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脸蹭地红了起来,飞速地烧过眉眼,燃上头顶,又羞又怒的情绪在余光扫到场上的厉海时彻底化作了愤怒。
“体操服?还是女士的?排球部ຖ的还是羽毛球部的?”
老杨听他那话都觉得绕舌头得慌,不过听那意思竟是他自己也要走,赶忙道:“打住!打住啊江小瑜!”
“不然呢?”江瑜眨巴๒眼,“找个人代替我?那我跟赵松云的比赛算什么?”
“你。”江瑜直接转向了雷戈,“我行我素的打法不会是我第一个说你吧?”
江瑜琢磨了一会儿自己的小情绪,这才慢慢进了校门。保安认出了他,打了个招呼,“哟,这就来上课了?多休息几天啊,手还好吗?”
为ฦ了不让江瑜感冒,厉海ร打开了所有的浴霸,试好了水温,先将门关起来等里面暖和一些再让江瑜进去。
江明兴低头,犹豫片刻才慢条斯理地道:“一直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左ุ叔礼ึ貌地说:“你们先聊,我去外面休息一会儿。”
厉海:“好,注意安全,小心手。”
江瑜问起心中的疑惑,“你跟你家里人是不是……不太好?”
初三毕业前夕的最后一场比赛,江瑜打出了全场个人得分最高分,刷新า了比赛记录。
“管他呢。”江瑜提了提书包,跟厉海一起走到校门口,“你走哪边?”
虽然家中父母总没什么时间陪他,但在父母心中,厉海一直是值得骄傲的孩子。徐妈妈在外常年夸耀在嘴边的话就是——“我从来不管他,学习也不管,生活也不管,我太忙了。可孩子懂事,从来不添乱ກ,也知道自觉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厉海慌张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瑜噗嗤笑了出来,“都是些什么破比喻……”
厉海勾着嘴角去买菜,提着个口袋,笑得一脸神经病样的在菜市场的小摊小贩前晃来晃去。
“住啊。”厉海又咬了一口苹果,咔嘣咔嘣地咬着,以发泄内心的狂喜,“干嘛不住?住住住,我其实之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个人照顾你总要好一些吧?可我又怕你不答应,所以一直没提。”
“你妹妹和你左叔都让我来看看你。”梁冰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干嘛,什么เ话不对挑什么เ话说地道:“你手如何了?还能ม用吗?你就跟江明兴学吧,总有一天跟他一样废了。”
当天深夜,等母女二人都睡着了,左叔独自起身去了书房。他在书房里静静坐了片刻,点了根烟,又拉开书桌最下方的一个ฐ暗格,里面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这很正常,因为人是会趋避利害的动物,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我不知道江明兴在想什么,他们的想法我从来没搞懂过,也不想去搞懂。”江瑜撇撇嘴,说:“我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大概是直觉?啧,这么说起来真是矫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大概还是有那ว么点血缘关系的原因在里头吧,我就是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可江明兴没拆穿,日子还是照过,然后一直到我八岁的时候,梁冰就把离婚摆上台面了,她的意思是,反正我能照顾自己了,不需要她陪着了,所以她可以放手了。”
“怎么他也伤了?”左迟一愣,“没看出来啊,他伤哪儿了?诶,你俩是组团打架去了吗?”
“……”江瑜沉默了会儿,摇摇头,“你也是好心,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
他们出门的时候,老杨鼻青脸肿地冲了进来,差点与他们撞在一处。警察已经到了正在做笔录,救护车也到了,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抬上了车。
“你让我进去看看,如果真不在,我马上就走。”江瑜说。
可现在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啊?”有队员好奇,“出什么事儿了?队长你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钱在这里?难道他一直就知道?
厉海曾经就经历过这么一个阶段,从羡慕,到仰慕,到模仿到想要代替,然后再次对自己失望,厌烦自己,又在不甘的挣扎中ณ对江瑜产生了无法自拔的恋情。
雷戈说:“以前都是你跟厉海一组,现在被赶来跟我一组,啥滋味?”
“真的?”江瑜半信半疑,“以前怎么没碰见过你?”
接下来的热身比赛,双方都发挥出了比较高的水准。连王浩也不得不承认,有江瑜在,整个ฐ团队的灵活性,主动性都高了不少,仿佛有挥洒不完的热情似的,让他隐约又找回了曾经之所以选择篮球的初衷。
江瑜双手插兜,挎着书包懒洋洋地在旁้边盯了他两眼,等厉海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把目光转开了。
江瑜:“……”这个词倒是没用错。
江瑜无奈笑道:“是,这周六,说定了。”
“你外套-弄脏了,我给你洗干净了,等干了再给你。”
江瑜不知道外婆为ฦ什么偷偷地来,又偷偷地走,就好像来探望孙子这件事是错的一样,这在江瑜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江瑜将钱都尽可能存了起来,加上父亲的低保,父子二人才能勉强度日。
——你能吃烤肉吗?
“踹啊!”
江瑜瞪起眼,“等等!你们这是给我下了个套!”
江瑜笑笑,他那曾经一上球场就目无一切的气势又回来了,哪怕他不想承认,但这一刻他的手心全是兴奋的汗,热血澎湃到想不管不顾拿球把所有有筐的东西都砸一遍。
今天这场比赛是半决赛,之前的淘汰赛早就打过了。半决赛一共四支队伍,要淘汰掉其中两支,最后两只角逐冠亚军,也就是总决赛。
左迟很喜欢看江瑜打篮球,从小就喜欢。当年江瑜还是个喜欢光着胳膊,抱着个破篮球在工厂对面的空地里自娱自乐่的小屁孩时,左迟就总是穿着一双红头皮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小洋裙跟在他屁-股后头,江瑜打一天篮球,她就能看一整天。
左迟电话那ว头很热闹,江瑜听到เ了梁冰的声音。
上课的时候厉海又发来消息,“我很忙。放学我会来找你的,不要着急。”
江瑜皱着眉说:“你这是激将法?”
江瑜将筷子放下来,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徐逸严就是一时兴起,过几天有其他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兴许就把家访这事儿给忘了。
真的是自己舍不得拒绝吗?江瑜叹气,小小声地说:“我到底有哪里好啊,你是笨蛋吗?我性格很差的,固执又容易钻牛角尖,有时候太容易跟人较真,我行我素,亲情观淡漠……”
江瑜细数了一遍自己้的缺点,感觉比优点多了太多,“而且我还不想改正。”江瑜笑起来,“不管我在你们眼里做错了什么,我都不会去改正的,你明白吗?除非是我自己觉得有错的事。也就是说,我是个ฐ听不进劝的人,我只会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你们的建议和意见在我眼里啥也不是,要说为ฦ什么……大概是你们没有身临其境过,所以我无法信任吧。”
江瑜盘着腿絮絮叨叨,到เ了4点半,他终于有点困意了。
打了个哈欠,他站起来嘀咕道:“你不是要我说心里话给你听么เ?我说了啊。”说完他自己先乐่了半天,好似已经看到เ了厉海ร知道真相时会有的表情。
他转身出了门,慢腾腾挪回了自己的卧室。等他走了之后,没多久,厉海ร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江小瑜。”厉海无奈地咕哝了一句,“你真牛逼啊。”
唠唠叨叨到这个ฐ点,还要不要人明天早起上学了?啊,好想翘课,特别想。
厉海对江瑜前半截的话没听到,后半截却是听到了。虽然他很累,但睡觉并没有那么死沉,不像江瑜,睡着了是个很难叫醒的家伙。
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东西在晃,他迷迷瞪瞪就醒了,差ๆ点没被江瑜吓得叫出来。
厉海在床上坐了会儿,瞌睡也清醒了。他靠在床边想了半天江瑜为什么会突然来跟自己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