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是电动的，度并不算慢，起步的加感比韩乐坐过的很多汽车都要轻柔，这些韩乐都没觉得奇怪，毕竟电动汽车在3o多年前也有了，不过他最奇怪的是路口的红绿灯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样，边上的数字倒计时不是按顺序倒计时的，有时候会跳着，还有时候会突然加几个数，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引起混乱，在红灯变红的时候车辆都很有默zhaishuyuan契的启动了。
“17๕栋，17๕栋。”每经过一栋建筑，张远都会念念有词把这个数字读上一遍fanwai，再去仔细看建筑的楼牌，但这并不容易做到——这是一个ฐ老居民区，手机上根本查不到เ这些建筑的信息，而楼牌大多数也是锈迹斑斑，上面的字迹更是斑驳不清，其中好几栋楼甚至连牌子都见不到，张远不得不根据建筑的命名顺序规律来推算自己目的地的大概位置。
“你的时代……人还住在地球上吗？”韩乐更大胆了一些。
“周董？”开门之ใ后看到来人韩乐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但不管医生们有多少不理解，韩乐身体状况的恢复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上午的时候韩乐还喝了一大碗豆浆，吃完之后嫌饿还想吃——不过被护士阻止了，因为之前多次的呕吐，以及还未消退的炎症，韩乐的肠胃功能很可能还没有恢复，医生需要观察一下接下来的反应。
“病情有恶化的倾向，”乔๒艺雨对外面这一大家子转达医生的话，就连韩乐外婆都来了，因为怕不来连外孙最后一眼都见不着，“炎症已经开始扩散，也许在未来两天时间里就会大面积感染其他脏ู器……”
这谁能ม知道，谁又能保证？
乔艺雨在床边坐了下来，认真的看了韩乐一眼：“我不会有事。其实如果不是我，你也许也会没事，我回忆了一下，当时谢永青显然是想要避开我，但我还是过去跟他说了话，而且让朱玉祥和他谈了这么久……后来朱玉祥也跟我说话，也许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病毒才有交叉感染的机会。”
看第一遍faທnwai的时候，韩乐的确是抱着欣赏愚人节玩笑的态度来进行，但是看到最后现没有恶作剧常见的桥段——比如“哈哈，当真了吧”之ใ类的话，韩乐就已๐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fanwai之后，韩乐心里已经有些慌了，谢永青平时会爱开一些玩笑，但内容从来都是无伤大雅，也很少有让人引起误解的成分——更不用说像这信里写的这么逼真，如果是他家里人见了说不定就直接报警了。
“你猜。”
于是又吃饭，晚饭相对午饭要丰富了些，父亲从镇上带回来几个卤菜，谢永青挨个尝了一遍faທnwai，但最后还是把中午的那点回锅肉吃干净了。
……
“如果6点钟之前你不打过来，我就当我们分手了。”
乔艺雨摇摇头，韩乐่也没意外，然后对她招招手，当着楼下朱玉祥的面让乔艺雨凑过来咬耳朵。
“经常在酒吧里看到你，”苏沛抿了口酒，似乎ๆ是不经意的朝着乔艺雨的方向瞥上一眼，明知故问，“来陪女朋友？”
在《生活大爆炸》里艾米说过这样一句话，韩乐觉得用来形容自己这种状态很正确——她说如果在小白鼠面前放一个开关，按一下就会刺激它脑神经产生快感的话，那它就会一直踩着不放直到死。韩乐觉得其实把老鼠换成人，估计也差不多。对于韩乐่来说，不管是游戏、电影、音乐，又或者是其他形式的享受，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开关，只不过他们产生快感的作用机理比较复杂，比较委婉曲折，附加条件也比较多而已，有时候快感仅仅是它们的副产品——但有一点韩乐是肯定的，和其他所有的行为一样，如果它们的存在和人的享受毫无关系，不能带来快感或者不能ม够避免痛苦的话，那这种行为ฦ就是毫无意义的。
“你的意思是说它可以做到，”韩乐抓住了关键，“只是现在做不到？”
在一个十字路口，两人的脚步在红灯前停止了下来，其实左右根本没车，按照往常习惯肯定是走过去，但因为两个人都有心事，下意识就忽略๓了这一点。
韩乐่停止了搅咖啡的动作：“还没想好，不过暂时我觉得这样挺好，你说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僵住了，不过谢永青没有放弃，而是把装样品的塑料袋拿出来，给韩乐展示：“这就是我在照片拍的东西，你知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吗？”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韩乐都会无数次回忆起今天的快乐，27岁就像他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在此之ใ后所生的一切都是之前的那个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没有心理准备的。
韩乐回到家第一件事关心的就是放在房间的那六万块钱，一路上他已๐经无数次后悔自己的愚蠢了，不过谢天谢地，这家伙应该还没得手——钱还在，自己房间也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如果谢勇青只是心情郁闷，韩乐่还能和他开几句玩笑，开导开导他，但是现在韩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勇青家人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他们供谢勇青读了二十多年的书，谢勇青没有立场去指责家人的虚荣及务实，韩乐知道谢勇青骨子里一直想做科研，但他家里人总是在凭借他们对谢永清专业的想象力来帮谢勇青找一个足够赚钱的工作——之前还私自帮着把谢勇青的简历投到一次医院，在他们眼里搞病毒研究的博士做个医生那ว还不是绰绰有余。
乔艺雨的这个笑容让萝卜头呆了下，然后继续：“许多人其实都不能真正认识自己，往往需要通过别人的眼睛……我绝不是奉承夸张……其实生活中能ม够找到一个懂得欣赏自己的人并不容易……”
“很抱歉，”乔艺雨为ฦ自己不能完全满足韩乐的好奇心道歉道，“刚才从派出所过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改如何对你说……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好，如果你不介意的，我想可以换一种方式。”
“干你屁事！”韩乐现在最想说的这句话，但他还是把这几个字咽下了肚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一路上高个子警察就顺便问了问她们大概案情，沈燕一口咬定说肯定是韩乐先打的他哥，说她进去的时候沈全锋脸上全是伤，乔艺雨和白明宇则实话实说，说他们先是听到เ里面沈全锋的声音，然后韩乐开门，突然就打起来了——韩乐่拿板凳砸他们是看见了，但也不确定之ใ前沈全锋是不是打了韩乐。
沈全锋面无表情的递给韩乐一张纸，和韩乐的一样，上面是同样三个大字“辞职信”，就连内容都和韩乐的如出一辙，什么“因为个人原因，不能ม继续工作云云”，不过写的要比韩乐的美观很多，看起来似乎韩乐的更像盗版。
周海没有从乔艺雨眼神中收获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和羞涩，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管多有钱的男人，只要是真想追求一个女人，这时候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差别只是表现出来多少而已，周海ร显然属于那种不显山露水的：“我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讲缘分的，有些人就算是当菩萨一样天天供着你，你也不会觉得舒服，有些人只要能和她吃个早饭都能开心一天，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上你了。”
但这个想法也就持续了一个午饭的时间就被推翻了，因为乔艺雨中午时候对他说：“要不我去和沈总说让你来帮我忙吧。”
不过乔艺雨运气不错，开始几次都是童怡和严甜的组合，什么《纤夫的爱》《知心爱人》……听的乔๒艺雨只感觉一阵不可思议，两个并不相互喜欢的人互相唱着爱情歌曲，这种行为真是——真是一种罕见的文化。也许连这歌曲本身他们都未必喜欢，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乔艺雨觉得很大程度应该是出于荷尔蒙的需要。
乔艺雨没听出弦外之音，不过还是说：“我也准备去那吃。”
乔艺雨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抽出其中一份报告看了起来，虽然不是专业学生物的，可她基本上都能看的懂，这是一份监测基因表达情况的报告，主要内容是在细胞的不同阶段，用化学手段测量相应的物质——这份报告中就是通过加入特定的酶，来看对应蛋白质的生成情况，当然还有其他几种不同情况的对照组。其实很多程序和乔艺雨时代的科研都很类似，尽管内容相差甚远，但其中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也难怪乔艺雨会觉得别ี扭——孩童可以坦然赖在母亲怀里撒娇，成年人却很难接受。
谢永青还在厨房忙活呢，听见开门声赶紧炫耀：“快来帮忙……我这都顾不过来了。”
……
洗过碗之后谢永青又去找乔艺雨借书看，然后又“顺便”拿出吉他请教了几处指法，这让韩乐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但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他要是愿意，他也可以这么做，没人拦着他也没人会拦他。
“算了……”谢永青也就是嘴上厉害，“还是留着以后……我可不想轻易浪费这次机会。”
周海ร的表现中规中ณ矩，有进攻性，但说出口来一点都不突兀，正是韩乐之前一直追求，但又无法做到的境界：“想找个ฐ什么样的男朋友，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考参考？”
乔艺雨这种看见套子傻站着的举动，让沈全锋之ใ前准备的一堆后招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他本来还想借着乔艺雨自己的话头套些她的意思出来……但看乔艺雨现在的表现，真是给瞎子抛媚眼。
乔艺雨没想这么多：“上来，我带你到小区门口。”
“你对行政助理的工作怎么看？”她就不腻味吗？
乔艺雨摇头，虽然绝大多数动物在乔艺雨时代都灭绝的差不多了，只有专门的研究机构保存有它们的胚胎，但她却完全没有去看看的想法——看完只能是感慨它们的命运悲惨。
等了差不多有大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当最后开门的时候，乔艺雨几乎ๆ是被人挤进去的，到了里面反而觉得比外面宽敞。
但韩乐也仅仅是感觉，而感觉是最容易消逝的东西，只是存在了片刻，韩乐就再也抓不住它，他只能点点头说：“这个名字不错。”
乔艺雨不知道什么是微信，但以她这几天在大街上逛的经验，自然也清楚这种莫名其妙来要联系方แ式的人都有什么目的，她知道这些人或许没有恶意还是好意呢，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也不算出格，但始终还是不能习惯，这就好像一个现代女人回到古代，不能允许家人给自己裹小脚一样，所以也只能ม拒绝了——万幸拒绝本身也是合理的应对之ใ一，毕竟这是一个标榜自由的时代。
这时候老板娘已๐经把塑料袋递了过来解围：“煎饼，四块……小伙子你也真是，当着人家男朋友……”
谢永青的话让乔艺雨想起周海ร那ว句印象深刻的话——“拼了命的赚钱”，看来这也不全是夸张。
韩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对女性有吸引力的人，这一点他相当有自知之ใ明，如果是去相亲，他或许可以靠父母留下的两ä套房子给自己加点分，但要是和陌生女性完全不抱目的的接触，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无视。
“你看我们是不是觉得特别ี傻*b？”韩乐่这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过分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示道歉，而是直直的盯着乔艺雨。
乔๒艺雨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相反，她觉得韩乐到现在才生气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因为自己的出现，韩乐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自己的安排下，他知道的很少，自己能够对他透露的也极为ฦ有限，他必须无条件遵从自己很多在韩乐看来，也许很难接受的安排。
“韩乐，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时间旅行是一种悖论，”乔艺雨平静的对韩乐说，“在我们的时代，很多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不是因为技术上的原因，而是因为时间旅๓行会让过去的人对未来产生依赖或者恐惧，这种情绪扩散开来会变成一种灾难。”
韩乐笑的有些僵硬：“我还没有惨到เ灾难的份上吧。”
乔艺雨没有说话，在她看来韩乐่的这种表现已๐经是在灾难边缘了，之前韩乐是一直在压抑他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一直都在理智上很清楚的明白，为了生存下去，他的这些行为都是必要的。但人毕竟不是理智的生物，一觉醒来，现已经是3๑5年之ใ后，没有几个人能够平和的接受这种变化——不止是世界一下子改变，而是作为一个个人，韩乐单独的人生逻辑也随之生了变化，因为在他以后的人生中ณ不再会有连贯的世界，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一段又一段残缺不全的片段。
韩乐今天的酗酒已经可以说是一种沮丧到极点的泄，这种泄也许在短期内是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也给以后可能ม的行为失控埋下了伏笔——韩乐的脚๐步是慢不下来的，乔๒艺雨知道历史的走向，她很清楚韩乐今后要面对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如果没有一个精神支撑，这样的状态是不能长久的。现在还好，21世纪的地球文明展还是平缓的，35年的变化并不算很大，35年前地球人喝酒跳舞唱歌，3๑5๓年后同样如此，但是等再过一段时间呢？当整个社会变得韩乐完全认不出来呢？
“要在心态上真正接受这个事实是很困难的，”乔艺雨实话实说，“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愿意来你们的时代……只是我比你好一点，我还有主动选择的余地。”
韩乐有些惊讶的看着乔๒艺雨，这似乎还是乔艺雨第一次对自己提到她自己的想法：“你们是因为什么不得不做的压力吗？战争或者别的什么？”
“是有压力，但不是来自生存，”乔艺雨轻轻摇摇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面前，你也许可以用更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这些。”
这个道理韩乐当然明白，就是网上那ว段传说的“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去学会享受”，乔艺雨只是说的更文雅一点。
“不，不是这个意思，”乔艺雨摇头，“不是被动接受生活，而是从生活的可能性之中ณ，努力去开拓一些自己้能够接受的空间，让自己้活得更有乐趣……这一点我比较幸运，在来之前，我的兴趣就是文明史。”
“文明史？”韩乐่觉得这个ฐ词有些太大了，“是研究我们这些古文明的吗？”
“差ๆ不多吧，”乔艺雨没说的太详细，又问韩乐，“你呢？之前你似乎很喜欢玩游戏……”
“那是因为ฦ我除了玩游戏，不知道该去做什么เ，”韩乐似乎有些激动起来，大声说，“但是今天我现我有钱了，想到的第一件事跟玩游戏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想去找点刺激，去坐飞机，去喝酒……我甚至还想过去找一个漂亮小姐！”韩乐在让张远带路的时候，其实想的就是不管张远带他去哪，他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