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不谦辞,坐将下来,且听他们讲战场杀敌。夜赫声音磁性穿透,仍是那样好听。皇后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心下感慨万千。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这几年战场奔波,把他锻炼得更有男人味,更加得冷漠。
“就有那么刚好的事么?这事由我处理。你下去吧。”冰尘脸色肃然。
魏长歌送云舒出来,她只顾打着灯笼照前方,不想脚下一滑,几欲跌倒。还好魏长歌急忙扶住了她。
云舒摇头“你怎么尽吃酸的。人都说酸男辣女,莫非真的是小皇子吗?”
只听见皇后和冰尘闲话家常,皇后忽的说道:“差点忘了呢。”她回头“宝菊,把前儿荆国敬上的瓜果拿来。”
“也是,像你们这样养在深闺的小姐,哪里干过这等粗活。”魏长歌一边说着一边到เ灶子边拿着木炭来升火,笑笑:“能劳驾帮忙切菜吗?这样会快一些。”
“不敢。”云舒叹了口气“只是如今主子有了身孕,舒儿要多加小心多加照顾才行。哪来的那么多精神去做这些杂事呢。”
“嗯。”太医面无表情地道“派个人跟我去御药房取点补药,一来补身,二来保胎。”又交待道“才人气血两虚,身薄力弱,所以一定要好生保养,以防滑胎。”
“怎么会不一样呢?”苗芸眨着眼睛道“怎么เ说也是皇宫啊!是不是金做的锅银做的碗?”
“这就未可知了。”
冰尘淡淡应道:“哪里的话。有劳你们了。”
“是啊。”冰尘微笑“很美吧?”
“我就说呢。”青衣叹了口气,继续垂泪。
冰尘看着数个宫女进得房间,把一盆盆的花朵搬了出来。大部分是她没见过的花儿,黄蓝ณ红绿,种在小小的盆子之中ณ,修剪得奇形奇状,非常之可爱。
刘贵妃在宫中,可谓权指皇后,又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她是承相刘卓的大女儿,在皇帝大婚的第二年进宫,连续多年都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到如今虽然青春渐逝,身子也不大好了,皇上仍然隔三岔五便来一趟。此次肖灵儿,完全是因为肖灵儿的父亲曾经予刘ถ卓有恩,如今送了女儿进宫来,不希望女儿深闺寂寞,所以拜托刘贵妃照顾照顾。
“有喜?”冰尘不可思议地看着云舒“应当不会吧…”
不禁失笑,要是皇帝知道他在她眼里竟成了‘鬼’,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把她毙命。希望这半夜三更地,他不要看清她的面孔才好。不过刚刚披头散发,想是也看不清吧?飞快地把衣服换了,洗晒了,去看看冰尘。
香包经过樊淑妃的手递到皇后手中。皇后先是拿至鼻间闻了一下,好一阵浓郁之中夹带清淡的古怪香味。“这是什么香料?”
“坏舒儿!”冰尘红了脸儿“人家那天不过失态,你倒拿着取笑起来。”
云舒点了点头,这样单纯的心思倒好,想要攀龙附凤,登上高枝的宫女丫鬟,又有几个ฐ真正能挤身凤阙呢。忽的想起什么,问道“你们宫里,没什么เ什么事吧?”
头顶上的太阳,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愣愣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礼仪,忘记了参拜。她看着他的脸,好英俊的脸庞,剑眉星目,说不尽的英气飒爽;黑眸漆黑,如一潭深水,让人望不到边。
韩霁的后宫妃嫔无数,膝下已๐有两个皇子,四位公主。皇子都还年幼,大皇子为张淑妃所出,不足两岁;小皇子沐宸妃所出,不过才数月。这两位妃嫔母以子贵,连着皇上去她们寝宫的次数,也大为ฦ增加。
冰尘此时的心,剧烈地狂跳着!今晚,说不定她的命运就会改写…
傍晚时分,有一位叫晓箩的宫女到瑞雪阁来,云舒请她吃茶,她却一副清高至极的样子。“我们娘娘请冰侍御到鸣翠坞欣赏烟火。”
“那倒也没有,只是夜里在宫里随意乱走是不合规矩的。”
这么多年,也只有冰尘一个人见过她洁白无瑕的样貌。在宫中ณ,长得太漂亮的宫女终究是‘风流灵巧招人怨’,想攀高枝,却多半落得悲惨下场。所以像她这样易了容,装束得平平淡淡倒好。
天哪,到เ敌国去和亲!迎接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啊!她曾经无数次想过风风光光地出阁,可是,她要嫁的驸马,不是什么帝王,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去和亲!和亲,对她来讲那么耻辱,到了越国,人家只会拿冷眼瞧她,哪里还会有尊贵,哪里还能有身份!
“父皇为何叹气?”冰尘问道“是因为云将军受伤吗?”
他知道,这样维持不了几日了!如若越军再多发几场猛烈攻击,信阳只怕要失守!想到这里,不禁仰天长叹。若是如此,他岂不是成了北魏的罪人!信阳是边关要镇,如果这里让敌军拿下,往后的各个城镇,要拿下就易如反掌了!
冰尘打量着云舒,忽的说道:“你刚才说你是针线司的?那你认识云舒吗?”
“不想。”做皇帝的女人,最是凄惨!她才不要做那些深宫怨妇的其中一员!
来人步履轻盈,哦!是两ä个人!
“我就怕你教得火了,又把她拖去打十大板!”师娘生气地叫。
“前线来报,有一队兵马,欲过国界,已经打伤士兵无数。”这是昨日三更,战鸽从边疆带回的信息。
难道她在宫里昏迷不醒,人家以为她死了,把她送回北魏来了?
云舒却明白,自己一人死,总比冰尘也被带累地好。在这后宫之中,这种戏码,本是寻常事,即来到这里,她就想过有这样一天。
白玉茶壶,旁边三杯滚烫的清茶,冒着热气青烟。冰尘走过去接过小婵手中的托盘,对魏,明两位笑道:“两位姐姐,请喝茶。”
“是。”云舒去换了身衣裳,只觉得一阵恍惚。离开北魏来到越国,竟也过去了半年!初入越宫时的模样,已经逐渐模糊了,单纯美好已经不复存在,在这深宫后院之中,云舒已被磨得八面玲珑。想到公主,她的眉舒展了又聚拢。
“我也不知道,”云舒在想着他的模样。他长得真粗旷,虽然俊美,却总让她胆颤心惊。“听说他和皇上是莫逆之交,想必是因为这个关系吧。”
“哦。你受了伤,好好歇息吧。着实不行,一定要叫御医来看。”冰尘叮嘱道。
“是。”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