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往常面容,出声打断了萧萧乐声。“寒,你只帮我拿干净的衣裳,却忘了帮我拿更换的肚兜。”
“不会有解药的,全教上下都知道,此毒乃世间奇毒,是圣月教用来掌控人命的东西。”夜灵走上前,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夜灵心中一凛,教主这不是在陷害她吗……教中ณ人人都想参透宝剑的秘密,但她可不想。她要是真收了玉诀剑,不仅各方แ邪教有可能暗地出手窃取此剑,江湖名门正派更会将她视为猎杀目标,再加上左右护法对教主ว跨级赏赐的举动肯定不满在心底。
糟!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她只在齐天庄的藏书阁里看过书籍,没想到这会儿真的遇上了。
“不,是我的徒儿不好,我代她向你陪罪。”耿千寒抱着她走回凉亭,两人全身湿透。
总是这样,她愈是想记起什么东西,愈是想不起来……像是诅咒一般,又像是她本能ม不愿意去揭露真相,往往为此她感到头痛欲裂。
他使劲挣脱她的牵制,闭目就准备入睡。她不介意男女同床,他当然也不介意,吃亏的人不是他。
“把你的手臂伸出来。”
“圣月教右护使,夜灵。”她浅浅一笑,教人分不清笑意为何。
“师父,齐二公子说你虽然相貌看起来与我的岁数相仿,其实大我十多岁,只是用秘方永保青春姿ู态。你能不能不藏私,也教教我秘方啊?”
总之ใ,玉诀剑依旧无消无息!
“夜灵,住手。”宏亮的声音在树林间响起,人未出现声先到。
耿千寒静默了一会儿,旋๙即消失在屋内。
莫约过了一刻钟,他抱着许多干柴和石块归来,就地在屋内造了好几个石炉堆,一一生起火苗,打算为她取暖。
夜灵望着他默默移动的背影,不由得满足浅笑。“寒气是在体内的,你别ี忙了。以我的武功修为,抑制ๆ住这点寒气还不算太难。”
他继续手边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中ณ冰冽掌的你,还有许多不可得知的变量,或许不是现在发生,但难保以后……我出谷打听过了,江湖第一神医莫离虽然行踪飘忽不定,但他收了一名弟子,年纪轻轻便医术不凡,正是齐天庄的二公子齐紫英,要是我拿玉诀剑威胁他来替你治病,你觉得如何?”
“哈……只怕齐天庄会菁英尽出杀了我,抑或者全江湖都会知道圣月教的右护使身中奇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夜灵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我说你这徒弟,难不成巴不得我早ຉ点——”
他瞬间移步至她面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凝视着她。“不准你说那ว个字。”
她睁着水眸眨呀眨,明白地点头,他才放开手。
夜灵立即笑了出来。“你这举ะ止和小孩子没什么两ä样。”
耿千寒怔了一下,别开脸。“那又如何?”
“可是我很喜欢。”她直截了当地表明。
耿千寒不自在地撇唇。明知道她在捉弄人,心口仍是怦然跳了一下。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仰望着他的俊颜。“我们的团圆饭我没办法去张罗了。”
“我去。”耿千寒直接应了她的话。
夜灵侧首浅笑。“那再好不过了,记得要买酒。”
耿千寒眯起眼,打算当作没听见,反正他张罗就得听他的,他绝对不会让夜灵沾上一口酒水。
“我会再去打听冽冰掌的医治方แ法,在那之前,你要多多注意自己身子的变化。”他忍不住叮咛她。
“放心,别忘了我的道行比你高一截。”她摆摆手,无所谓地摇头。
“那就好。”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总是盘旋着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但愿只是他操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夜灵的内伤并未恶化,但也同样无法治愈。
她必须耗费一定的功力护住心脉,避免寒气侵入五脏六腑。所以她的武功已经无法像过往那般随心所欲、淋漓尽致的发挥了。
虽说寒气得以用内力控制,却对她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她的皮肤变得很冰冷,容易受风着凉,比起以前的身子骨要薄弱了许多。
可她本人似乎不那么在意,甚至在天气凛冽的除夕之夜坚持要耿千寒陪同她外出,使得耿千寒脸色难看,百般不愿却又拗不过她。
“不是说要吃团圆饭,现在你想去哪?”他的脸部线条僵硬,摆明很不悦。
夜灵要他备好团圆菜,但指名的菜肴净是些干粮,他当下发觉有异,却也没想到เ她是为了携带方便。
“去一个每次过年都会去的地方แ。”她将食物卷进油包里,捉起长披风围住身子,指尖勾起酒壶,举步往外走。“只有在那里相聚,才叫团圆饭。”
“到底是什么เ重要的地方?”他皱眉。
“连霞峰。”她回眸,灿烂一笑。
耿千寒眯起双眼,紧紧抿唇,更加不高兴了。“真是自找麻烦。”
话虽如此,他却转过身多拿了一件御寒外衣,快步跟上她,不甘不愿将御寒衣物罩住她全身,替她戴上连衣的帽子,利落地帮她绑好领结与腰带,只让她露出脸蛋来。
夜灵嘴边窃着笑意,安分地任他打理着,享受他不需言语的关心。
耿千寒自动忽略她得意的笑容,直到确认她被包得密不透风后,才同她一路往连霞峰前进。
连霞峰位于深谷的西南方,正是圣月教盘踞山头的最高峰,整座连霞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亦是守护圣月教的自然屏障。
若非熟门熟路且武功造极之ใ士,想避开圣月教耳目轻易攀上连霞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夜灵恰恰拥有每一项攀峰的条件,即便她现在功力受损,但有耿千寒在一旁้相伴,依旧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山峰。
连霞峰因地形关系,昼时百里山河一望无际,夜时繁星当空相映山下灯火点点,在一片空寂清冷之境,光影明灭闪烁,景致迷人,教人沉醉其中ณ。
每至冬季,山峰之处便会吹起冷瑟的北风,虽不至于下雪,但冰冷之气穿心冻骨,甚少有人上来自讨苦吃。
而夜灵,偏偏是个反其道而行之人,每年除夕夜她不畏风寒都是在此度过,今年也不例外。
她跳望着远处农村的灯火,泰然自若地微笑着,仿佛在那ว逼尽头,有着她毕生追求的渴望。
耿千寒不明白她的坚持所为何来,可是当他看见她安心而满足的神情时,他知道不需要追问了……能让她打从心底依赖的地方,是不需要追问理由的。
夜灵凝望夜景的瞳眸变得迷离而柔情,她捉起酒壶豪气地畅饮了一口,不禁蹙起了柳眉。“怎么是茶水?你在酒壶里装茶水做什么?”
“是茶水吗?”他略微讶异,环着双臂装傻道:“那肯定是酒铺小厮打错了酒!”
她突然上前抱住了他,像狗儿似的东闻闻西探探,惹着耿千寒浑身不自在,正想要出声阻止她,她却率先扯开嗓子了。“没酒味,你偷喝酒我还可以原谅你,但你肯定是把酒给倒了!”
“既然如此,那就当作是我喝光了吧。”他难得露出顽赖的表情。俨然是吃了秤陀铁了心,打死不让她沾酒。
她顿了顿,忽然坏坏地呵笑,颇有地痞流氓的架势。“这酒是拿来暖身子用的,这下可好了,我觉得很冷,你要怎么เ赔我?”
“你会冷?”撇开她痞痞的嘴脸不看,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依然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那我们离开这。”
“不行,是你把酒调了包,你得负起责任,哪有要我离开的道理。”
她一屁股坐下,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耿千寒思考了一会儿后,动手解开自己้身上的大衣。
夜灵见状,一脸不解询问:“你脱衣服做什么เ?”
“当然是给你保暖,难不成这种天候我还会嫌热?”他赏她一记白眼,答得理所当然。
“哈。”她低笑,朝他勾勾手。“我才不要你的衣服,你过来坐在我身后。”
耿千寒虽然不知道她又在动什么脑筋,但还是依言坐在她身后。“这样挡不住风的。”
“把你的双手借给我,就很容易挡住了。”她拉过他的长臂,搂住自己的身子,硬是在他怀中挪了一个舒服的位子,发出一声赞叹。
他先是愣了愣,但就在触摸到她冻白指骨的瞬间,他什么都无法思量了。他自她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身躯,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侧,伸出大掌搓着她的双手,包覆住她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