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女生涯原是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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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醒言心中便是直呼痛快!

“这家伙真比陈魁那厮更是无耻!”

难不成,只是暂且拖延贼人的权宜之计?

于是,醒言又在这厨房之内一阵翻腾,寻得一条还算干净的皂色布巾。只见他将自己原先那ว扎头帛巾解下,让那ว头符散于脑后,然后又拿那块皂巾๢布条,掠住发根,扎紧,掩住前额——想那醒言在今晚巡夜之ใ前,便已特地换上一套不常穿的衣服;再经得这一番改头换面,早ຉ已是面目全非。

只是,在他那洒脱๳岑寂的身后,却留下少年一长声气急败坏的呼叫:“老丈等等啊!您忘了告诉俺你家住哪儿啦!我好去还笛啊!”——其实,有一件事儿倒真是忘了:这一老一少只顾聊得高兴,俱都忘了提及那灵漪儿的名号——云中君忘了说,醒言也忘了问。

待醒言赶到饶州ะ城,那ว日头已经略略偏西。醒言不敢怠慢,赶紧往城中ณ那唯一的当铺“青蚨居”赶去。

只是,经历过这一场奇异,似乎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少年,还没等他来得及缓过劲儿来,却又很不幸的遭遇上另一场不测:正当一直自以为是独自一人的醒言,仰天长啸啸音刚落之际,却听得耳畔身遭,猛然响起一阵子古怪宏大的轰鸣!

现在的少年醒言,已经习๤惯大言不惭的认为ฦ,自己已๐经在修炼那ว《炼神化虚》提到的“太华道力”了——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找到所谓“修炼”的确切法门,但反正是自言自语,只要不说出去,也不怕旁้人来笑话。

只不过,这演着演着,醒言却觉着有些不对劲起来:原来这少年,听完一曲又一曲,不仅半分赏钱也无,这一路听下来竟好似毫无຀叫姑娘的意思。

按理说,这花月楼名声在外,过路的江湖汉子来光顾的不少,虽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灯,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三教九流混杂的青楼ä,却反而不敢胡乱生事。

玉笛诉情,渔舟唱晚,正是好一幅澄澈空灵的画卷!

“呀?老道这口气还不小啊!”已经认定是老道清河所书,醒言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咦?这本‘上清经’咋不像净尘净明他们那ว种竹爿册卷?”

老道正自悻悻然,却不防又牵动胸前伤口。

却是这清河老头儿,见那画ฑ中妖鸟身体娇小,似还不够自己一桃木剑击下去,顿时便胆气复豪,跃跃欲试。

等到四五杯酒下肚,那老道清河便面红耳赤,有些飘飘然起来。在那酒力的作用下,老道的嘴便跟没了闸门似的,开始吹嘘起他的高强道法来。只听醉醺醺的老道满口说道:“祝施主ว,想贫道来这饶州城之前,曾在罗浮ด山上学过多年的道法。倒不是贫道海口,这寻常求个符水净个宅什么的,却只是小菜一碟。”

“好吧,那我就去了。”

“笑成这模样,八成是这小子看到自己刚才被人当成伙计,正偷着乐吧?”

担着心思,醒言赶紧一路小跑儿奔过去。待拨开人群一看,他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被那躺在地上装死的泼皮无赖孙六指死死拽住裤脚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爹老张头!

说到这儿,青涩少年的话语嘎然而止,再也没能ม继续下去。

心中正叫苦连天,正待装作懵懂,就将此情掩饰过去,却不防旁้边已有人扯着嗓子大叫:“就是他俩!就是他俩惹得湖神翻!”

能坐上这艘要价不菲的画船,大多是些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也有不少携刀挎剑作些无本生意的江湖商贾;在这满船游客中ณ,醒言这土里土气的少年,和居盈这位年方及笄的少女,倒反似个异数,颇与众人格格不入。

这次醒言他们调整了一下说辞,把自己้描绘成大孤山上落草的贼寇;而醒言和那位卖葯少女的恋爱关系,也从那ว漏洞百出的一见钟情,摇身一变为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毕竟这吕老儿可不比陈魁那粗蠢汉子,稍有不察便可能被他看出了破绽。

“嘻嘻,这些船家平时都像瘟神一样躲着老子,今儿倒正好有一艘,只等老子来坐!”

听了他合情合理的分析,居盈憋气之余怫然而怒。

那老者接着叹道:“唉,那姑娘估计逃不出陈魁的虎口了。那汉子估计也是有去无回了。”

落款:灵成子。

醒言看着成叔生就德高望重的脸຀形,心中有些促狭的想道。

醒言慌忙答道。见他回神,成叔便和蔼问道:“是这样的,小哥儿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名胜古迹?特别是名山胜景什么的。我家小姐想在这饶州ะ左近游玩一番。”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是不是又到十五啦?回家后得问问娘๤去…”

听了老张头这要求,季老先生竟一时愣住,没能像以往那样立马儿出口成章——“才思敏捷、倚马可待”这八字乃季老先生少年时,其蒙师对他某篇习文的评语,从此季学究便一直以此自负。看来,温而文雅的老先生,倒似不常听到像老张头这样的要求,

“这管神雪笛儿,明日便再也不是我的啦;还是拿它再吹最后一次吧。”

这般想着,醒言便抽出别ี在腰间的玉管,小心擦拭了几下,放到唇边,吹奏起来。

一缕清扬的笛音,便在这鄱阳水湄,翩然而起。

这时候,日头已落在那ว西山之下;一轮明月,正悬挂在东边的天上,将千里的清辉,洒在这波光万顷的鄱阳水面上。月亮的清光,与那ว水天相接,映得青天如洗,明湖如镜。纯净的夜空中,只漂着数缕纤云;而在那ว极西之处,却仍有几绺赭霞,其色鲜明如染。

水面偶有风来,便吹得月影如操;一抹微云绕着远处晚归的渔帆,正闻得这笛歌隐隐。

少年这缕寄托着思念怀想之意的笛声,便在这样的水月烟霞之间摇曳、飘飞。

对于曾奏出奇曲《水龍吟》的醒言而言,现在他已经不再拘泥于一曲一谱、一声一调了。面对着这涵澹廓潦的湖天云水,他只是随心所欲的奏着。心之所至,音之所至。所有的音调拍节,都是随心所发,却又自合音律,自有一股天然的韵致。

这缕实为ฦ心声的清籁,便随着那ว晚风的轻卷,掠过湖边、绕上云巅——那ว一刻,少年所有刻骨铭心的旎与遐思、所有的空灵与澄澈,俱在这鄱阳湖寂静的夜空中,飞扬,飘舞。

正是:秋水长天,卷流霞于一幅;明沙碧岸,飞清冽之霜笛。

正在少年将他整个ฐ的身心,都融入到自己้那笛声中ณ去之时,却不知道,在离他不远处的水面上,在那月光映照下波光潋滟的湖水之ใ中,正有一位韶致嫣然的白衣少女,沐浴着满身的月华,从那泓泠泠的秋水之ใ中ณ,冉冉的升起。

这位恍若水中仙子般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数度与醒言交接的少女——灵漪儿。

只见她踏着水面的波纹,来到这湖岸之ใ上。然后,便静静的立在醒言身旁,默默的听他用心吹奏的笛曲。

现在醒言正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玉笛笛曲之中,虽然他那ว奇妙的观感告诉他,那位少女已经到来,但他已入此中ณ之境,还是不愿停下手中的笛儿。

空明而又清灵的乐音,仍然流水般从那玉笛神雪的音孔中,流淌而出,飘荡在面前的青天云水之间。

出奇的是,这位原本一见醒言便惯于喧闹的少女,此刻却没有出声惊扰少年。

又听得一阵,这位已经换成一身素洁宫装的少女,衣袖轻挥,飘带于左右,缓步来到水沚岸边,低头默念数语,再将玉手一招——却见那波光微潋的湖水之上,蓦然立起水柱数株,又在那灵漪儿低语之下,竟渐渐凝成一把弦柱俱备的凤首箜篌。

在月华清辉的映照ั下,这把用秋水凝成的箜篌弦上,犹流动着点点明澈的光华,望去真个是如真如幻,如梦如烟。

灵漪儿轻轻擎住这把水箜篌,玉指拈作兰花,在这秋水之弦上拂过。一阵清泉般的叮咚铮淙之声,悠然响起。这缕柔婉的琴声,与少年那ว缕清冽悠扬的笛音,温柔的应和着,便似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少女,正在温言软语劝解着愁难排解的少年。

仙籁一般的乐音,便这样流淌在鄱阳湖畔ึ的云天烟水之间。

转过几个ฐ调儿,少女手中ณ那把水做的箜篌,却突然消散成千万朵水珠,满天飞舞!

在这漫天水花的环绕之下,灵漪儿莲步轻移,就这样盈盈踏上这微漪的湖面,軃袖轻舒,衣带翩跹,和着醒言那玉笛的节拍,就在这鄱阳水面上作凌波之舞…

若往若还之间,忽听得这凌波仙子轻启朱唇,珠喉乍啭,歌曰:绰约凌波尘不染

亭亭玉立水中仙

莲房深锁情难露

半吐幽香淡如烟

后有人赋诗赞曰:山淡水痕收

寥落鄱阳烟柳

白云乡里歌温柔

笛迷野渡

水舞芳洲

云水深处系兰舟

正年少

曼许风流

同看月湖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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