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黑夜里做噩梦的日子,你没有过过。秦肃,奶奶之于我是什么意义,你也不懂……”
肩膀上越来越重,我低头,沈川一只手仍旧紧紧的压在胃上。“沈川,要不你赶紧去看看你的胃,别……”
“我没……”
后半句话突然咽了进去。沈川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眉头重重的皱起。
“沈川?”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结果沈川ษ顺着我的力道滑了下去,一口血吐了出来,淋淋漓漓的撒了我满身。
我眼前登时一黑,按响了这间重症病房床头上的铃。
……
然后呢?
抬起头来,三年前的景象和现在渐渐重叠。只是眼前的人,脱去了几分稚气。
三年前的那天,我折腾了一夜,守在手术室外,守在沈川的病床前。
沈川的双亲都在忙着办丧ç事,压根儿没有管过沈川他究竟在哪里。而沈川,似乎ๆ是毫不意外。
清晨的阳光安静的落下来,刚好落在病床上,眷眷的映亮了沈川的眉眼。那副格外沉静的眉眼间,都是暖融融的金色。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如同膜拜一副教堂顶ะ上神圣的天顶ะ壁画。耳畔仿佛有天使弹奏的竖琴声,清澈而圣洁。
我几乎落泪。
这间病房里只有沈川自己้,时候还早ຉ,走廊里也没什么人路过。
鬼使神差的,我轻轻凑过去,轻轻吻上了睡梦中ณ的沈川。
沈川,你就是我的神祇。
沈川,你看这一场生离死别,生命是如此短暂而不可捉摸。
沈川,要是一辈子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们为什么เ,不再一开始就擦肩而过。
眼眶里又酸又沉,两滴泪水重重的落了下来。我来不及躲,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落在沈川苍白的面颊上。
以及,沈川猝然睁开的幽深双眼。
莫说是三年,就算是三十年三百年我已๐经化成灰烬,我仍旧ງ记得他张开双眼那一瞬间,眼底来不及遮掩的惊讶不屑与嘲讽。
在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沈川是个ฐ残忍的人。
他在那一刻๑张开的眼睛,活生生的,将我三年的梦境,彻底粉碎。
4、chapter3(1)
手指间传来温暖的触感。我下意识的抽了抽手,纹丝未动。枕着胳ฑ膊睡觉的缘故,整只手都已经麻木,应该还略๓微蜷曲着。僵硬的手指被一根一根的展开,又麻又痒难受的钻心。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意识回笼,刚ธ刚开始有些柔软的手指又彻底僵硬。
视线顺着交握的手指往上,正对上沈川寒凉的眸子。我心里一阵发凉,挣开了手指。
一样灿烂的阳光,一样是我和沈川ษ,一样是沈川寒凉的眼光。
简直是下一场梦魇。
我仓促的别过头去,摊在病床上的冰冷手指却又一次落进那只温热的手掌里。回过头,沈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黑漆漆的眼光和略๓微苍白的面色,出乎意料的无辜。他借着我手的力道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我继续试图抽回手来,沈川手上猝然用力,疼的我吸了口冷气。
他却笑出了声。
我浑身僵硬的坐着,清晰的觉察出自己手指在轻轻颤抖。
多丢脸。秦肃。你已๐经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究竟到什么程度上才算做是底线。
我拼尽全力想要遏制住手掌的颤抖,却只能ม越抖越厉害。渐渐的,我感觉到手心里全是冷汗。
沈川的心情显然大好,微笑着眯了眯眼,放过了我的手。我长出了一口气。胡乱的扯了扯头发:“我下楼去买早饭。”
“算了。”沈川摇摇头:“也没什么事儿了,别在医院了。我受不了。”
沈川依然执着于他最爱的亲人的离世,就像我执着于那个ฐ梦境一样的一天。
我想了想,开始收拾东西。
按医生昨天说的,沈川的胃脆弱到了极点,只要受了刺激胃病就会发作,过去了就没什么事儿了。回去养几天就成。
沈川不想在这,那ว就回去好了。
因为ฦ是医院临时观察的病房,并没有办诸如住院手续之类的东西,“出院”就异常简单,卷包走路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