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喘息了一声，脸庞埋在被子里头，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又急又怕，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他几乎是带了哭腔，喊道，“姑姑，姑姑，我姑父压住我了，我出不来……”
高明红听了就露出了一个很夸张的笑容，逗得高静阳都跟着笑了起来，他往他姑父看了一眼，其实是很感激的，他没想到他姑父这么เ细心，连他的都想到了。只是盒子打开之ใ后，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高明红却很高兴，说，“真漂亮。”
高静阳惊讶不已，问，“谁啊？”
他原本打算偷偷溜进家里头换件衣服的，可是他刚ธ推开大门，就看见他姑父坐在院子里头，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干什么。他那条裤ไ子湿和干区别很明显，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高静阳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盯到เ他的裤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遭殃了。果不其然，男ç人脸色立即难看起来了，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所幸卫平救了他，他在后头把自行车推了进来，男人一看见卫平，想要发怒的脸色好歹是看在客人的面子上收敛住了，卫平赶紧点点头，说，“叔叔好。”
高静阳心里头那点激动的小泡泡立即就破碎掉了，埋怨地说，“你骗我的多了。”
“哦。”他应了一声，又回头黏黏的对电话说，“到时候看我心情吧！”
高明红摆着碗筷说，“没都吃了，有一小瓶大夫交代了必须饭前吃，饭后吃的还在抽屉里头搁着呢。”
男人立即扭头看了过来，眼神里头还布着血丝，仿佛昨夜他消耗的不止是体力那么简单，心中还有一种思绪叫他饱受煎熬。他并没有多废话，甚至比以前更霸道严肃，声音阴沉说：“我叫你过来。”
高镇宽不以为意，“哦”了一声，又朝四周看别ี的小摊都在卖些什么，淡淡地说：“我跟你姑姑平时都忙，很少在外头吃饭，她的喜好我还真不清楚。”
男ç人看了他一会儿，说：“电影有这么好么？”
他就把爆米花往两个人的座位中间一放，自己้拿起自己另一边的可乐猛喝了几口，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喉咙微微攒动。他紧张地要命，电影也看不下去了，眼睛盯着屏幕，脑子里却乱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跑了一会儿就出汗了，回头看见他姑姑哼哧哼哧地跟在他姑父后头，就摇着手冲男ç人喊道：“姑父，你就不能拉我姑姑一把，走的太慢啦！”
高静阳其实也没想过要谈恋爱，可他就是一根筋的性子，觉得有些不甘心，抬起头来问：“先前不是还说大学么เ，现在怎么改成工作后了？”
外头的声音要巧不巧地响了起来，有人隔着围墙叫道：“高静阳，高静阳！”
高明红扑哧就笑了出来，眼角竟然也隐隐约约露出一丝鱼尾纹来。
同性恋天生的居多，大都是从小就养成了，长大了再被掰弯的反而很少。像高静阳这样，从小没有父母爱护的人，很容易因为缺乏长辈的爱，而养成了对男性更为依赖和喜欢的取向。
高镇宽就笑出来了，也漱了漱口说：“我后半夜才睡着，你瞧，黑眼圈都出来了。”
高镇宽愣了一下，怀里头淡淡的，是男孩子才有的青春的味道，暖暖的抱了满怀，仿佛一下子就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他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无声笑了出来。于是他轻轻摸着男ç孩子的背，说：“不用怕，姑父今天陪着你。”
高静阳坐在床沿上晃着脚，说：“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他说着又伸脚๐指了指那已经塌陷了的门板，问：“门修好了，可是这个怎么办，一眼就看出是脚踹的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趾头上沾着的枯树叶，那树叶已经枯黄残败了，单薄的，无力的，贴着他的脚趾头，他只晃了两下，那ว树叶便掉下来了，顺着雨水流走了。
估计是他的音量吓到了里头的男孩，高静阳在里头问：“我要午睡了，你别管我。”
外头的雨声太大了，他又是低着头说的，高镇宽就没有完全听清楚，于是就又弯了弯身子，大声问：“什么เ？”
高静阳抬头看了看，见他姑父正捧着杂志看的津津有味，便摇头说：“没有，我就是觉得天这么黑，好像要打雷闪电。”
后来他渐渐地长大了，同学里头有些流氓一样的“坏学生”，有时候就会聚集在班级的最后面说一些黄笑话，他又是坐在后面，难免会多少听见一点，也就知道了什么叫避孕套，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他对于避孕套的认知，和他对性的态度一样，是羞耻的，好奇的，朦胧的，也充满了青春期的期待与惊慌。他看到垃圾桶里头的那几个避孕套，眼神躲过去又转回来，心跳声震耳欲聋，这还是他长大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实和接近地，看到被人用过的避孕套，何况这个避孕套的主人，还是一个ฐ他心目中高大严å肃的军人。
高静阳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一点钟了，他自己也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腿肚子，好奇地问：“姑父你怎么半夜起来洗澡？”
高静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听的最多的，应该是水木年华的吧，现在最火的好像是《在他乡》！嗯……还有那个《同桌的你》，老狼的，上次我们学校的元旦晚会，我们班有个女生就是唱的这个歌，她的声音就是那种粗粗的，唱的可好听了，比原唱唱的还好听，连我们班主ว任都夸呢。”他说着扭过头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姑父：“不过我们也唱一些从前保留下来的老歌，我们初一歌唱比赛，我们班唱的就是《春天在哪里》和《让我们荡起双桨》，那ว都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的了！”
没想到高静阳立即摇头，说：“不行，明天我要睡懒觉，不想起床！”
他窘迫地又朝相反的方向走，走过男人身边的时候，他姑父却突然也站了起来，说：“我陪你一块去。”
“因为……因为……”高静阳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是不愿意主动提及他的父亲的，别人一旦提起来他也会想着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是因为ฦ什么。或许是因为少年的那一份敏感和微妙，不愿意让人觉得他在利用自己的父亲博取同情，也或者是因为那是一个让他有些自卑和伤心的痛处。他低下头，说：“喝酒本来就是不好么……能ม少喝就少喝点……”
高静阳不大喜欢出去吃饭，他觉得在外头吃不如在家里吃自在些，而且外头餐馆便宜的都不怎么เ卫生，而卫生的一般都比较贵，他观念里有一套中华民族根正苗红的勤俭美德，这些都是他爷爷教给他的。可是这是他姑父第一次请他吃饭，而且心情看起来那ว么愉悦，他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出去了。他们到了一家名叫“全聚德”的餐厅里头，高静阳跟着他姑父进来，看见里头装ณ饰奢华，可是别有一份沉静在，环境端庄而不张扬，是个吃饭的好地方。点菜的时候，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了高镇宽，高镇宽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说：“给他。”
这种事他不承认，想必他姑父也没有办法。他自作聪明地开始转移话题，眯着眼去看自己้摸着的秋千绳说：“这是什么做的，怎么那么เ结实，都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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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老虎看着猎物，眼里头精光闪闪。
没想到他姑父看着那ว么严厉的一个人，对他倒还挺仁慈的，说：“没事，又不是断ษ了骨头，找医生捋一捋就好了。”
可是高静阳可不这么想，他从小就有大志向，很想出人头地，将来考上清华北大，当一个科学家。
高静阳就是这样一个人，笨拙，固执，而且一旦决定了，从不回头看。
满世界都静了下来，他捂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那被子上有他姑父的味道，也有他的味道，他抱在怀里面，不知羞耻地吸取那上头的味道。他就在这样的里睡了过去，继而做了一个ฐ更的梦。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腿间都是湿的，他又怕又绝望，偷偷哭了出来。
男孩子的第一次都是这样难忘而慌乱的，外头他姑姑在敲他的门，喊道，“阳阳，再不起来上学可就晚了。”
他应了一声，觉得身上懒懒โ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起来将自己้的床单和被单都换了下来，抱着去了洗手间，把东西都放进了洗衣机里面，自己则ท去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姑父已经在洗衣裳了，看了他一眼说，“我帮你洗，你赶紧上学去吧。”
他慌乱ກ地点点头，赶紧下了楼。高明红笑着对他说，“你姑父今儿是怎么了，主动要求帮人洗衣服。”
“谁知道他，估计意识到自己昨晚上做错事了吧。”高静阳背着书包说，“我不吃饭了，先走了。”
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