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我听见他狠狠地说——如果,我穷尽一生也得不到你的什么。那么,我就留给你一些东西。一些你一辈子也磨灭不掉的东西。就像曾经,你之于哥哥,那道枷锁。
她望了望他,神色暗淡下来。
我怔怔地顺着他的指引,望着那高高的灰青色的城楼。
老者,精瘦。唯有一双锐利ำ的眼,透着阴郁的光。
“不要说!不要再说!你好残忍!”他在挣扎,在她身上挣扎。
紧张,依旧是紧张。可是相伴这些年,共同经历过这么เ些风雨。我们都对彼此的秉性了如指掌。其实我和她一样,一紧张就喜欢乱说话瞎扯皮。
她们说得对极了!他就是太会利用我了!奶奶的!我要是男人就好了!
她是毕恭毕敬的,可我却懒得再理。戏都唱到这份儿上了,还来这套虚与委蛇的手段,不假么?
“小玉,你们家陛下受伤了。”
“诸位爱卿——”
然后——刷刷——是纸张翻叠的声音,还有……淡淡的笔墨香气。
“陛下,你真狡猾!”
玉臂一收,他手疾眼快地捞起扑倒在草地上,钳了一大口发芽嫩草的大娃娃ใ。
“寇然,所有的事情,我此刻都不想再与你计较了。”我回身,重重地望一眼文洛。“我能想到,你都对他做了什么เ。可是……都算了吧。现在,我只想让他好好地睡在这里。你,我,任何人,都不要再打扰他了。他已经……累坏了……”
嘎吱——车轮停住,马匹因为ฦ晨寒,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车前的帘子被撩开,只有李继和我,四目相对。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慢慢地挪动起步子……
“今天军队那边没什么事情,我留下陪你。”随即,他便伸臂拉过一只木椅,坐在我床边,半晌都不再言语。又变闷葫芦了……
“文洛……”
晚风是有些凉的,忽然吹进了窗子,带起了桌案上的宣纸。
门外蓦然传来的一声天籁,挽救了两ä个失足少年。唉!说起来惭愧。也许,正是这大龄青年初尝情爱滋味,便会更加难以自拔吧。
“微臣,不,是为夫,已经合法了……”
于是他仰起唇,在这个ฐ喧闹的夜晚,给了她一个沉静的笑。
什么เ阵仗没见过啊?什么场面没面对过?什么隆重的婚礼,我没有体验过呢?都说了,一回生二回熟,那么此刻,我怎么反而又倒退了许多?
许久——
“如你所愿,乔儿。”如果这真的是你永不肯放弃的执着。
“姐姐——就再看小乔一眼吧,最后一眼,好不好?”
“只是心仪公主这般才貌,不知我大明皇朝的臣子们可有幸一撷佳人呢?”
细腻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在指尖。那么白皙剔透的皮肤,触摸起来,会是怎样□的滋味?
一身淡蓝色衣衫的小乔,像一朵开在朝露中的小花儿,纯美得可以!
“怎么啦?”我低头,笑着看着他。
一霎那,我看见那ว双纯真的眼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涟漪,不过很快又再度归于平静。
“到底是重视还是监视?到底是委以重用还是捏做棋子?我看……还言之尚早吧?”我眯起眼。
“李丞相的病快好了,奴婢看,李将军的身体可是快吃不消了。你们看,那黑眼圈,多吓人!”
你料准了忆甜是个ฐ好皇帝,所以今早一定会去衙门。你也料准了忆甜担心乔๒文洛,所以会将最好的暗卫调给他。你似乎也料准了,忆甜这样的女子,坚硬得难以攻克。除非,你破釜沉舟地用上这最后一招最毒辣也是最原始的苦肉计。定然也会在生离死别的那一刻๑,将一颗小小的种子栽在她女儿家的心里。是啊,你一切都料准了,却单单忘记了这最关键的一条。
熟悉的嗓音,居然还带着一丝久别ี的味道。这可真是矛盾的感觉!
“刷刷刷——刷刷刷็——”似乎只有风拂竹叶的声音。
“水中月,镜中ณ花。乱似青丝三千发。劳燕分飞,终各天涯……”
“你去哪儿啦?怎么才回来?我不是叫你早些回来,你怎么เ——”一把手逮住我。
“你要去哪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鹅黄。
我困惑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寇然,却见他忽然脸色大变。
我愣住。无法躲闪被勾起的回忆里,那些细碎的点点滴滴如潮水一般漫散开来——
最后,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他一点点,抬起了头。
大漠,将军行院
五天的水路兼程,我们终于在一轮红红落日下,进了边疆指挥营。
离开皇宫去寇老将军那里,是我一直都有的打算。那里,天高皇帝远,即便那老寇在传闻中再忠诚,我也不得不亲自去探探。再说了,那个ฐ老乔同志,当年不也是我父皇的铁哥们吗?后来,还不是叛变了!这年头,人心最是不可测。
“陛下,请你看清——”男子瞪大眼,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呵呵,还挺迷信的。那好,朕先走。”
惊醒,睁开眼是子夜清冷细碎的月光。
“宣寇氏父子晋见——”
传话的太监已经在宣旨。
于是,赶紧进殿。
金郁的阳光,人影可见的玉砖地面。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果然是一幅王者凌人气势。他没有来得及看清,便随父亲一起跪拜下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寇卿家,大功之ใ臣,寡人万语千言难谢。快快请起——”
终于再一次起身,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再向那ว个女子望去时,女子也正看向他。
心底里,一处从未被碰触过的柔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只觉得心口一滞,便匆忙低下头。就像一只被人抓包的小贼,他忽然心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