照射在金属表面上时，有大量电å子从表面逸出，人们称之为光电效应。1้9๗0่2年，法国物理学家林纳发现了光电å效应的四个主要特征：（1）当光照到金属表面时，电å子几乎同时发射出来；（2）单位时间逸出的电å子数目正比于光的强度；（3）光电å子的最大能ม量和光强无关；（4）对特定金属表面，都分别ี有非常确定的截止频率（也称为ฦ阈频๗率），入射光的频率必须超过这个截止频๗率，才能产生电子，否则，不论光强多大，都无电å子逸出。
孙元起的论文就从剽窃林纳的发现开始，首先用实验表明光电效应的四个ฐ主ว要特征，并测出几种金属的截止频率。然后说明光电效应的实验规律不能用已有的波动说理论加以解释。经典物理认为，电磁波是一种横波，其能量连续分布在波上。当它照在金属上时，横向电场作用到金属表面的电子上，电å子就得到能量。当电å子集聚的能ม量达到一定程度时，电子就能脱离原子的束缚而逸出。电å磁波的强度和电场强度的平方成正比，因此，给予电å子的能ม量肯定应当取决于电场强度，所以我们应当期望出射电å子的最大能量取决于光强（每秒入射到单位面积的能量），而和频率无关。但从实验观察中ณ可知，绝非如此。这是论文的第一部分。
论文第二部分起，开始发展在之前《辐射强度与光波长之间的函数关系》中提及的量子学说，提出了光的粒子说“光量子假说”用来解决光电å效应问题。认为应当把光当成是由一个个ฐ的能ม量包所组成的，每一个能量包的能量是e，且每一个ฐ包都以某种方式保持其本体，以致使其全部ຖ能量可以集中ณ在一个单一电子上。光在空间的传播像粒子那ว样运动，当光射到金属表面时，能量为e的光子被电子吸收，电子把这能ม量的一部分用来克服金属表面对它的束缚，另外一部分就是电子离开金属表面后的动能ม。并得出著名的光电方程。即光子能量小于金属表面对电å子的束缚时，电子不能脱出金属表面，因而没有光电子产生；当光子能量大于金属表面对电子的束缚时，电子会立即脱出金属表面，以剩余能量作为ฦ动能运动；光子的频率决定了光子的能量，也就决定了电子的能量；光子的强度只是决定光子的数目，光子多，产生的光电å子也多。这样，经典理论不能解释的光电å效应就被解释了。
同时也指出，根据光量子说可以立刻解释光电效应，但是用来解释光的干涉和衍射现象时又会遇到困难。从而认为ฦ光具有“波粒二象性”
紧接着，是论文的第三部分，则是包括密立根、康普顿、威แ尔逊所做的实验…因为ฦ孙元起手中ณ没有实验器材，只能ม设计实验方案，并“预计”实验结果。比如，仔细测量了光的频率和逸出电子能量之ใ间的关系“可以”验证了光电效应量子公式。把x射线投射到石墨上，以观测被散射后的x射线，可以发现其中ณ有两种不同的频率成分：一种与入射射线相同，另一种则会低于入射射线。使用“设想”中ณ的云室，可以观测到带电å粒子的轨迹。这表明起作用的不仅是光子的能ม量，还有它的动量…因为现在，伟大的爱因斯ั坦还没有提出狭义相对论，所以很多东西需要、曲折地隐晦地指出。这比直接指出还麻烦。
1้9๗2๐2年，爱因斯坦因光电效应获诺贝尔物理奖。而康普顿ู因发现康普顿效应、威แ尔逊因发现用蒸汽凝聚观测带电粒子轨迹的方แ法，分享了1927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由á此可以想见这些发现与发明的巨大影响。
这篇论文花了孙元起两ä个ฐ月的时间，写了九十多页。写完之后，才有些犹豫，这么个大小的篇幅有点儿不上不下：作为ฦ一本专著，嫌小；作为一篇论文，太大。
“算了，不考虑了，还是让《sciencນe》的编辑烦恼去吧！”孙元起心想。至于能ม不能ม发表，这从不在孙元起关注的范围内。试想能ม写进《物理学史》的东西，能不重要么เ？这么เ重要的东西，能ม不发表么？然后便把论文装ณ进信封，寄给了美国。
在忙乱中，日子过得飞快。
等孙元起论文投寄出去的时候，已๐经是1้899年的九月了。京师大学堂、崇实中ณ学都已๐经结束暑假，开始了新学期。孙元起又开始了每天的奔波。至于孙元起的那ว四个ฐ学生，每天脚不沾地，字典才编了一半儿。那ว两ä个ฐ班的小学生，也一切照旧ງ。孙元起已๐经开始考虑给他们是不是要给补上一门“思想品德”课。嗯！招聘老师也是必须的。
这天孙元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院子。刚进院子，就看见韩蘧、顾之麟他们陪着陈骥德还有一个ฐ陌生的年轻人在“物理传习所”的牌子旁聊天。这个ฐ牌子已经摆放在那儿已经有一两个月了，虽然房子只是一般的平房，不是很好，可摆上了这么一个白底黑漆的牌子，多少有一些庄严å的气象在。孙元起在《光电效应：从现象到เ本质》的署名上，就恶作剧地署上了“instituteofphysicalreseaທrcນhandteaching”的名字。
傍晚的阳光把孙元起的影子拉得老长。那ว个ฐ陌生的年轻人好像被隔在陈骥德、韩蘧的圈子外面，插不上话，只在一旁倾听，时不时四下打量着这所奇怪的院落：有给小孩上课的地方แ、有给中ณ学生上课的地方、还有署名“物理传习所”即给大学生上课的地方…所以他最早ຉ看见孙元起走进院子，便悄悄地捅了捅身边的陈骥德。
陈骥德一回头，看见刚迈进院子的孙元起，便迎上去：“先生回来了…”韩蘧、周宗武他们也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笑意。
孙元起向他们挥挥手，等近了，问道：“以德，你不是去西学学堂么，怎么有空过来？…西学学堂还没开学？”
陈骥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倒是旁้边的张纯心直口快：“他从西学学堂叛逃了！”
叛逃？孙元起一时没反应过来：难道是逃课？不过，从天津卫到北京城确实不是很远。没有细问，只是说：“以德，刚ธ开学就逃课，这可不好。你身边的这位，是你同学？”
陈骥德答道：“先生，这是我的发小刘斌，字吉甫。他和我本来都是想去西学学堂的，去了几天，发觉没意思，就怂恿他和我一起，来投奔先生了！”说完，嘿嘿一笑。
那ว个叫刘斌的少年连忙上前见礼。两ä下行了礼。孙元起才开始教训陈骥德：“以德，大学里面的精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发现的。如果浮光掠影的看一眼，就说这个不好、那ว个ฐ不行，是接触不到เ本质的。西学学堂是很好的，毕竟是早期成立的大学堂嘛…”孙元起心里想：这西学学堂乃ี是天津大学的前身，肯定是很不错的。
韩蘧和陈骥德关系不错，在一旁้说：“先生，以德过来也是很好的。那ว西学学堂的教习实在不行，尤其是物理教习…他们叫格致…水平真不行，上课说不明白，问他问题，还爱理不理的，只叫人回去自己看书。以德在那儿，一天能ม跟他吵三回。所以，就回咱这儿了。…先生，照您以前说的，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先生也在教我们，多两ä个ฐ人，也没有任何影响。况且，咱们现在编字典，不是人手不够么？”
陈骥德也凑上来，涎ๆ着脸说：“先生的学问，在大清国可是数一数二的，要想学学问，还得到你这儿！吉甫看了先生之前的教材，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哭着喊着要来，我迫不得已，只好把他也捎上！”
听了陈骥德的马屁，孙元起哭笑不得：“你们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呢？”
“没事没事！”陈骥德笃定地说：“我不在家，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你别看刘吉甫现在这么เ规矩，从小家里就是花果山，他便是那ว没尾吧的猴儿。哎呦…吉甫，你捅我干什么？我说错了么？”
孙元起无奈了，只好说：“你们要来就来吧…不过，我这儿顶多算是个ฐ大一点的私塾，和那些大学堂没法比，你们可得想好了！”孙元起觉得，把这些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才是对学生负责任的态度，不是欺骗消费者。
韩蘧可不乐意了：“孙先生，我们这儿就是大学堂！你看，有小学生、有中学生，我们几个ฐ，便是大学生。有老师、有学生，不就是大学堂么เ？”
周宗武、张纯、顾之麟他们一个劲儿的点头。
孙元起叹了口气：“你见过只有一个老师、几个学生，没有任何专业系科的大学堂么？”
“有啊，我们现在不就是么？”韩蘧说道。
事实上，孙元起倒不用如此妄自菲薄。在中ณ国大学的早期发展阶段，学生人数一直比较稀少，而学科专业也不是很齐全。比如190่9๗年创น立的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格致科地质学门，那是中国最早的高等地质教育机构，但是直到1้913๑年，只有2个学生毕业。此后因学生太少而停办，直到1917年方แ才恢复，并改称北京大学地质学系，由曾留学美国的何杰任系主任，留学德国的王烈任教授，到เ1้9๗20年才有孙云铸等8人毕业。此后该系一直是中国最重要的地质教育机构之一。
再比如著名物理学家、原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吴大猷先生曾就读的南开大学物理系，当时一共只有两ä个教授，一位是饶毓泰先生，一位是陈礼先生，他那一届的物理系毕业生居然只有他这个“孤家寡人”
也正是如此，培养的学生往往都是精华。南开大学物理系“三人行”的格局，却出了饶毓泰和吴大猷两ä位物理学大家。相反，进入二十一世纪，各个ฐ大学疯狂扩招，一届学生动辄上万，却能有几个ฐ成才呢？
孙元起不再纠缠这件事，只好对陈骥德他们俩说：“既ຂ然来了，那ว就留下吧。”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说得没错。陈骥德、刘斌来了之后，虽然补习课程§悉汉语拼音需要一段时间。一个ฐ月后，大家配合开始渐渐默契，教材、字典的编写都渐入佳境。到了十一月份，字典编写已๐经进入尾声，韩蘧、顾之ใ麟他们遇到的问题也渐渐暴露出来。每天，孙元起上完课，便急匆匆地赶回去，解决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