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需要秘书是吗?”丁子木的语气低落下去,开始从锅里捞面条。
杨一鸣觉得心疼,不知道是心疼大丁还是心疼丁子木,只是觉得心疼。
小云在一边长吁短叹:“唉,前两天我嗓子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老板也没说让我歇半天啊,这人跟人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样的。”
滴漏式咖啡壶发出滴答的声音,丁子木站在橱柜前等着。窗外的阳光招进来,丁子木柔顺的头发上有乌蓝ณ色的光晕,很柔和。
“好点儿吗?”杨一鸣问。
“我相信他是愿意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他被什么绊住了脱不了身。”
“我,太冲动了。”
“不管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丁子木那里,你都输了。”大丁冷冷地说,“今时今日的丁子木,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丁子木了。”
“有二十二年人生经历的八岁孩子。”杨一鸣淡淡地说,“你不能拿一个正常孩子的心理去衡量他。况且,这年头,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
院子里,那个ฐ慈祥的声音说:“木木,你回来了吗?快来,快来吃年糕。”
“不,您不知道,我小时候……非常糟糕。我一直想,快点长大,等长大了就一切都好了。我一天天地数着日子,每过去一天我都高兴得要命。我跟自己说,我又活了一天了,我离十八岁又近了一点了,等到เ了十八岁我就……可以独立了。我以为,只要努力工作,我也可以……活下去。”
“不着急,你会保护他的。”杨一鸣说。
“所以,跟我说说吧。”杨一鸣鼓励地说,“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远处,带着红箍的大爷大妈们正往这个方向走,就着已经黑下来的夜色,大丁带着杨一鸣顺ิ着墙根迅速走了小区。
杨一鸣把丁子木打发上床,在客厅里等了半晌,轻轻推门进去看的时候发现丁子木呼吸绵长而平缓,已๐经睡着了。杨一鸣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笔记本开始翻墙查资料é。就他所知,国内几乎ๆ没有完整而系统的多重人格治疗的方แ案,甚至于确切的案例都鲜少。杨一鸣也曾经回大学去咨询过自己้的导师,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
“杨一鸣,我是个ฐ老师。”杨一鸣也伸出手去跟袁樵握手,他没提“心理老师”这事儿,总担心让对方知道丁子木心理有问题。
“止疼片嘛,”罗飏说,“他又头疼来着吧?每次都是吃止疼片的。”
丁子木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他非常放松,刚ธ刚吃完的晚饭正在胃里消化,上了一天的班,他有点儿累。现在坐在一个ฐ虽然不熟悉但却让人无比踏实的房间里,面对一个认识不久,但就是特别信任的人,丁子木觉得所谓的心理咨询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杨老师在此刻๑宣称他有最严重的心理疾病,他也能坐在这里平静地接受这个噩耗。
罗飏叽叽喳喳地跟丁子木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罗飏找到เ工作后一直跟一个ฐ女孩合租一套两ä居室,房子就在城北,条件还不错,两个人平摊房租倒也不贵。前不久那ว个ฐ女孩回老家了,罗飏一下子就想到เ让丁子木搬来跟她一起住,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也能平分房租,一举两ä得。
“嗯?”丁子木迷迷蒙蒙地抬起头,眼睛通红。
丁子木摇摇头,疲惫地靠进车座里。
“吃蛋糕吗?”丁子木忽然来了精神,他坐直身体瞪大眼睛看着杨一鸣,“食堂这会儿空着呢。”
☆、第九章
这算什么,恋爱恐惧症?
“不过这孩子干嘛用个假名呢?”院长疑惑地说,“是不是想起个艺名啊,当初ม收这画的时候老师也没留神。”
破旧的老城区里窄巷纵横,零落的几盏低瓦数灯泡闪着半死不活的光,昏黄的光线照不了多远,ไ倒是在斑驳的墙上渲染出深深浅浅的光斑。空气湿热,每一口吸进去都是混着垃圾臭味的湿气。
“记得,你说对人好,照顾ุ人衣食住行,时时刻刻都在意对方处处为ฦ对方……”丁子木说着说着停住了。
“我就是这个ฐ意思,”罗飏说,“我觉得杨老师对你好过头了,好的吧……好的吧……有点儿居心不良!”
丁子木觉得自己的心狂跳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站起来溜达了两圈:“你确定吗?”
“靠!我怎么确定?”罗飏好笑地说,“他又不是对我好。”
“我……”丁子木说了半句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对罗飏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这样。如果他喜欢,那算我捞着了,不喜欢……不喜欢我也不遗憾了。”
罗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丁子木,我一定要去感谢一下杨老师,真的,现在的你简直太帅了,我的男神!”
☆、第六十二章
正如罗飏说的,丁子木是个ฐ傻精傻精的人,他有着最明确的目标和最单纯的心思,于是就用最直接坦诚的方แ式来达到他的目的。
他会陪着杨一鸣熬夜,一个坐在书房看资料é,一个坐在客厅看书,中间还有伴随着袅袅咖啡或者宵夜的香气。三两次之ใ后杨一鸣担心丁子木休息不好,于是再不敢熬夜,为了在单位里把工作做完,他几乎ๆ把午休时间都用上了,周沛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打算下学期竞聘一下教研员。
他也开始帮杨一鸣整理卧室,一开始是整理散落了一床一地的资料é,后来包括床单被罩,某天杨一鸣下班回家赫然发现自己้的扔在床边的脏袜子脏ู裤子都被洗了。于是杨一鸣养成了绝好的卫生习惯,脏袜子一定当天就洗,衣物规规矩矩地放在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再不随便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