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呼了口气，往后厨走去。
他两只手都戴着白色的工作手套，的确看不大出受伤的样子，一双乌黑的眼睛微微瞪大了，头顶ะ灯光淌在他脸上，照ั得灰的地方灰白的地方白，斑斑驳驳，格外滑稽。
他没指望和李冬行培养出什么超出同门关系的深情厚谊，但至少也不希望被人这么เ提防着，一丝真情实感都不肯往外露。
程言不置可否，见穆木手里的冰激凌吃得差不多了，又替她要了一份。
穆木：“唉人家自己的决定，你不想跟着老板干，外面可有的是人想做他学生。我看冬行也是自愿的，这一年积点经验，将来毕业能更顺利。”
保证日更。
他说话的时候垂着视线，双眉微蹙，就像在教训一个ฐ别人看不见的小朋友一样。
程言怕店员再起疑ທ，连忙打补丁，一扯李冬行说：“对孩子那么เ严å苛干嘛？我的钱，我喜欢，我乐意。”
也不知梨梨说了什么เ，李冬行的表情纠结了一瞬，原本绷着的嘴角微微颤了颤，像是忍俊不禁似的，匆匆看了眼程言，又把笑意敛了回去。
“没事，不用了师兄，梨梨不是那ว种特别贪心的女孩子。”他握紧了手里的公仔，对程言笑笑，“有这个就够了。”
虽然李冬行说了不要，程言还是多买了一架飞机模型，带遥控的那ว种，据说可以飞到เ五层楼ä那ว么高，防水抗摔，还能精确操作航线。
“给小未的。”程言二话不说付了钱，“我们要讲究男女平等。”
出门的时候，程言把手里的两ä袋子鸡蛋合并成了一个，用一只手提着，另一只胳ฑ膊底下夹住刚买的飞机，顺便把那公仔也往鸡蛋袋子里一塞。
走了几步，他想起来，问：“刚刚梨梨到เ底说什么了？”
李冬行终于没忍住，笑得眼睛都弯了，缓了缓才说：“师兄，你真的想知道？”
程言不耐烦地瞪他：“老实交代。”
李冬行努力憋住了笑，直视前方แ语速飞快地说：“梨梨说，就算大叔再有钱，她也不会移情别ี恋，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
程言：“……”
他毫不留情地把那ว只公仔抽了出来，扔到李冬行怀里。
于是李冬行只能ม捧着那只走到เ哪里都很招摇的hellokitty，跟着程言穿过江城大学校园，接受了无数路人目光洗礼，才被恩准回家。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李冬行主ว动要求找来穆木，当着程言的面，把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穆木大吃一惊，连嘴里叼着的百乐滋都掉到了桌上。
李冬行稍有些不安：“还没确诊过，但症状很明确，老师之前帮我瞒着，我觉得很对不起师姐……”
“什么都不必说了。”穆木出口打断，语气深沉，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冬行。
李冬行被盯得无所适从，偷偷瞄了眼程言。
穆木突然就扑了过来，一边用力拍着他的背，一边眼含泪水地说了起来：“好可怜，多少多重人格的小孩，都是小时候受了很多委屈……以后师姐一定好好疼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比如那个ฐ坏人程言……有什么เ事千万都要跟我说……”
程言跟个靶子似的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先揉一揉无辜被射中ณ的膝盖，还是千疮百孔的心。
没想到李冬行忽然说：“师姐，你不要再这么说师兄了，他对我真的很好，这几天为了我东奔西走，要不是师兄，我这会说不定人都不在了。”
他说得那么正经，就好像程言真的刚上刀山下火海ร，把他的命给抢救回来了一样。
穆木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看了眼程言，说：“真的？这么严重？”
程言差ๆ点就呛咳起来，赶忙押了口茶掩饰：“小事，小事而已๐。”
能把离家出走又被劝回来说得这么惊心动魄，李冬行也是有点本事，而且还很有良心。
这良心让程言十分受用，觉得自己没白操心这一回。
穆木又安慰了一会李冬行，话题突然一切，问起梨梨的问题，兴致勃勃地说想认识一下，不知道李冬行是否愿意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