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世间所有的狰狞可怖被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均分,而后这些人共同组成了这个时代。
刀尖已经顶在了脖颈,匪首的生死全然在骆永胜的手中,在骆永胜的一念之间。
这个时候求饶是没用的,骆永胜也不觉得此时此刻๑求饶有什么好的结果,他打量了这伙堵住自己一行人的匪徒,大约有十七八人,领头的粗狂汉子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但又陌生的感觉。
谁家有个小子,因为年岁太小没法服劳役就得给朝廷钱,称为挂丁税。
除了成文五人,骆永胜又收了另三人为义子,分别取名成逸、成卓、成越。
总是一种无奈,算是虚伪至极的自我开脱吧。
说不准扬州ะ的知州ะ老爷就是合伙人之一,他们与在转运使司衙门当差的钱二爷勾连一气,干这种违法的勾当腐败朝廷财物,中饱私囊。
因为不杀这两ä人,骆永胜就得死,他在动手之前就已๐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所以在那ว一刻他的反应和表现比差头更加的敏锐果决。
搞死自己,取而代之,真是合情合理。
差头显然是懒得搭理骆永胜的话,用另一只闲着的手一挥。
午时一过,便是这些漕码工人最欢喜的时间,因为漕运司会放一顿饭。
李老汉讪讪的坐到边处地上,但一双眼可是没动,时刻盯着那ว一摞又一摞的铜板,喉结滚动不住的咽着口水。
“没事。”
除了易于管理这一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小孩子的性格、处世观都还没有彻底的定型,方便骆永胜来塑造。
这位钱二爷是官,虽然不在扬州地界,但却是在淮南东路转运使司里任职,专司考察地方官吏,是显职。
对于骆永胜提出的想法,老汉倒不像骆永捷那般嫌弃,他不愿意纯粹是因为懒。
“昨天咱们给吴员外的旧宅通下水,人家赏了咱们十个铜钱,可以买五个杂谷馒头。”
可不是吗,拉的多说明平时吃得多。
流民是没有人权的,哪怕他今天被人活活打死,这边当地的官府都可以不问,因为ฦ查无此人,谁会去替一个ฐ流民操心劳力。
成功的将高梁河车神这一名头留了下来。
当然这个所谓让骆永胜兴高采烈的点子也不见得多么新鲜,一样是后世司空见惯的一种,但恰恰是这一时期没人想过,或有人想却没有人敢做的事。
那ว便是‘保举’,直白点来说,就是后世时空中替人托关系保送子女上名校、进部队或者其他通过走后门方式来实现安排学历、工作等腐败行为。
今早上过往老百姓看到永捷这群半大小伙子穿着差役的服饰,都窃窃私语,以为是家里人托关系送进的衙门班房,恰是这句话给了骆永胜灵感。
装官差讹诈青楼赌档是招摇撞骗,替有钱人家的孩子走后门也是招摇撞骗。
反正骗这种地方和这种人,骆永胜那是一丁点负罪感都没有的。
权当劫富济贫了。
想到就做,一大早ຉ骆永胜就开始带着永捷在城里各大上品的酒楼ä外物色目标,穿着穷酸简朴者全部ຖ无视,这种人要么就是没钱要么就是家里有人做官当差,难骗不说还骗不到多少。
只有那些挺胸凸肚,一身锦绣的员外富商才是骆永胜的目标。
蹲点三天,骆永胜总算挑出了一个最合适的目标,一个名叫曾远文的粮商。
随后骆永胜便差使成文几个孩子对这位曾员外进行了长达好几日的跟踪,再摸清了后者每日行动的规律后,骆永胜着手安排了一次‘偶遇’。
云海茶轩。
二楼ä的雅间里,被骆永胜选为目标的曾远文此刻正满脸忧心的同一个岁数相近的男子叙说家常,听内容,说的应是家里孩子的事情。
“曾兄,文旭再有几个月就该参加贡举ะ了吧。”
男人拱手抱拳,一脸的喜色:“提前预祝尊公子马到功成,一帆风顺ิ。”
接到友人祝福的曾远文有些勉强的笑笑,拱手回了一礼,却又满是担忧的叹了口气。
如此神态自然引起友人的疑ທ惑,主动开口询问道:“曾兄缘何烦忧。”
“还不是犬子参加科考的事。”
曾远文摇头无奈:“我家那ว小子平日里读书的时间远没有饮酒放纵的时候多,也是我平素里太过娇惯于他,加之买卖事忙疏于管教,这科考怕是过不去的多啊。”
友人结语,只好宽言安慰几句,道上几声吉祥话。
“倘若犬子却是不争气之人,也罢,就留แ在这湖州,随我安心经商,亦可保一世衣食无忧。”
话虽如此,但这年头若有机会能ม考取官身,谁会愿意让自家孩子经商。
做商人,这辈子不全废了吗。
两人又闲叙几句,茶盏换了两遍水后便打算,却听到เ隔壁间传出几句窃窃私语。
一个ฐ老者的声音:“贤侄,今日我便要回京了,待我回京,会尽快将东西给你送过来,且放宽心。”
“那真是多谢世伯,侄儿敬您。”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隔间里响起了碰杯的声音,而后便是凳子挪移的响动,继而脚步声和开门声陆续响起,听动静,应该是那位所谓的世伯已๐经离开。
此刻的隔间内,又响起了一个ฐ年轻人兴奋的声音。
“太好了大哥,有了世伯相助,此次科举,您一定可以得中。”
就这一句,让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曾远文僵住了身子,下意识的凑近,将耳朵贴到เ了墙壁上。
“呵呵,那是自然,世伯亲掌官给历纸,又提前发我验考批书,此番科举ะ自然是轻易得中。”
官给历纸、验考批书。
这两ä个词让曾远文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何谓官给历纸、验考批书,简单解释一语概括,就是考题和答题卡!
历纸是由á吏部ຖ南曹所出,负责记录官员平素里的行径善恶,作为ฦ铨法的依据,而贡举时的官给历纸,则负责记录考生在参考期间的言行,以及是否存在贿考等舞弊现象。
这距离科举可还有几个ฐ月的时间呢,人家这就开始准备了,这不妥妥的赢在起跑线上。
曾远文与友人相望对视,后者便可以清楚的看到,曾远文眼睛里的光芒。
他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