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刘养正却一脸狂喜之色,兴奋地在帐内一边搓手一边来回踱步。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圣君,罪当诛灭九族,还不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时至今日·宋易恩终于尝到了当年纳贿的恶果,这也是今日他为何站在安庆大营外的原因。
徐鹏举矜持地点点头。
王守仁扫了一眼二人的表情,从容一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打了太多胜仗,所以昏了头·狂妄自大到视天下英雄如土鸡瓦狗了?”
六杆长枪抵在钱宁的背上,钱宁若敢稍有异动,长枪便会毫不迟疑地戳穿他的身躯。
人生啊,真是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凌十一脸颊抽了抽。
“这小子看面相不是老实人,先揍了再说。”
朱宸濠立马明白了李士实的意思,眼中瞬间暴射精光:“趁他落单,或是用计骗他落单,然后……堵他!”
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理论上来说,确实只差一乘轿子纳进门,不过唐子禾未免也太不矫情了,记忆里,似乎没跟她谈婚论嫁过呀……
大军到达安庆后在安庆南城外扎营,兵马连营十数里,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侍卫请秦堪入帐,秦堪进去便发现朱厚照正在埋头大吃。
王守仁又打了个嗝儿,抬手遥指城外远处的反军营盘,以及营盘正中ณ朱宸濠的白色帅帐,笑道:“看见那ว座大帐了吗?”
远在江西九江府的王守仁日子过得颇不轻松。
牌局开始。
徐鹏举朝他一脚踹去,笑骂道:“小爷做东什么时候付过银子?吃谁家是瞧得起他,谁敢有半个ฐ不字,他家闺女都得给小爷搭进去!”
整个南京城里,他觉得最亲切的恐怕只有徐老国公这一家子了,首先徐家对皇室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其次从血缘上来说,徐家的祖辈是开国元帅徐达,而徐达的女儿嫁给了永乐皇帝为正室,正是世人所称的“徐皇后”,从亲戚上来论,徐家可是朱家往后数七代的舅姥ณ爷,正因为这层关系皇家才对徐家无比信任,并给予世代镇守南京掌握南京兵权的绝世殊荣,这份恩宠纵然是秦堪也万万不及的。
亲征在即,京师东城那家破旧ງ的小酒肆。
于是趁着满殿无声,朱厚照站起身大声道:“逆王谋反,生灵涂ิ炭,朕御驾亲征是为ฦ鼓舞平叛将士们的士气,督促下面的武将官员迅速平定叛乱,令百姓生灵们少受几日战火肆虐,令天下子民少几家妻离子散人亡的惨事,朕敢问诸卿,朕哪里做错了?哪里昏庸了?让朕安安稳稳坐在京师享受锦衣玉食·视饱受涂ิ炭的江西百姓们的哭嚎惨叫如无物,这样的皇帝有何资格坐拥天下?”
朱厚照原本寒霜满面的脸色渐渐明亮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长一叹:“国有忠良,朕何忧哉?伍文定,壮哉!”
提起秦堪,唐子禾俏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他呀·还欠我一乘花轿,把我抬进秦家的大门,纵然妾室进门比不得当家大妇,但是花轿还是要有的,小一点也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朱宸濠终于避开了胡濂的目光,侧过头阴冷地笑了。
六月十四,宁王朱宸濠寿诞,王府大宴宾客。
秦堪笑道:“吾皇威武。”
“我从没见过你,你是何人?”
自从朱厚照下令厂卫奔赴南昌侦缉宁王所为ฦ后·杨廷和便告了假,对外称卧病,避不见客,也不问朝政国事,内阁只剩两位大学士,愈发忙碌不堪。
厨子没什么เ值得怀疑的,他是宁王府的老人·而且唐寅的每顿饭食都是由á他送来的。
“两位大夫,此人病况若何?真是癫痫之ใ症吗?”李士实很客气地问道。
“军械方面如何?”
“秦公爷也跟杂家一起禀奏如何?”张永很懂得举一反三,立马便拖上秦堪陪葬。
“朕是大明天子,学得敌万人之ใ术,将来朕必挥师踏平草原大漠,复我汉唐雄风,王师目之ใ所及,皆我大明之土,朕要让鞑子永世不敢南下牧马!”
刘养正眉头皱了皱,当了多年的宁王府幕僚,他已很不习惯听到别人的拒绝了。
“离京游历算什么坏消息?”
李东阳离开后,秦堪立马便叫人将钱宁叫到府里来。
李东阳哭笑不得,用手指点了点秦堪,愤怒的神色却已稍微缓和。
刘养正的派头十足,但若论起出身和资历,却比李士实这个曾经的部级高官差远了,他只是个考不上进士的举人而已,考不上进士不丢â人,不过考不上进士却仗着读过几本兵书,便处处摆出一副孔明再世的样子那就有点丢人了,但刘养正的自我感觉非常好,或者说脸皮非常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偏偏朱宸濠很吃他这一套,每每看到他摆出算无遗策的模样便打从心底里感到赏心悦目,刘养正和李士实给了朱宸濠一种卧龙凤雏尽入吾彀中的错觉,唾手而得天下有何难哉。
给王守仁安排一个巡抚的官职,秦堪确实有把握。
秦堪坐正了身子,正色道:“王兄可知南昌宁王欲谋反?”
秦堪叹息着上了轿,嘴里还在嘟嚷:“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专一行,人已๐穷到这份上了,脑子还不灵光,活活穷死的命啊······”
无比神伤的轻叹口气,朱厚照黯然道:“以前只有刘瑾这么问过,可惜最后朕才发现这人狼子野心,秦堪,朕身边的贴心人可只有你了……”
一名小宦官给秦堪奉上清茗,恭敬地躬了躬身便待退下,朱厚照出手如闪电,忽然朝小宦官比出了中指……
“朕知道了,也罢,昨日朕发下二十三道圣旨,现在全数收回,至于给你们封的爵位……”
杨廷和怒道:“陛下,今日宫前恶斗,全因陛下而起,陛下全无愧意,反而大笑出声,臣敢问陛下,如此作为,你难道不觉得让群臣心寒吗?”
勋贵们大多都是一些混不吝的主儿,横下心索性把事情闹大,于是刚ธ揍晕了御史,赤红的目光又盯上那些大休的文官,轰的一声,如同一群蝗虫过境,啃完了一棵又扑向另一棵庄稼……
一日之内,京师朝堂被朱厚照一人搅和得风云变色。
提起这事,堂内众人皆沉默,脸色非常难看。
贡生们再也不复刚才的慷慨激昂,人人面色惶恐左顾右盼,闹事人群里一阵骚动。
王守仁怔了怔:“上路?”
一道道盖着“宁国公平叛副总兵官秦”大印的军令从大营向周边数省飞驰而去,号令各省各州府卫所指挥使举兵勤王·合诛叛逆。
一切,似乎只在等待那场悬念已๐久的决战。
临时接管了二十万朝廷大军的秦堪站在地图前,他的目光却越过了安庆,徐徐往西面移动。
以正合,以奇胜,如今的正面战场已๐毫无疑ທ问定在了安庆,那么,还有一支奇兵呢?
看着地图中央篆体写的“南昌”二字,秦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奇兵仍在深山里,这支奇兵的老大姓王,名守仁,貌似圣人,实则妖孽。
之所以称他为“老大”,当然不是因为王守仁放弃了前途光明的官场,转而安营立寨当起了山贼。
这些日子王守仁领着两万四处拼凑起来的兵马躲进了饶州ะ城附近的深山里,然后穿林打叶过上了四处流窜打游击的刺激生活。
打游击是王守仁的正业,鉴于这个正业的内容稍嫌枯燥无聊,王大人果断又拓展了一项ำ副业,那就是捡破烂。
但凡被反军打散或逃窜的,仍旧ງ忠心于皇帝和朝廷的卫所零散军队,都被王大人毫不嫌弃地捡回了碗里,将他们混乱ກ的编制打散,再统一,短短一个月内,王守仁麾下的军队人数从两万人迅速飙升到近四万。
当初十来个人七八杆枪混到如今拥兵四万,实在是个ฐ很了不起的人生成就,若王守仁老年给自己写本回忆录的话,这本书简直可以归入“励志”一类,并且不知会成为ฦ多少心怀祸ຖ胎的造反头目们的教科书
收拢的残军很多,同时也夹杂着不少孤身逃亡的官员,比如某州某府的知府,推官,甚至挂着佥都御史,南京某部侍郎虚衔的大官儿,管理这些爱挑剔又矫情同时一个个还趾高气昂的所谓清流们,成了这些日子以来王守仁最头痛的问题。
想把这些官儿组成敢死队,头绑红布条儿向山外敌营发起自杀式冲击,王圣人估计这些官儿怕是不大可能ม答应······
ps:大家新年好,恭祝大家马年吉祥,万事如意!
今日开始恢复更新,老贼姗姗来迟,向大家鞠躬拜个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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