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制好的竹杖呈给老者,老者并不看,指着竹桌,少年便将两根竹杖靠着竹桌斜立着。老者指风再弹过去,又一根竹子应声折了下来,少年便再做两ä根,依次摆好了。
龙羽便不说话,低了头,却还是忍不住道:“龙玉大哥竟也不拦着吗?”
“我没有胡说,”龙星嘟็囔道:“三爷爷也是这样说,龙玉大哥没事就爱抖老子的威风,闲着就打孩子玩……”
龙玉走过去,看着燕月,忽然一掌抽过去,“啪”地一声,将燕月一掌抽倒在地,唇边立刻流了血下来。
龙玉洗漱了,换了崭新的蓝色长袍,喝了早ຉ茶,龙城过来请安。
小卿还没训他,门已是哐当地一声开了,龙玉板着脸立在那里,看看燕月,又看看小卿:“你们还有别的花样吗?”
龙城只好道:“你们两个滚进来吧。”
原来这些剑手就是十年前江湖上失踪的各大武林门派的精锐好手。当年斩花宫祸乱江湖,江湖各大门派均有精锐弟子失踪,原来竟被这人迷失心智,秘密训练。这些人被迷失了心智,成了杀人工具。
龙星微微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龙星这时才反应过来,道:“大哥,龙星今日出府被人围杀,并困于九宫困龙阵中,所以回来迟了,请大哥宽责。”
“师父,可是……是……”小卿还想再辩两句,可是瞧着师父已经沉了面色,只得应是。
“跑了!”龙玉更气。
龙晴拎着糖葫芦出来,看龙羽又跪在院子里,只得也走过去,在龙羽旁边跪下。
龙城虽觉自己没有做错,可是瞧着华坤那冷言冷语的模样,委实是难受,却也不得不坦白交代道:“是龙城责罚龙羽,龙晴为ฦ他求情……也是挥掌自罚,不过没有多少下,便是忽然气息一窒,又晕了过去。”
傅龙城道:“不知。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谁会将乾坤盒这种天下至宝放到石狮子中送来傅家呢?”
龙璧道:“我在大哥那ว里也求不下情来,只得另想了办法。”
龙晴立刻闭嘴。
太后擦了眼泪,又心疼起龙城来,今儿个自己实在不该那样冷言冷语地对他,他自己也不过是刚长大的孩子,要治理好傅家上下这许多弟子,实在也是不易,若是不立下威แ严,可是像爹说的,每日里什么也不用干,便是拎着家法板子打人都打不过来呢。
玉翔忙摇手道:“师父吩咐,不许任何人因此事惊扰了太后姑奶奶,否则一律按违逆治罪。”
“是。是。小弟马上去办。”龙璧一头的冷汗。
龙裳๙的手忍不住去揉头,刚ธ才本来和龙夜撞了一下就挺疼,刚才摔倒时,又是不幸地额头触地,本来已๐经磕得红肿了,这下是伤上加伤了,一摸之下就是更疼,便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龙城道:“又做了什么เ好事,自己说吧。”
玉翎、玉翔忙扑通跪地道:“是,听到了。”
昔日明夫人还是查良菲菲之时,曾在傅家与青容一同度过少女时光,青容一向很怕这个查良姐姐,后来两人嫁了男人,一为臣妇,一为皇后,为免尴尬,就很少走动。如今青容成了太后,明夫人也成为了诰命夫人,两人还是不愿见面。
这边也是一处地道,直向上通去。四壁隔不多远,便设有长明火把。龙夜抢先走在前面,龙羽也由他。这通道并无差ๆ路,走了一段路,龙羽心中起疑,道:“这方位好像是通向明府。”
龙夜也摔得哎呦一声,两人正漂得起劲,冷不妨落地,姿势都很不雅。
傅龙夜笑道:“这只是推测。还需要证实,你马屁拍得这样早,万一我推测错误,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龙夜道:“这不是普通的酒,是九转翡翠杯里盛过的,我又特别加了一棵火龙丸,你喝了,不畏深寒,湖底太冷,你可保存些体力。”
但有时一起闯起祸来,又一起跪下被褪了裤子挨板子时,龙夜和龙裳可真想不起来自己是叔叔,偏大哥龙城能想起来,板子落得就更重一些。
看到龙晴时,龙城问:“是你带龙羽、龙星出府?”
良辰、美景十二三岁,胆子很小,虔诚地祷告、叩头。龙夜和龙裳憋笑几乎憋到肚子疼。龙裳默读众人心思,想不到良辰、美景在心中ณ分别为燕东、燕北哥哥祈求平安,偷偷学给龙夜听,两人笑做一团。
傅怀本想着也给龙星放个假,可是龙星却不肯和龙夜、龙裳一样当小宝宝。
“龙壁、龙星教导小卿等侄儿去,龙羽看着龙夜、龙裳,好好作了课业。”龙城又吩咐:“龙晴回来了,叫他立刻๑来见我。”
只是自己的身体,玉颜知道,怕是撑不到年底了。当年自己身中素心丹之毒,本活不过十年的,如今已๐熬过十六年,并诞下七个麟儿,这不知是怎样的幸运和幸福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青书。
龙玉对玉颜欠身道:“二娘多保重身体。”
长子傅青书,娶ດ妻赵玉颜,共育有七子。长子傅龙城,年方1้5,二子傅龙壁,年方แ1้1,三子傅龙晴与四子傅龙羽乃是双生,才9岁多些;五子傅龙星,不到7岁,六子傅龙夜刚满5岁,最小的儿子傅龙裳,还不到เ4岁。
傅怀放在茶杯的手,不由一僵,才冷冷道:“想着我来教训你?”
“爷爷便是教训,龙城也是愿意的。”龙城微垂了头:“只是爷爷别气坏了身体,孙儿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傅怀不由蹙眉,这小畜生,倒是知道让人心疼。想着,便想伸手去扶龙城,目光落在右手拇指的翡翠扳指上,不由一惊,差点忘了三哥的吩咐,险些又被这小畜生骗了过去。
傅怀伸出去扶龙城的手,变成了落在龙城脸上的一记耳光:“你甭想着花言巧ู语地来哄我,我不在跟前,你这大明湖的家主,做得威แ风啊。”
“孙儿不敢。”龙城微抬了头,又快速地低下去:“龙城不敢不听爷爷的吩咐的,便是弟子们年满十七立规矩的事情,孙儿也遵命做过了。”
“哦。”傅怀不由淡淡一笑:“你亲自下的手?”
“是龙玉大哥。”
“龙玉来大明湖了?他来大明湖做什么?”傅怀先就怀疑龙玉是否和龙城合谋。
“帮孙儿给小卿几个徒弟立规矩。”
傅怀一愣,又笑了:“果然好心思。”傅怀过去,又拎起一根竹杖来:“让龙玉来做,既堵了你三爷爷的口,也堵了我的口。”
“孙儿知错。”龙城垂头。本来就是嘛ใ,若是我来立这个规矩,无论如何,怕两位爷爷都是会嫌轻了,认为我故意放水包庇……当然是龙玉大哥来做最好了。
“孙儿知错。”龙城应,略๓犹豫一下,道:“孙儿不敢违逆爷爷命令,却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徒儿枉死。”
傅怀不由á面色一沉,看着龙城,龙城也看着爷爷,目光清澈,有一丝丝地委屈,傅怀冷冷地道:“手。”
龙城伸直了双手,掌心向上,正是与肩平齐的位置,微微垂下的目光,可以清晰看到,两ä只手上斑驳的血痕。
可是,傅怀手中的竹杖还是狠狠地落下来,将那ว些本来就被碎瓷片刺得鲜血淋漓的伤口打得更加支离破碎,一下下,血花飞溅。不过四五下过去,龙城的手,忍不住一颤,虽是极轻微,傅怀依旧是感觉到了。
短暂的沉默,龙城已是禀住了呼吸。
“如今倒是越发娇气了。”傅怀冷冷地道,忽然用力一下打下来,俱都敲到龙城的手指上,只听见咔嚓地声响,龙城痛得一咬舌尖,才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
傅怀这一下,生生将龙城除左右两手拇指外的八根手指,齐齐敲断ษ。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傅龙城的眉心上沁了冷汗,双臂颤抖着,只是依旧ງ平伸了手。
傅怀扔了竹杖,回去坐下,喝茶。
龙城平伸着手,只是隐隐。
“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是不是不将坝上的规矩放在眼里?以为都是笑话?”
傅怀微叹了口气:“当年我曾被逐出坝上,逐出傅家,以为便是广阔天地自由了吗?”
“其实,便只有苦楚和凄凉。”傅怀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得有根,得有家,知道自己้的命脉在哪里,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是什么。”
龙城不由抬头飞快地瞄了一眼爷爷,又低下头去:“龙城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