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闹鬼怪
又走了约一丈地,洞||穴中却是豁然开朗,一下子高敞许多,两人扑扑身上黏着的烂泥,四下察看起来。洞||穴四周被箍成圆形,沿着洞壁,顺着微弱的火光,依稀看到เ在里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
郭小四见了,也是心里砰砰直跳,他何曾见过这等凶鳄,但见四周都是手持长剑的纯阳门弟子,他和张不二及另外两ä人推拥着柜车,倒是被围在中间,相对来说,却是安全许多。当下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另外两ä人却吓得闭上眼睛,浑身打颤。
来福客栈的总管——纯阳门南方分舵的刘一鹤香主ว看郭小四出身贫苦,人也老实聪明,于是就特别开恩给郭小四记上一个纯阳门外门弟子的身份。到了十四岁的时候,郭小四不但学了几段练气口诀和一些外家功夫,还被刘ถ香主当作心腹,专门给他作下手,帮忙打理一些南来北往的运输转货业务。郭小四聪明伶俐,深得刘香主器中。
郭小四一惊,扭头望去,才看到เ地上躺着一个ฐ穿着青色破道袍的老道,那老道满头乱,有青白色的,有灰黑色的,混杂着草屑和泥块,污秽不堪。奇怪的是,老道脖子上竟挂着一个葫芦。再看那老道,脸上红扑扑的,鼻子里直蹿出浓浓的酒气。
“老混蛋说什么เ呢?”郭小四听他骂自己,当下也不跟他客气。
老道却并不生气,而是呵呵笑了笑,摇摇自己的葫芦,不顾跟郭小四说话,摇头苦笑起来:“哎哟,酒都没有了,真是可惜,喂,小混蛋,你手头上有没有银子,施舍些给贫道哇。”
郭小四眉头一皱,愠色道:“你骂谁‘小混蛋’呢?”
“哟,哟,”老道大笑起来,“小混蛋生气了?你方才骂紫云观,贫道没有生气,你后来又骂贫道是老混蛋,贫道也没有动气,贫道只不过叫你两声‘小混蛋’,你便动怒了?该是不该啊?”
郭小四转念一想,这老混蛋说得也算有理,于是转怒为笑,呵呵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那是个十两的银锭,实在太多了,又悄悄放了回去。十两银子送给一个邋ã遢的老道,也太奢侈了,跟打一个叫花子一样,用不着这么เ多的钱。于是他又仔细摸了摸,终于摸到一块散碎银子,大概在半两ä左右。郭小四狠了狠心,不花点银子,又这么เ能跟紫云观的道士套上近乎?
无论是兵油子,还是臭道士,贪财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于是他将那ว半两银子掏了出来,递了过去:“老混蛋,小混蛋这里有半两银子,你拿去喝酒吧!”
老道一见银子,两只眼睛直光,浑浊的口水也流了下来,赶紧伸出手去接过银子,往怀里一扔,这才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小友果然厚道,贫道有礼ึ了。”
郭小四心里暗笑,这老道真有意思,给了钱,称呼就变了,不过也正好找个探路的人,给他点银子,就方便办事了,于是笑道:“道长有礼ึ,在下到เ紫云观,是想找一位道长传授一些画符录的本事,不知道道长能否为ฦ在下引荐引荐?”
那老道甩起大袖,揩去流淌下来的暗黄的鼻涕๓,嘻嘻笑道:“这个,贫道可不是紫ใ云观的,又怎么好为ฦ你引荐呢?”
“什么?”郭小四一惊一痛,那半两银子算是扔水里了,当即急道,“你不是紫云观的道长,那睡在紫云观里做什么เ?”
老道反问道:“谁说这地方แ我不能睡觉?天底下贫道哪儿不能睡?这地方แ又不是皇帝ຓ老儿封给他紫云观的。”
郭小四一时语塞,想来这个ฐ呆呆痴痴的邋遢老道,说起话来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既然他不是紫云观的道士,那还得找别ี人,半两银子,权且当做了件善事,想想都有点肉疼。
老道见他不说话,嘻嘻笑道:“你跟他们学符录,还不如请贫道喝点酒,贫道一高兴,没准儿就符录之术传给你点,不是贫道自我吹嘘,这紫云观中最厉害的符录,也还不在贫道的眼下。”
郭小四哪里肯信,头摇得像拨浪ฐ鼓,说道:“道长,别耽搁在下的正经事儿,这银子你也有了,半两ä银子,足够道长喝上不少美酒的,山下就有酒铺,自己去寻吧。”
没想到那老道竟也是急了,红彤彤的眼睛一瞪:“你敢不信我的本事?”
郭小四被他纠缠得有点恼怒,忙说道:“道长,不是在下不信,可是,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呢?”
老道呵呵一笑:“小友如果不信贫道的手段,可以跟贫道走一趟,不瞒你说,贫道这次到千霞山来,其中有件事就是来捉赤霞峰的一只六百年的老狐,本打算今天喝足酒,明天再去,既然小友不信,那便可跟我去趟赤霞峰。”
赤霞峰为千霞山九峰之一,位于紫ใ霞峰西面,但比紫ใ霞峰要高出不少,也陡峭许多,因而人迹罕至。老道说那里有只六百年的老狐,没准还真有这么回事。
郭小四脑แ袋转得飞快,自己学符录的目的就是除掉妖怪,吸收砚台中的清气,增强自己的功力。这老道既然说能ม降伏妖怪,那就跟他走上一遭,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行,就信你一回,看看你的符录水平如何。”郭小四主ว意已定,满口答应道。
老道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灰,说道:“走,先去沽点酒,边喝边去赤霞峰。”
郭小四跟着那老道下了紫霞峰,到เ山下小酒铺里买了点酒,这山野之ใ中的小店,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酒,郭小四一见那浊黄|色的酒浆,就知道这是店家自家酿造的米酒,酒质实在一般——他在来福客栈中见多了酒水,因而一眼便能瞧出高低。
老道偏是个嗜酒却不挑酒的人,见了那ว米酒便眼睛放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酒葫芦,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喝罢又用大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眯缝着眼睛冲着郭小四笑道:“小友,你也来一口?”
郭小四在平风城里也是出了名的好酒,但他所喝的,都是不错的酒,这样的家酿米酒,还从来没有喝过。不过他为ฦ人大气,便接了过来,咕噜地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๒。
“小友,这酒怎么样?”老道似笑非笑地问道。
郭小四摇摇头,如实地说道:“不瞒道长说,这米酒是店家自家酿造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道长有空到平风城的话,在下一定请道长到来福客栈去喝上等的女儿红。”
老道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脸色红红地,说道:“那贫道可就等着这一天了。”
喝完酒,老道又让店家将葫芦中的酒加满,指着郭小四对店家说道:“找他要钱去。”
郭小四差点没有气背过去,这个老道,刚才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他半两ä银子,他却不肯用,反过来继续花自己的钱,但那店家已๐经来到自己的面前,只得心疼地摸出几枚铜钱,扔给店家。
第十四章飞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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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了酒铺,径直往赤霞峰走去。
到了赤霞峰脚下的时候,老道突然哎哟地叫了一声:“不好,小友,贫道的脚๐崴了一下,你来帮忙搀扶一下贫道。”
郭小四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走山路都会被崴到脚๐的人,又怎么会有真本事?自己刚才怎么เ了,居然会相信他的鬼话。但事已๐至此,也不好就这样回头再去紫霞峰,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他走上前去,搀扶住那老道。
刚ธ搀住老道,顿时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郭小四推脱不得,哭笑不得地搀着老道向前走去。老道却还不安分,一只手胡乱地抓着,竟顺ิ着郭小四的后背摸到了他的头顶。
郭小四脸色稍微一变,但并没有作,而是缓缓地说道:“道长,您这是做什么เ?”
老道脸上却露出奇怪的表情,有点像是失望,又有点像惆怅,听郭小四问,赶紧ู把手拿下来,笑嘻嘻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这脚一疼,手就不知道放哪儿,真是不好意思。”
郭小四也不与他多说,边搀扶着边问道:“道长,这六百年的老狐藏在这么大的赤霞峰当中,你怎么寻得到它呢?”
莽莽大山,随便一个人藏在其中,想找到เ他都是非常困难的,一个六百年修炼的老狐妖,又怎么能轻易地找到เ?这老道难道跟老狐妖约好了在什么เ地方会面吗?
那老道嘿嘿一笑,拍拍郭小四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贫道有了你这个ฐ现成的诱饵,还怕那ว老狐妖不上钩吗?”
“你想干什么?”郭小四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老道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明显感觉到老道手上的力气大了起来,自己้的手想动一动,但丝毫无法动弹——手已经被老道控制住。郭小四慌起来,奋力去挣扎,但完全没有办法动弹分毫,老道的力气大得难以想象!
糟糕!今天算是栽在这荒山野岭了!郭小四心头闪过一个ฐ个倒霉的想法。
老道却笑道:“小友,不要紧张,不过是用你做诱饵而已,贫道自然会在暗中保护你,你要是见了那老狐害怕,就闭上眼睛,到เ时候我会叫你睁眼的。”一边说着一边将郭小四的胳膊一拧一提,然后飞地行进起来,哪里还像是个崴了脚的老道士!
郭小四暗暗叫苦,不成想竟上了这老混蛋的当,居然要把自己当作引诱老狐的一个诱饵,真是整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好心给他银子,又好心给他卖酒,还相信他能画符录捉妖——提到捉妖,他难道真有高招捉妖?
起先的时候,这老混蛋如同寻常人一般,后来竟还崴了脚,现在却是健步如飞,那天瞧见刘敏在泰月大泽中ณ躲避旱蛸的身,也比不上这老混蛋,真看不出老混蛋居然扮猪吃老虎!
想到这儿,郭小四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老道或许是在扮猪,但自己肯定不是那只老虎!
日渐黄昏,也已๐经走到赤霞峰的半山腰。紫ใ霞峰上还有做紫云观,人气旺盛些,有些生机,但这赤霞峰上什么เ人也没有,林子也就更加茂密,道路更加难走,天色更是暗淡,时不时地还能听见两声猿啼鸟鸣,听得郭小四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
老道放下郭小四,摘下酒葫芦,又从怀里摸出张朱砂符录来,笑道:“小友,你先看看这张‘通道咒’威力怎么样。”
说罢口中念起咒语: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袛灵,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肃清……后面的说得却是极快,郭小四也没有能ม够听得清楚,但却在昏暗的光中ณ看到เ,面前大约十几步远的地面上,杂树野草乱藤一个个如同有生命般地往后退去,很快就腾出一个空当来。再远一些,光线暗淡,就看不清楚了。
郭小四目瞪口呆,他知道这老混蛋,哦不,这个老道长有点能耐,但竟然能ม让杂树野草乱ກ藤让道,这能耐未免也太大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ณ的仙家气派?可是传说中的仙家,都是仙风道骨、鹤童颜、潇洒迷人,可这个老道,完全不修边幅,浑身上下邋遢无比,怎么看怎么像个ฐ乞丐,却竟是个仙家!
市井中流传的故事中的那些仙家,御剑飞行,瞬间千里,斩妖除魔那简直更是小菜一碟,这么看来,这个老道长所说的话中,十有还是可信的,他说他会画ฑ符录,肯定假不了,刚ธ才那ว道符录不就起到了作用了吗?
既然如此,直接像这老道长学仙术不就行了?刘敏张无视两人功夫再高,恐怕也敌不过仙术。郭小四打定主意,上前一步说道:“老神仙法力高深,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神仙指点一二。”
老道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酒鬼老道,一些符录还是会一点的,既然我已๐经答应了你传给你画ฑ符录的方法,待灭了老狐妖之后,自然不会不信守诺言。”
“不不,”郭小四连连摆手道,“老神仙,弟子不是求画符录的仙法,是想求老神仙收弟子为徒,传授弟子仙家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