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带着我们，径直穿过丞相府，我才知原来元承灏已๐经在御驾上等着我。外头，火光通天，邻近的几条街已经完全被御林军包围了。他的御驾停在门口，阿蛮扶了我上去，听见常公公叫“起驾”的声音。
“奴婢记住了，奴婢记住了。”阿蛮俯下身子，哭着应了。
欲往前，却被元承灏拉住了手，他的力气不大，可我还是选择停了下来。
我回眸了安歧阳，他着也不像喝了酒的样子。在外头，必然是有人帮他挡了酒的，不过此刻对着皇上，这酒就得喝了。
她真是站得很久了，她鼻子都冻得红红的，心下有些不忍，催促着：“回宫吧。”
撑大了眸子着他，他对我姐姐真是不薄，时时刻刻都想着她！
身后，听见男子的脚๐步声过来，接着，他的手臂伸过来，抓起了裘貉甩上去，一面骂着：“没用。”
皇后哪怕是中宫，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犯错。
恐怕姐姐不过是被利用了一遭，安歧阳也不知道。
宫倾月的身子颤抖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脚步停滞了下，我没有回身，只径直朝前而去。
元承灏，其实，我怀疑。
安歧阳，他怕是还不知道宫里头发生的事。这种事，是不会传出宫去的。若然他知道，那晚上，他阻止了我，怕进去的，就是他了。
太监低了头，才道：“回娘娘，那宫女已经昏死过去，此刻正在外头躺着呢。”
少少地用了晚膳，在房内待着，也睡不着。
钱公公进来了，声道：“皇上，外头常公公秀女们都已经在宣清殿等候了。”
悬起的心放下了，给汀雨宣太医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只是担心她身上的伤势。幸，苏太医也是个聪明的人。
他果然，知道我来是为何。
祖母……他从不会这样称呼太皇太后，私下，他连“皇祖母”都不叫，他会“太皇太后”。那么，是当年的许太后
每每思及，总忍不住要润湿了眼眶。
而我，独独觉得奇怪，元承灏突然和太皇太后，贤妃怀的是皇子究竟是何意贤妃怀孕不过个把月，肚子都没有凸显，他就知道是皇子了
他坐了会儿，突然翻身下床。才落地，突然叫了一声，又跌回床上。我吃了一惊，见地上被他摔碎的茶杯碎片正划开了他的脚，殷红色的血沿着他的脚๐跟流下去。
“外头，不都在传么。”我接着装傻。
她咬着牙，到底不敢造次。
芷楹郡主又道：“娘娘和他的过去我不会管，今后的事情，我却不能ม不管。”她是要我阻止安歧阳任职，否则，她会去皇后娘娘面前告我的状。
我咬着牙：“只要皇上舍得！”他心心念念等着我姐姐入宫，可不是为了给贤妃娘娘做宫女的。
“皇上！”墨荷惊叫着，满脸的泪，她还是求着饶，侍卫们已经用力将她拖出去了。常公公应了声出去。
心跳得快要不能呼吸了，我只匆匆答了句：“如假包换。”
“常渠。”身后之人出了声。
我张了张嘴，“啊呜”一口把刚才的话吃进去。
我忙安慰她：“姐姐先别急，嫔妾和姐姐一起去乾ດ元宫皇上便是。”
太医来了，在殿外候着。
是了，我怎忘了，他在家里抄那四百遍的经文呢。
“您是皇上，谁敢个‘不’字呢臣妾心里纵然不愿，也只能在心里。就像姐姐的事情一样。”
那个字，从脑海里浮出来的时候，我本能地咬下唇，心“扑扑”地跳个不停，连着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又站了会儿，才揽着我转身出去。
惊愕地撑圆了双目，再次回头了身后的场景。先帝驾崩十六年了，这里早ຉ就没有人住了，可，瞧这样子，这里还是有人时常回来打扫的。今日月夕，王府前还挂着灯笼呢。府前的地上，也被人扫得干干净净。
“妩妡！”
“跟着朕，朕心里才放心。”他淡淡地。
他从容而答：“末将不过一人，在哪里都一样。”
见她，我便知道定是安歧阳要她来的。
“愣着作甚还不扶她先过塌上休息”他开口着。
他的眸子微微缩了缩：“别试探朕。”
芷楹á郡主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上前来，朝我行了礼ึ，这才开口：“昨儿就听闻娘娘出了事，这会儿才来探望，还望娘娘别往心里去才是。”
伸手扶了皇后起身，他笑着：“原来皇后也在，朕倒是来巧了。”
我一手猛地掀起了被褥，跳下床去，咬着牙开口：“皇上以为跳了《凌波》的人真的是姐姐么”如果，他只是因为那一舞都对姐姐念念不忘，那我真该告诉他真相的。
我终是怔住了，事先想的那些托词全都用不上，只因我想不到，他能配合着我演戏。
皇后和贤妃，我谁都不会选。
“我没醉！”他吼着。
他瞪着我，气得不轻，却也是不出话来。
深吸着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浑身依旧颤抖得厉害。声音，也跟着颤抖着：“或许他的死，对皇上来，还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可，臣妾今日还要最后一句话。希望皇上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希望您记得。”
记得安歧阳是替他死的，记得不管丞相是否谋反，都与他无关。
杨将军回来的时候，我依旧还跪着。
他显得有些惊讶，却也只上前道：“听闻皇上等着见末将。”
元承灏开口让我回宫。出来的时候，见隋太医还侯在外间，我只了他一眼，径直出去。阿蛮站在宫门外，那ว影子被月光拉得长，恍惚中，我竟仿佛见了那ว时候抱着裘貉站在外头等我的汀雨。
咬着牙，汀雨已经死了。
“娘娘。”阿蛮回眸的时候瞧见了我，忙迎上来。
我只点了头：“回宫。”
她什么เ都没有，过来扶我。感觉出来，她浑身也还在颤抖着。两个人依偎着，步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