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之前崔小郎在岳州被绑,事情闹得太大了一些,让长安的一些有心人,注意到เ岳州了。事情已经发生,知秋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她家中事端颇多,她又是个娇弱的性子,若是送了回去,必然让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贺余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阿文,你是长子,总该立起来才是。”
贺知春迈进门去一看,只见刘ถ兰儿正拽着王氏的衣襟,大声的咆哮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因为贺知春手上,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地剪ຘ刀,抵着她的脸。
对于贺知秋的话,贺知春那是一点儿怀疑ທ都没有。她打小就敏感,对于人心看得极准,别人稍微有一些不满的情绪,她都能够感知得出来。
“秋娘,你怎么会突然落水呢?不要害怕,有阿姐和阿爹在。”贺知春定了定心神,大声的问道。
“也好。小娘可会双陆?不如与陆某来一局?”
这应该是一个抚琴的高手,贺知春想着。
好在,他生在了贺家。贺知春瞧着他,胡思乱想着,让贺知礼ึ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只见她大嘴仰天一张,双手猛挠头发,然后放开嗓子就开始嚎了:“大家伙儿都瞧瞧啊,这个大老爷们连堂客都打啊!你不是吃你阿娘的奶长大的啊,欺负女人啊……我的腿啊,都跌折了……”
姐妹二人出了知味记,小脸儿还是红扑扑的,尤其是贺知秋,简直像是掉进了福窝里。
“不过,自打小娘从山匪手中救了九郎,九郎便没有偷菜谱的打算了,让小的一家子安心随了小娘……只不过……嘿嘿……”赵大的脸皮显然没有崔九一半厚,已经没有办法转达崔九之意了,从怀中舀出一封信,递给了贺知春。
她坚信本性难移,即便重生一次,她也总是出格的,被罚抄书那ว是家常便饭。
贺知秋早ຉ就已经穿戴整齐,在桌前画ฑ花样子了。
贺知春狠狠地咬了一口糯米粑粑,没有接话。
贺知春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从来一次,便能一下子就一飞冲天,脚踩崔九从此笑傲大庆,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上百年的繁衍繁荣,贺氏怎么可能成为比肩崔氏的世家大族?
贺知春瞧出了他的迟疑,接着说道:“这不过是个小买卖,东家感念陆公子救命之恩,方愿相让。这米粉只需要发涨,江东本地便有。卤汁是料é包,用水熬煮即可,香酥小银鱼能存放颇久,而且若是陆大哥愿意将这知味记开遍江东,东家另有一甜口熏鱼……”
贺知春一听到知味记,回过神来,是了,她才八岁,离到出嫁的年纪还久着呢!现在着急也着急不来,而且万一真是她大兄玉树临ภ风……
贺知春一路追岔了气,扶着一棵大树弯着腰,涨红了脸直喘大气。
“阿姐,你睡着了么?你说阿娘和阿奶为ฦ何不喜你我?”
贺知乐่待她话音刚落,就从针线箩里拿起贺知秋才绣的小猫扑蝶的团扇,惊喜的说道:“这个好看,知秋绣好了之后,送到我房里来。”
他一说完,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崔使君身上,竟然昏迷了过去。
那姓徐的山匪看着她的小动作,摇了摇头,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妈里个ฐ巴子,想岔了,那北地的旱鸭子在阴沟里都能淹死,哪里敢跳这洞庭湖,散开了搜,兔崽子肯定还在山里头。”
“阿俏,你快跑,这些山匪不敢杀某,却敢杀你。”
贺知春胡乱的答着,心中想着该如何救出崔九才好。
没办法,她们实在是太穷了,只能能自己个做的,便自己้做了。
贺知春哑然失笑。
明明整个贺家,她与贺知秋才是容貌最盛的,尤其是贺知秋,颇有才情,一手绣艺传自岳州城中最有名的绣娘,理应更受重视才对。
三子贺喜却是个不长进的,他考科举多年,别说进士了,就连明经的解试都没有考过,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得同贺知书,贺知易一道儿下场,也没有个正经的营生。
贺知春说着,朝着崔九行了礼,贺余则ท在她身后伸出手来,将一方砚台放在了崔九案前。
“嗯,黑鱼对伤口愈合有好处,崔九是北地人,不擅长吃鱼,我便想了个新的吃食。”
贺知春吃完了一个,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不知,我现在不吃,一会儿去跪祠堂,就没有得吃了。”
贺知春猛然把手收了回来,怒道:“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对了,我阿娘跟我说,若是头受伤了留下疤,日后那一块可是不会长头发的呢!”
更何况,她原本就喜欢下厨,吃鱼更是能一解乡愁。
贺知春想着,这手功夫得学啊!不求杀人于无形,拿来劈菜丝儿也不错啊!
贺阿爷收起了手中的刻刀,用手指敲了贺知春的头一下,“胡说八道啥呢!年纪大了,手底上的功夫大不如前了。”
这还叫不如以前?贺知春总算是明白,贺余这个穷伢子,是怎么会有钱上私塾的!贺阿爷分明就不是一般人。
“阿爷有这本事,咱们家何以没有家财万贯呢?”
贺阿爷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儿似的,“还万贯,百贯都没有,谁让竹贱呢!”
贺知春刚问出口,心中也有了答案,可不就是么เ,岳州竹器遍地都是,平头百姓也不指望你编出个花儿来,结实耐用就行了。
“阿爷放心,阿俏觉得,咱们家财万贯的机会来了!”贺知春是谁啊,别ี的本事不行,忽悠特在行啊,这不是空手套住了陆寻么?接下来谁能说她套不住王寻马寻张寻呢?
贺阿爷全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你让我将这竹子劈成头发丝儿似的,然后编成竹扇,倒是雅趣。但是这稀奇古怪的椅子,当真能卖得出去?”
贺阿爷说着,指了指墙角按图做好的逍遥椅。
贺知春顿时来了精神,“阿爷,你放心,这个能不能成,全靠我二哥了!”
贺阿爷摇了摇头,人不可貌相!贺知礼虽然长得好,但是耐不住人不着调啊!靠他?阿爷我还是继续编簸箕吧,好歹能卖几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