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云忽然羞红了脸，脑袋恨不能钻进桌子底下，小声埋怨道：“三天！还不是勾勾小拇指……”
倪红莲看了看手机，随口嘀咕了一句：“快五点了，服装ณ市场大概开门了，哥，我得先闪了。”
沿着方砖铺就的人行道向主干道上行走，毫不理会马路上擦身而过的出租车。金胜拎着夸张的大包，点了支烟，关切地问到เ：“一个ฐ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随便在淋浴下面冲了冲，就換上了衣服去休闲区候着。拎着工具箱的按摩女来来往往，他视若不见，靠在沙发上。
疲惫地坐起身，拨通了江浩的电å话，阳光劈开窗帘的缝隙照亮了半面脸颊，微闭着双眼靠在床头上，默默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她只当对方แ是在开玩笑，放肆的附和：“这个你不必担心，‘备胎’早就有了。你不在了，地不能闲着。”
金胜将脱下的衣裤叠得整整齐齐，随手放在床头，只穿着条内裤钻进了被窝。借着被子的掩遮，狼狈地脱掉微湿的内裤，隔了很长时间才回了一句：“得了。早点儿睡吧，明儿还得赶早去大修厂呢。”
其他人闲聊的时侯，江浩自我陶醉地唱着歌。金胜无奈地瞟了对方一眼，心中暗暗数落：这家伙还真就是个绣花枕头，别人聊天的时候他就不能听听吗？有什么เ门路相互借鉴一下，他以为男人们都是一心出来花天酒地的吗？顺便啦！不混进人堆里哪生得出赚钱的门路啊！
“哪儿到了，还沒挪窝呢！刚一出门就碰上儿个朋友，刚ธ吃完饭，被拐进澡堂了。”金胜打了个哈欠，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说不出口，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对于她很不公平，对方能答应他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é，八字还沒一撇呢，她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她怎么知道，他只要回来就忍不住要找她呢？故意沉着声音说：“臭美什么？到时候我铁ກ定忙得跟三孙子似的，光应付那ว些贪官污吏就会焦头烂额，哪有时间顾得上你呢？”
帅哥捧着鸡汤，花卷，豆包和两ä盒炒菜再次进入病房的时候，倪红莲肠子都悔清了。三生有幸碰到这么个好男人，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总不能穿着那身西装窝在这里，我还靠那身行头唬人呢！”一套西装四五万，够一个普通人家吃好几年的！金胜知道那确实很奢侈，可在商海里打拼需要足够的体面。就拿男人的腕表来说，他手上这块简洁的raທdo是平日里带的。几十万的欧米茄有一块，用以应付商业谈判的场合。表对于男ç人就象名片一样重要，一个ฐ握手就能衡量出彼此的实力。若是双方实力相差得过于悬殊，谈判是很难继续进行下去的。
她注视他良久，缓缓垂下睫毛：“对不起，我太冲动，不！太高兴了。”很失望，极其失望！他眼中透射出的不是激动而是惶恐与困惑。她淡淡一笑，暗暗告诫自己：他有女朋友了……
推门进了略显杂乱的病房，另外的三个病人都有家眷陪床，其中的两个还有成群的亲戚围在床边探望。环视病房一周，目光怅然落在门后那张惨白的小脸上。定睛一看，见鬼！嘴角，眼眶，鼻梁上居然还泛着一片片青肿的淤伤。
“恩。”
“江浩，说好那ว页翻过去了，怎么又来了？颠过来，倒过去，你还算个ฐ男人吗？”她猛然站起身，大声叫嚣着。
激情如迸发的爆竹一般强烈，金胜心中ณ忽而泛起浓浓的委屈，扔掉手里粘腻的卫生纸，虚弱无力地陷进椅子里，发送着他的温存：“你到了吗？感觉好吗？”
“妞儿，说话！”金胜精准地拿捏着分寸。打一巴掌，赶紧给个甜枣。生怕对方就此不再理睬他。
金胜拿起菜单，一眼就看到了“红煨甲鱼”，脑海中瞬间闪过倪红莲当初撅着小嘴，闹着要吃王八的样子。服务员一连问了几句他都没有听见，最终还是身边的阮静山叫醒了他：“胜子，想什么呢？你丫ฑ儿有什么猫腻儿瞒着我吧？”
对方双眼通红，全然不理会她的抗议，用力撞击着她的身体，继续问到：“他好还是我好？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对方顺手揪下蒙在沙发扶手上的毛巾，在脸上划拉了一把，“红莲，你说我咋这么เ命苦呢？我十九岁就跟他好上了，他后来犯事蹲了四年。那时候要是断了也就断了，可我偏是个死心眼，死等着他出来。为了跟他结婚，我爸妈都跟我断绝关系了。谁知刚领了证，他就检查出了尿毒症，让人怎么活啊？你也看着了，我俩本来就穷，连个房也没有。该卖的都卖了，除了卖身还能卖啥？做一次透析就五六百，哪来得钱啊？”
大老远跟来的那ว辆出租车依旧在后面尾随着，坐在车上的江浩掏出打火机，给身边的司机大哥点了根烟，微笑着说：“师傅，等会儿把我朋友送上了高速，咱们还回刚刚我上车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他管不住自己的腿，还是跟着大个儿来了。他只要在远远的地方看他一眼就好，坐在车里，绝不会有人察觉到。心中有几分奢望，好想坐下来聊聊，想念那ว个曾经属于他的怀抱。
金胜闭起双眼，用力将她柔弱的身体压在怀里，吐着烟雾轻叹到เ：“刚刚……在洗手间里碰到了一个人，心里忽然乱七八糟的。”
下身满涨的情欲始终难以压抑，江浩急于找个地方自己解决自己。他完全可以去澡堂歌厅随便花几个小钱找个“野鸡”，可他此时情愿沉浸ฤ在过往的回忆里。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就算好色也不至于扒着人家裙子看。现在网上什么玩意没有啊？都是重口味的！”说着话用力将她拽了起来。事实上，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并不常来这种地方，去吧台看看花式调酒，也不失为一种惬意的享受。
她忿忿地转向他，泪水固执地在眼眶里晃动，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如果那天在酒店遇到的不是你，我只有跟他睡了才能拿回车。还有，我对天下的公的早就没感觉了，你也是其中ณ一个！”她没指望他能看得起自己้，可他不能这么直接地侮辱她。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他也算是个公的？
“你就没事偷着乐吧！好在你隔了八年才回来，要是早几年回来，我不拿刀撇了你才怪！”她说的是实话，当初ม的愤怒随着时间慢慢地化解，只剩下时时弥漫在胸口的郁闷。说不清什么原因，也可能ม她之后经历了太多的男人，太多的失望，把万事都看淡了。
“行了行了，滚一边去吧！”她按住他探过来的脑门用力推了一把。
“吃啥？鱼翅，燕窝，裙边，王八？”她星眸闪烁，忍不住幻想一下。
“打回去问问不就得了，需要的话我可以回避。”嘴上坦然，心里却酸酸的。他的心里一直很惦记那个女人吗？既然这样，还留แ在她身边干嘛？只为ฦ了睡觉？太可恶了！
天啊，这家伙……她分明感到背后什么เ东西圪着她。“牲口！”她直视他的眼睛，低声咒骂。表面上看跟个人儿似的，心里最阴暗了！
“我不知道，你去问问他吧？”她灵机一动，扮作一脸无辜的样子。他脑袋没毛病吧？有小贩刷卡的吗？他要是真去问人家，不被人家当精神病才怪呢！
“我懒得理他，赌输了又来管我要钱了。接了不如不接，反正我没钱给他。”她并没有隐瞒电话是她丈夫打来的，她有老公，他原本就知道嘛。长叹一声，揪着金胜的衣襟埋怨到，“咱不提他行吗？好容易才把那ว堆烂事忘了。”
“怎么了？”看着他忽然将脸别向窗外，她敏锐地发觉他眼眶通红，掂量着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轻推离他的怀抱：“有烟吗？”
“我……”倪红莲心中一惊，忽然间没了话。有些怨恨，他只想跟她睡觉吗？可她痛恨自己，居然拒绝不了他。她不想就这么错过他，很想知道当年他抛弃她之后去了哪儿？她很想问问他，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他毁了她，好歹也该让她发泄一下！八年，她快憋疯了！
对方的话再次刺激了树起耳朵聆听的倪红莲。羡慕，更多的是嫉妒。人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已经到“吃环境”的地步了。而她呢？金胜带她吃过什么？一碗刀削面都没舍得！
“清净，所以才去善化寺。”金胜的心里乱ກ作一团，看到满眼人头攒动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崩溃掉。他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地反省一下。他可不是举着高香拜财神的老大娘，除了佛像，他更看中佛法。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迷茫，他需要斩断心中ณ纠葛的般若剑。
他忘了，八年时间，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已经变为一个成熟ງ妖娆的少妇。曾经那铃铛般清澈的童声如今已变得妩媚而娇软。他不知道，让他魂萦梦牵了八年的女人此时就在他怀里面。
“怎么三个房间？”金胜将大个儿拉到一边小声地问。
“什么路？”江号猛然张开双眼，仿佛垂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ณ忽然焕发出起死回生般的神采，心急火燎地问。
风停了，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倪红莲独自缩在阴冷的小店里，几乎快要冻僵了。黑暗中ณ，烟头上的火光一闪一闪，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温热。她一步错，步步错，从十六岁的那夜开始，悲剧就已๐经注定了。八年了，除了手里的烟，谁能在寂寞的深夜里慰藉她僵死的灵魂呢？
女人指着江浩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囊眉屎眼的，媳妇打个电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我已经算是含蓄的了。我们学校里女生追男生追得可凶了！”
半年之后，一个男人的出现，再次改变了她的想法。江浩很会疼人，常常粘着她，自从在牌桌上认识的那天起，成天给她打电话。大概是寂寞太久了，只要能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她不介意给他花。而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个ฐ大她五六岁的男人长相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精致的五官象女孩子一样。
“那怎么办？我的大小姐，你得习惯这种生活。谁让你摊上个穷鬼呢？”金胜半开玩笑地自嘲，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要早ຉ点搬出这里，至少得先租个ฐ楼房。
“喜欢，喜欢死了！”她学着他的口气，仰望着那张的俊脸。想起学校里的“厕所文学”，上面好象有句话“没有肉体的摩擦就没有爱的火花”，原来真是这样啊！给了他，忽然觉得心里填满了他，除了他，什么都容不下。
“你保证不碰我？”她的口气象是恐吓，听起来却天真极了。
他愤愤地望着身下一脸玩味的倪红莲，在她白皙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对着电话回答到：“没有，还在朋友家。”他不愿意说谎，事实求实嘛。
“你不过来接我们了吗？”阮静云举眉看了看东张西望的小刚，要是猜得不错，今天的“护花使者”又是他。
“抱歉，手头上还有点事没做完，先让小刚送你回去吧。早ຉ点回，乖乖的。”他在讲话，身下的女人却一脸嘲弄的望着他，干张嘴不出声，却看得出她是在说，“骗子，别相信他的话！”她好尴尬，不一笑了之ใ还能怎样？电å话对面的才是他的女人啊。
通话刚结束，他就抢过电话立即挂断，恶狠狠地望着她恐吓到：“取笑我是吧？你完了，等下求饶都不管用，不许叫唤啊！”
“你媳妇等着你接她呢，开上车赶紧滚蛋。吝啬！用外面的，省家里的？”
“男ç人混到一定的层次才有此疏ຕ荣。抽烟基本靠供，喝酒基本靠送，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呵呵，被你搞得基本没了心情！”他甜腻一笑，假意抱怨到เ。
“关我屁事！十有八九是被你老婆吓得。”她顽皮地捏着他的大鼻子。
“还不是老婆，我们俩至今还没有过。”
“我说怎么往这儿来得这么勤快呢！等将来有了什么，你还想得起我吗？”只当是玩笑，心里却酸酸的，真的没有过？转念一想，关她屁事，幸而他还能想到来她这里坐坐。
“想什么呢？”他发现她又在做春秋大梦了。
“古诗，恶搞版的。”
“说说？”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ณ就有你！”暴笑，激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