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考场，由闻熙监考。为此，夏正宇有些隐秘的快乐。
“赖鹏，又干什么什么坏事了要受罚啊？”她现在心情好，才主ว动和赖鹏说话，换了往常，她理都不会理他，平时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校门口的迟到检查。
夏正宇低头瞟了她一眼，瞥见她向下紧抿的嘴角，两端生生折出了直角来。她偷偷涂ิ了口红，夏正宇看着她的嘴巴，想到เ小丑。
“哦……”夏正宇应着，有几分探究的欲望——尤其是想到厨房和冰箱那ว些整整齐齐的东西，钟满可是做这一切的重要嫌疑人之ใ一。
他在客厅等了一会儿，闻熙就从房间出来了。白t恤，黑长裤，运动鞋。简单轻松，比起平时上课一副禁欲模样，这一身真是帅得小清新了。他盯着他，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走吧。”闻熙还给自己้带上了一个木奉球帽。
夏正宇抱着书，跟他一起下楼。途中遇到เ两个老师，都把闻熙赞了一番。两人到校门口的路上，认识不认识他们的，都投来了瞩目。这都是闻熙ກ的魅力，夏正宇莫名有点骄傲。
“老师，你们要去哪里啊？很少看到你这样穿。”
闻熙回答得含糊暧昧：“过周末。”
夏正宇一下子被噎住了，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闻熙和他对视一眼，想笑。那个ฐ有点委屈又有点疑惑的眼神一出来，他就知道，这小孩儿又在胡思乱想。他最近有点对夏正宇这个ฐ样子上瘾，没事儿总忍不住逗逗他。
夏正宇不知道想到เ了什么เ，没再往下问，一路沉默到校外。看到钟็满，还是那副冷淡又充满敌意的模样，打了个招呼就任闻熙安排上了后座。
“帮我送一下夏正宇回家，在知春街，靠近颐水河那边。”闻熙对钟็满交待道，钟满从后视镜看了夏正宇一眼，两人蓦然对视上，夏正宇很快地撤走目光。
钟满带着笑意，说：“这个方向过去挺绕的，等会儿又要迟到了。”
闻熙：“不会的，你找一条合适点的路就行了。”
“难题都丢给我，你可真是大爷啊！伤人心。”钟满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抱怨，车向前开了一段，拐弯回头，往夏正宇家所在的街道开去。
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夏正宇刚才那一眼被钟满撞上，他就不再看他们了，自己靠在椅背上打开手机玩游戏。开着背景音，开着自动，耳朵还是在听前面的对话。
也不知道是他先入为主的猜测作祟，还是那两ä个人的确暧昧，他总觉得钟满对闻熙ກ的态度有些微妙。他嘴上轻易地蹦着亲密的话，却都有一种刻意营造的感觉。闻熙接话不冷不热，他就像是摸着某条线，费尽心思保持轻松和亲密的氛围。
这和一般朋友有着明显的区别ี。
夏正宇抓心挠肝，最后满心不甘地下了车。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下车，车里就陷入了安静。钟满不再说那些刻意亲密、活跃气氛的话，闻熙更是一言不发，车里只剩下音乐声。
过了好一阵子，钟็满把音乐่关掉，叹了口气，说：“你要是真的那ว么不想去见白苏蕾，可以不去的，我自己去送她就好了。我知道，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原谅的。”
“没有不想去。”闻熙淡淡地回。
钟满从镜子里瞥他：“但也没有想去吧？”
“嗯。”闻熙坦然，“不过，我既然答应了还做朋友，就尽力办好这个ฐ角色。这不是你说的吗，得做得像个朋友。”
钟满顿了顿，抿抿唇，讪讪道：“小熙，你是不是……其实，也没原谅我？”
说着话，车到十字路口，他停下来等绿灯，车里感觉更安静了。
他用那ว种忏悔的语气，低声哄着闻熙：“最近我一直在想，我应该跟你坦白一件事。那ว时候，我看到你和白苏蕾在一起，总是很不舒服。所以，实际上是我故意接近她，给她机会，是我引诱她来背叛你的。如果你要恨，也应该加上我……”
“绿灯了。”闻熙打断他。
钟็满停顿下来，开动车。
过了马路，闻熙主ว动开了口：“你说的这些，我知道。”
钟满苦笑：“我也在想，你也许是知道的。你从小就特别聪明，看人看得准。跟你相比，我就是自作聪明。”他侧过脸看闻熙，叹了口气，“但你不提，我也不好凑着脸来坦白这些。不是不敢坦白，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引诱她到底是什么心理。我对你，毕竟也不是那回事儿啊！”
听到这里，闻熙忽然笑了，微微地摇摇头，道：“也许，因为你知道我曾今对你是那回事儿啊！一个本来喜欢你的人，忽然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总要不舒服一下的，不是吗？这个逻辑通顺。”
钟满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因为他没法儿否认，闻熙了解他，这话对他那段时间的心理揣摩，八九不离十了。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看不得喜欢自己้的人，移情别恋罢了。
闻熙和他，算得上发小，两ä人从小学到เ高中都在一个学校，还曾经同住一个大院。从小，闻熙ກ就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长得过于好看，小时候显得清秀女气，为此被嘲笑戏弄过。
而他，在很长时间里，就是那个唯一肯跟闻熙玩的人。
大约从高中开始，他开始隐隐感觉到闻熙对自己的感情不一样。但闻熙是个ฐ很谨慎的人，也非常能忍耐，数年里，没有过分的表达。后来上了大学，两人不再同城，慢慢的，这件事好像就在彼此心里都被放下了。
毕业后，他回到เ这里，闻熙成了以前学校的老师，谈了个漂亮的女朋友。他们重逢，一起出去玩，他看到闻熙的笑容都是为女朋友温柔，视线十之八九都追着女朋友，从前对他的依赖荡然无存……他的嫉妒，就这样前所未有地爆发了。
他勾引那个女孩儿，并成功了。
然而，当闻熙果断对女孩儿放手，成全他们时，他却一点快感也没有。有的，只是自责——这办的什么蠢事？大费周章，最终所得到的结果，不过是伤害了闻熙ກ和白苏蕾而已。
想想这遭蠢事，他就苦涩：“小熙，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主ว动在先，才肯答应白苏蕾做朋友的？你是不是，还舍不得她？唉，要不你们复合吧，反正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听了这话，闻熙好像听了什么เ笑话似的，笑了两ä声。然后幽幽转过头，眼中ณ带着讥诮：“白苏蕾是超市货架上的商品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ฐ意思。”钟满忙解释，“她清醒过来以后，觉得爱的还是你。你如果心里还有她，为ฦ什么不她和好？”
闻熙：“我哪里看起来心里有她？”
钟满：“你还跟她做朋友。”
“我不是也还跟你做朋友？”闻熙颇有意味地看着他。
钟็满：“……”
对视一眼，钟็满抬手表示ิ投降，连连说“了解了解，您的境界跟我等不一样”。
每个人对待过往的方式不一样，他以为老死不相往来，才算把旧情抹干净。而在闻熙ກ那里，彼此恢复独立，心里干干净净，可以重建为ฦ任何关系，才叫格式化。就像，他对他一样。
将放未放时，不敢轻易相见。
斩尽绝根了，便坦坦荡荡。
现在，这个肯去医院接白苏蕾出院，又愿意来吃一餐告别饭的闻熙ກ，是绝没有回头可能的。纠纠结结想太多的，从来都是他和白苏蕾而已。
“真羡慕你，对自己的感情掌控得那么好，收放自如。”他感慨道。
闻言，闻熙不置可否。他对自己้的认知，并没有钟็满揣测的那么酷。所谓“收放自如”，可能仅仅是因为ฦ不够爱。
人怎么可能控制真正的爱情？
第十四章
车停在一个ฐ街角，他们要去的饭馆在巷๕子里。
巷子太窄，只好走路进去。那巷子里的饭馆也很小，门口摆总摆着几盆老板种的花草，旁้边竖立一个木牌子，简简单单写着“家常菜”三个ฐ字。那是他们毕业重逢后，最常去的地方แ。
彼时总是拮据，这种小角落里便宜又有人情味的小饭馆，很容易成为常聚地。明天白苏蕾要出国了，喊他们两个今天吃一顿告别ี饭，选这个ฐ地方แ，讲的还是情怀。闻熙对这些倒没什么感觉，他不是个ฐ恋旧的人，不过能再来看看饭馆老板，他也挺开心。
一到เ饭馆门口，老板就看见他们了，高声打招呼：“来啦！楼上去，小白等你们呢！”
那是一个不太分辨得出具体年龄的男人，留胡子像四五十岁，刮了像三十多，j-i,ng神总是很好，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เ疲色。
闻熙走近门，回了句招呼：“好久不见了。”
老板呵呵一笑：“我们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人来的时候总来，不来嘛，渐渐也就再见不到เ了。你们三个ฐ过了那ว么久还能再来，我已经喜出望外了……快上楼吧，怎么เ让女孩子家等呢！”
闻熙和钟满上了楼ä，白苏蕾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冲他们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