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里写满正字，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到西域了。”李晏说着，又忍不住狭促的看着燕三白，“看来我们明日一早变得离开了，否则某人若是被那宁大小姐看上了，非要招他做东床快婿，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上朝时皇帝还拿这件事开玩笑，让燕三白好生尴尬。
“其实红河岭一案早ຉ在多年前就结束了。”秋戌子缓缓的摇着头，眼角的细纹镶满了风霜，“然而以杀止杀，真正的罪孽永远没有尽头。”
当然，这事儿不可能因为李晏几句话而真正的结束，皇家既ຂ然承认了这个错误，那后续的一些安抚事宜肯定还是要周到เ的，重新请法师超度，或者立一座往生碑，等等等等，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深吸一口气，眉眼舒展，燕三白拱手，举ะ手投足间俱是濯濯清风，“陛下，诸位大人，红河岭一案……”
一个佛走在一条血路上，也许是醒世慈悲。
“闭嘴！”关卿辞的脸色更冷，却有些发白。秋蝉的话无疑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魔障，让他刚刚恢复平和的心海陡然掀起波澜。
燕三白独自穿过朱雀大道，站在院墙外等候，待看到归人，才整了整身上那件李晏亲手为他披上的薄纱外衣，迎上去，温文尔雅问好，“翟大人。”
“究竟是何人如此猖獗，竟敢刺杀王爷您？”翟英也深深皱起了眉，他只收到了李晏私自调动军队的事，但刺๐杀的事却并不知晓，看样子，李晏对那些人颇为ฦ熟稔，这其中……
李御史神色肃穆，“我们何时忘了？我看是你们忘了，黎王殿下取得红河岭大捷，为ฦ的是天下百姓，他最后战死沙场便是最好的说明。我们如今追究红河岭一事，更是为了天下百姓，人无信不立，若朝廷失了民心，我大周何以为继？这难道是黎王殿下希望看到的吗？！”
“看这情形，传言出现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显然预谋已久。”燕三白此时稍作乔装，所以没什么人认出他来。对面的人一头白发，倒是显眼，不过春亭观的秋戌子道长一向是个云水间的美丽传说，就更无人认得了。
燕三白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着，视线却是一直留意着四周，昨天抓到了苏染和秋蝉，他就格外小心起来，今天上街，果然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不过对方距离很远，所以燕三白也不能判断他的具体位置，所以先若无其事的走着，以免打草惊蛇。
”你执掌大理寺，此事你不敢妄言，谁敢妄言？”李晏的语气轻缓，眸光扫视一周，凡所到之ใ处，尽皆俯首。他不禁摸摸鼻子，自省起来——本王有那么可怕么？
”大逆不道！”燕三白还未有所表示ิ，明安却是已经板了脸，”王爷在此，你焉敢……”
燕三白丝毫不动怒，平静反问：“但是你没有罪吗？”
想比之下，燕三白更叫人欢喜一点。栖微转头看着燕三白，头一次仔细的打量起他来，想起自家师兄在信里提及的话，他的眸光不禁微沉——东陵不老山么，那帮老怪物什么时候又调教出一个小怪物了？
燕三白管得了小粽子吃冰糖葫芦，因为那ว对牙不好。但对于这种事，却是惯于纵容的，毕竟世俗礼教也及不上对方แ开心，不过嘴上还是忍不住要说两句。
跟着我？燕三白倒是真的没有察觉，大约是他们吊得太远的缘故。不过他此刻定睛一看——呵，全是熟ງ人。
“闭嘴。还有，我不老。”
”什么话？”
随后两人互相道别，燕三白回皇宫去，还没出示洛阳王的令牌，宫门护卫就直接给他开了门。燕三白摸摸鼻子，他这光明正大的跟着李晏回皇宫住，心中略๓有微妙。
“方二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燕三白回礼。方之栋在国子监，礼数还是很周全的。
“嗯。”李晏应了一声，便径自往前走。
“毕竟是大理寺的少卿，做了李家这么เ多年的狗，不会那ว么轻易反咬。”说着，梅公子忽的咳嗽ณ了几句，脸颊上透出一抹异样的红。
那是一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震惊得楚云楼久久ื无法回神。
相比之下，楚云楼就安静得多。
众人一听，不由暗叹：又是平局。
“嘛呢嘛呢？他们到底在里面干嘛呢？”胖墩儿老板听到洛阳王大驾光临ภ的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后堂赶出来，可也已经晚了——就见大堂里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眼望去都是黑不溜秋的人头，还全是头脑勺对着他。
看，即使对方是王爷，主人要他死，也没什么难度。
所以，燕三白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轻言放弃。
“梅公子看上去不像是应天府人。”李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茶水，漫不经心的闻了闻茶香。
“是五梅山庄的梅公子！”谢小棠道：“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去采莲蓬的那片湖吗？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就说，他是五梅山庄的！”
那青楼ä女子名叫婉儿，如燕三白所料，她当时正是十八的年纪，生得漂亮可人，那一夜后林业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还帮她赎了身，让她去寻个好人家清清白白的过。对于婉儿这样不幸沦落风尘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所以她千恩万谢，拿着银子就走了，也再没来纠缠过楚云楼。
“他说是他偷的。”燕三白道。
但李晏看到的东西一向跟别人不太一样，微微歪头，“脸红了？”
燕三白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苏梅一般，刚刚的口气，可真像。
“小姐的话在下会为你带到，只是，世间虽只有一个李晏，但也只有一个泠玉，小姐莫要妄自菲薄。”
事实上楚云楼和燕三白都在派人查，可从昨晚到现在，无论走哪条线，必然功亏一篑。对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找不到什么เ蛛丝马迹。
这也意味着有个ฐ人他可能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他就躲在暗处一直窥视着你，而你对他一无所知。
”燕大哥你快吃啊，再不吃就被零零丁和午大哥吃光啦！”零零丁是她对零丁的爱称。
李晏嘴角勾起，“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这所有的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香即将燃尽，零丁手中的刀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为ฦ气氛太紧张了，紧ู张到仿佛空气都要凝固，谢小棠一个ฐ没站稳往后退了退，碰到了燕三白。
范围缩小了，搜查终于加快了不少。而就在太阳划ฐ过最高的那个位置时，楚云楼终于派人送来消息——秋水找到了。对方是一名不起眼的小画ฑ舫上的婢女，初到เ应天府不久，所以打探起来比较麻烦。
可是那一年的初夏过去，他们便不再来这里了。原因已经很模糊，但现在想想好像还有些印象——是莺哥儿。他忽的不愿意来了，大家虽不明就里但是都迁就他，所以也不来了，反正还会有别的玩处。
“谢小姐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家公子说了，小小莲蓬，就当是给几位的见面礼ึ罢。”男子虽持个ฐ下人身份，但气度却是不凡，“几位若是有兴致，闲暇时可以去五梅山庄做客。”
“好了，棠棠。大晚上的跑出来，你娘又要担心了，我们回去吧。”李晏揉揉她的脑袋，谢小棠便甜甜的笑着点了点头。
燕三白看看他，又看看这位姑娘，道：”你们认识？”
这会儿燕三白还摇着手里的折扇给李晏扇风，因为ฦ两人在船上闲来无事，李晏便提议手谈一局。这还不尽兴，李晏又给棋局加了些赌注。
至于李晏，也浑然没把燕三白的西域宣言放在心上，反正到了下次，总还会有其他的理由将燕三白留下，人见人爱的洛阳王可不担心。
燕三白大约是听懂了，眼神有些闪躲，“明日还要去登高。”
谁想对方倒是爽快，指尖挑逗的抚过他脸颊，一路往下，勾起他的衣领，“没关系，我背你。”
燕三白晕晕乎乎的，脑子在清醒与混沌之间转换，竟是‘嗯’了一声。
男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轻易许诺，因为后果会很惨。
燕三白自己都不记得那ว一晚上被翻来覆去做了多少遍，只记得那晚的月亮真的很大，很圆。以前草原上的前辈告诉过他，狼总是在月圆的夜晚站在高地对着月亮长啸，威风又苍凉。
只是不知道那些狼嚎完之后，会不会像他一样，哑了嗓子。
反正，登高是去不成了，第二天下午燕三白起来时，碰到神清气爽的宁采香，对方还问他，是不是昨晚跟人打架了。
燕三白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当夜宁采香又拿出好酒招待他们，他却是再也不肯沾一口了。亏得李晏识相，帮他全挡了下来。宁采香喝多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